莫太傅说他不答应 第63章

  擦完的手帕被丢到一旁,干净的手指强扭住莫惊春的下颚,他笑着说道,“夫子爱压抑自己,越是苦痛便越要强忍,将之酝酿成甘甜的好酒。可是寡人不是如此,谁让寡人不痛快,寡人便要他们再也痛快不起来。”

  莫惊春的脸色也变得沉郁下来。

  “臣,不愿说。”

  莫惊春也是个又臭又硬的性格。

  只是他与薛青不同。

  有时候他看得更清楚,只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公冶启冷硬地盯着他,扬起个诡谲的笑,“好。”

  …

  “不,不!”

  急促的抗拒藏着万般隐痛,胳膊拼命横挡在身前,却只能被迫袒露出柔软的腹部。微鼓的小腹摸上去其实并无硬物感,只是每一次外来的抚摸都让莫惊春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掌心之下,是他的孩子。

  莫惊春试图护住那可怜的宝宝,却被公冶启猛地按住。

  公冶启露出一个狰狞残忍的笑意,眉间扭曲着暴戾,“夫子,错了,你不是说过,那些,都是虚假的吗?”

  掌心之下,是温暖微鼓的小腹。

  只要用力一掐,便软得跟一团水似的。

  公冶启压下身来,低沉的嗓音在莫惊春的耳边徘徊,“夫子,你说,若是做些什么……会不会流出来?”

  莫惊春眼底满是恐惧,猛地抬头看着公冶启。

  帝王强压住莫惊春的挣扎,大笑着咬住莫惊春的肩膀,仿佛要咬下一口肉来。

  痛得几乎撕裂。

  莫惊春非常痛苦,他想要挣扎,却如同小兽只能瑟瑟匍匐在巨兽掌心,那头兽像是疯癫欲狂,却理智犹存。

  他分不清,辨不明陛下究竟是为何对他如此偏执,以至于一错再错。

  他们……

  莫惊春闷哼一声,痛得几乎要弯下腰去。

  小腹好痛。

  孩子……

  莫惊春不期然想起桃娘的脸,又惊得回过神来。

  两根手指扭过莫惊春的脸,冷酷的帝王低下头来,“夫子呀,你怕是只有杀了我,方才能止住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莫惊春痉挛的手指被强行掰开,塞进去一把冰冷的利器。

  开刃,锋利,削铁如泥。

  公冶启硬抓着这只手抵住胸膛,恶意几乎从眼底爬出来,扭曲成诡谲的怪物,他低低笑着,他大声笑着,“不然……”

  布帛破裂声,莫惊春的左手痉挛着撕开被面,右手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动。

  再进一寸,便是帝王鲜活跳动的心。公冶启将弑君的选择按在莫惊春的手中,却更是疯狂邪肆,毫不留情。

  “看,这便是结果。”

  公冶启偏执地望着莫惊春的黑眸,将惨白的唇咬得凄红。

  殿外天色暗沉,狂风呼啸,秋风萧瑟的寒意吹得落叶簌簌作响。风愈大,天愈暗,雷霆大作,狂雨胡乱拍打窗门。

  水涨池塘破,风雨吹细芽。

  耳边是公冶启狂乱的亲吻啃咬与污言淫语,莫惊春从未想过帝王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原以为不会到这个地步。

  右手那把利器跌落在床榻上,复被挣扎痉挛的手指按住,用力地攥紧在掌心。腥甜的血味一下子笼罩了这窄小的空间,公冶启停下动作,看向莫惊春的右手,晕染开的红色已经染红了床榻。

  他掰开抽搐的手指,掌心割开的伤口极深。

  公冶启冷冷地看着那道伤痕,却猛地压下身去舌忝舐吞没那溢出来的红血。

  莫惊春痛得浑身痉挛,公冶启嘴角的猩红让他眼神更为可怖,“夫子,你说现在……”他抬手按住肚脐上三寸,“还在吗?”

  他低笑着,字字句句却几乎将莫惊春压迫到了极致。

  …

  公冶启确实从莫惊春口中逼问出了最近让他郁郁寡欢的事情。

  他慢吞吞给莫惊春包扎了受伤的右手。

  那伤势很深,好悬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也差不离了,流得那么多的血,再加上他本就在发烧,一结束整个人就晕厥过去。

  所有的善后,都是公冶启一人做的。

  他的脸色一直很平静。

  只是在看到莫惊春时,眼底会有难掩莫测的意味。

  莫惊春以为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公冶启也以为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不论他对夫子有着什么念想,都不适合在这时候袒露,边关还要继续打仗,朝野风波未平。等他彻底肃清整顿,也还需要一些时间。

  正始帝原本是不会这般冲动,哪怕他待夫子,的确有古怪的执拗。

  可当莫惊春从未如此抗拒在他面前袒露一处隐秘的时候,他心底的恶兽就发了狂,咆哮着几乎冲出牢笼,凶残骄戾的兽无法容忍莫惊春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疯癫至极,也愤怒至极。

  而他,与兽一齐,遵从了本性。

  夫子哭得很可怜。

  他很小心地护在小腹,即便知道那是假的,他的意识也让他无法自控地想保护那地方。他抽噎着,哭得狼狈,迫到极致时,哽咽着、被迫地说出了他藏有的隐秘。

  莫惊春有个女儿。

  不可否认那一瞬间暴虐的杀意,公冶启几乎控制不住。

  而莫惊春似乎在那一刻意识到身上这人险些失控,他分明一边在哭,一边还摸索着去抱住公冶启的头颅压在脖颈边,“……呜呜呜。”

  公冶启咬着肉磨了磨,最终还是没再咬开。

  尽管先前已经有了个印子。

  莫惊春自然会痛苦。

  因为他一贯便是那样的人。

  公冶启收拾好狼狈的莫惊春,将他整个塞到被褥里卷起来,冰凉的帕子放在额头给他降温,不耐烦地说道:“药呢,还没煎好?”

  来诊脉的是老太医。

  没救活永宁帝,却还是没被暴怒的正始帝杀了的幸运御医,他老神在在地说道:“若是陛下晓得心疼,就不该在宗正卿如此虚弱的时候做事。”

  同时,他嘴巴也很不怕死。

  公冶启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若是让寡人听到任何一点风声……”

  老太医:“您该担心的是后宫。”

  尽管正始帝的后宫里基本没人,但是除此之外……那些太妃,可全部都还在宫内。

  正始帝至今也一个都没撒口。

  正始帝不言不语,等药来了后,半抱半喂莫惊春吃了下去后,他重新看着面色潮红的莫惊春,默默让他侧躺着。

  既不压着兔尾巴,也不压着肚子。

  完美。

  然后他继续想莫惊春。

  不知是不是曾经在翰林院的遭遇,莫惊春太过擅长隐忍,不管公冶启试图压榨出他曾经的快意,但最是出格也便是他和皇帝对打。

  正始帝忽而沉默。

  其实敢于跟他交手的,已是寥寥无几,尤其是愤而反抗的压根没得,如此说来,难道还是他待莫惊春过于刻薄?

  正始帝愤愤,谁叫夫子总是藏得极深,身上又有着无尽秘密,叫人实在无法移开眼睛。

  莫惊春,女儿,张家,张千钊,惠娘。

  莫惊春虽然说得不多,而且断断续续,但对于曾经将莫家都扒了一遍的正始帝而言,这些人与情不过稍稍对上,就大差不差。如果不是惠娘死了,他大概会将她挖出来抽筋拔骨,认真想来,他倒是不嫉恨这些过去,可是这遗留下来的小祸害,忒是麻烦。

  别看莫惊春得知内情后痛苦不堪,可对他而言,整个莫家都是他的弱点。

  桃娘是他的女儿,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即便他现在不接受,日后也定然会接受。

  毕竟莫惊春就是这样一个心软的人。

  即便在情事里被他侵得几乎晕过去,在发觉公冶启的情绪不对后,他下意识却也是安抚。真是太有意思了,莫惊春在面对帝王的压迫,下意识的反抗与爆发并不为假,可是在公冶启的痛苦暴戾里,他又柔软得像是一滩水,想要去抚慰他。

  公冶启的脸上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夫子,我有了一个好主意。”

  …

  莫惊春再度因为重病留宿宫内时,莫府多少有点一回生二回熟。

  只是徐素梅惦记着再问了一句。

  先前那一次或许还能说是在朝堂上晕厥,这一回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屡屡传出来这样的消息,对莫惊春来说也并非好事。

  毕竟……

  这一回的內侍与上头的又不相同,他宽慰地笑道:“宗正卿与礼部尚书一起入的宫,原是在御书房那头等候,却不想高烧过重,老太医便劝陛下留着宗正卿在宫内暂歇,说是不宜挪动。”

  老太医的名头,宫里内外都知道得差不多。

  这位可是在先帝病逝前还能让皇帝再清明一刻的御医。

  这位內侍没有停留多久便回了宫,他在长乐宫寻到了刘昊,低着头说道:“中侍官,莫府上的大夫人,怕是有所怀疑。”

  刘昊冷嗤一声,淡淡说道:“怀疑又怎么样?只消是怀疑,一辈子都出不得口,不就是不存在?”

  殿前的宫人经过几次筛选,余下来的是总算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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