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家门后,我又被娶了回去 第50章

  小雅已经直接拿着帕子给他擦眼泪:“别哭了啊小郎君,您这么一哭,奴婢也要哭了。”

  小颂点头:“明儿咱们还来,有什么消息一定立即告诉您。”

  “好——”祁知年的嘴巴哭得瘪了起来,“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几人站在门前,说了要走,谁也不舍得走。

  林秀秀正要趁着雨停了出门买黄豆,家里的有些不够用,她手上挽着竹篮子,瞧见祁知年家门口这一幕,她也傻住了,呆站在原地,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祁知年。

  认识祁知年,也已有些日子。

  她每次看到祁知年,祁知年都是那副清清雅雅、有条不紊又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他又长得那么好,还识字,会画画儿,林秀秀也是听过说书的,那些故事里头,总有这么一个人,他为人善良,上进又有才学,最后考上状元,当大官,总为老百姓做好事儿。

  林秀秀头一回看到祁知年,便觉得祁知年就该是那样的人。

  可是就在眼前,这样的祁知年——

  他竟然满身都是仓皇,脸上更是六神无主的无助模样,他竟然还在哭!

  他哭得眼睛都红通通的,在与身边的人说什么,那样委屈,又是一副很是依赖的模样。

  而他说话的对象,竟然是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娘子,还有个与范嬷嬷差不多年纪的大娘,她们都穿得很是精致,两个小娘子头上戴了金簪,长得好漂亮,那位大娘更是通身的威严。

  这样的人,林秀秀也是见过的,有时候去庙里上香会遇到一些富户,那些人家的夫人与小娘子就是这种气派。

  然而此时,这些人全都矮了身儿,曲着腿、弯着腰极力地似乎在劝说祁知年。

  两个小娘子还不时用精致的帕子给他擦眼泪,就像在哄一个孩子,明明他们差不多大。

  林秀秀汗毛直立,风一吹凉飕飕的,不是觉得这一幕不堪直视。

  她看着这样的祁知年甚至移不开眼神,她虽出身平凡,瞧见这般的祁知年,却是生出个想法,她娘说他不是普通人,是不是,这样的祁知年才是原本的、最真实的样子?

  金尊玉贵,被所有人小心翼翼护着、捧着、哄着的小郎君。

  林秀秀没有哪一刻似此时这般明了,她与这位看似亲切,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哥之间真真实实的距离。

  林秀秀的脚步很轻,他们站在门前又有些过于忘我,林秀秀站了很久,纪嬷嬷才发现。

  林秀秀不好意思地直起腰背,朝他们笑了笑。

  祁知年抬头看她,往常最有礼貌的他,此时却是忘记与林秀秀打招呼,他的眼神哭得已经有点呆滞。

  林秀秀已不觉得奇怪,再朝他们笑笑,便打算离开。

  纪嬷嬷往前一步:“这是秀秀姑娘吧?”

  “是,大娘你好,我们住姜小哥家隔壁。”

  纪嬷嬷走到她面前,笑得很温婉:“我们小郎君多亏你与你娘亲的照顾了。”

  “不,不——”林秀秀摆摆手,“我们也没有做什么。”

  “姑娘的善心我们都会铭记在心的。”纪嬷嬷身上没带多少东西,此时也不是感谢的时候,往后他们自会好好感谢。

  林秀秀笑得更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去买东西,便先走了,经过门口时,祁知年还是没有看她。

  林秀秀已经一点也不难过,她露出释然的笑容,轻快地往巷口走去。

  林秀秀常去买黄豆的那家在几条巷子之外,但她自小在这里长大,她知道如何抄近道过去。

  从巷子出来后,她便立即走向斜对过的另一条巷子,刚进去,却发现巷口停了辆马车,几乎挡住整条路,不过此处本来就很少有人走,林秀秀倒也没有生气。

  见她过不去,车夫虽没说话,却也立即将马车往前赶了赶,给她腾出条道来。

  “多谢!”林秀秀谢完,便斜着身子从车旁走过。

  惊雷后的春雨下得断断续续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有雨落下,恰是林秀秀经过马车车窗的瞬间,有风起,林秀秀瞥到马车中还坐着一人。

  阴天,巷子里本就比较晦暗,马车中便更加黯淡。

  偏偏那人侧面的轮廓清晰无比,林秀秀就瞥了这么一眼,也堪称是惊鸿一瞥。

  都已走过,她还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总觉得那人好生熟悉,她却想不起来,转而又笑,看这马车与那人气势,怎么可能会是她认识的人呀!

  大约是长得好看的人都令人难忘的缘故吧。

  已经有人家门口挂上灯笼,天彻底黑了,纪嬷嬷她们也总算是从巷子中出来,走到路口,她们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回家。

  “郎君,她们走了。”车夫告诉祁淮。

  良久之后,车内传来低沉的一句:“走吧。”

  “是。”

  逼仄的小巷里,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在青石板路上,夜雨开始下,“滴滴答答”地落在车身,祁淮的思绪化作一片海,祁知年方才面上的绝望、愧疚、无措、慌乱等等所有情绪也化成雨点,一点一滴、纷纷杂杂地落在海面上。

  他看似平静,实际心潮早已难平。

  哪怕他已在此处坐了这么久。

  他不由开口:“停车。”

  车夫立即勒住缰绳,外面的雨依旧在“滴答滴答”,他心中的雨已经越下越大,整片海仿佛已经全部变成祁知年的眼泪,海水卷起浪,一层高过一层,眼看就要将岸边的他吞没。

  他伸手,想要推开马车的门,却又顿住。

  其实那天发现静平郡主与祁知年之间的异样时,他就已猜到祁知年的真正身份。

  但是他竟然自欺欺人了这么久,甚至解决完该解决的事情就立即下山,帮祁知年办了新的文书,用了新的姓名,好像这样就能迅速将祁知年变成另一个人一样。

  祁知年也不会把他当做是什么见了鬼的父亲。

  是的,知道祁知年是谁后,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祁知年的乖巧体贴与小心翼翼,甚至是崇拜的眼神,只是因为把他当做父亲罢了。

  亏他自以为是这么久。

  他自嘲而笑,嘲笑自己。

  太可笑了。

  现在下车,走回去,又能做什么?

  与祁知年要说些什么?

  说“没关系,我并不怪你”?

  祁淮也只会嘲弄自己,因为他失去了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做了一些再可笑不过的事,与祁知年没有一点的关系。

  说完以后呢?

  继续做所谓的“父子”?

  他心中“哈、哈、哈”地大笑三声。

  没有以后了。

  趋利避害,他本质就是这么一个残酷、没有任何同理心且无趣到极致的人。

  祁知年是他此生目前为止遇到最大且唯一的危险。

  必须避开。

  祁淮收回手,坐回,声音更为低沉:“走。”

  *

  作者有话要说:

  遭遇人生重大滑铁卢的国公爷。

  周末,加更一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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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最难是相思

  那日惊雷后,京都的天连着阴了好几天,春雨绵绵地下着,一直没有停的时候。

  祁知年的心也一直静不下来,每天都在心神不宁。

  范嬷嬷看在眼里也很着急,她猜测是祁淮已知道祁知年的身份,她见祁知年这般,开始也跟着后怕,就怕祁淮是生气了,怕他们小郎君要倒霉。

  结果忐忑了几天,什么也没发生。

  甚至因为祁知年拒绝那张文书,长公主身边的林姑姑都来过一次,劝说祁知年收下文书,范嬷嬷才放下心。

  这说明长公主不知道这件事!

  那不也说明祁淮其实没有生气吗?

  否则长公主只有比上次更生气的。

  她把自己的推论告诉祁知年,劝他:“您别担心,国公爷心胸开阔,再不是那样的人了!”

  祁知年心中苦笑,若是长公主也知道,把他骂一顿反倒是好事,正是因为长公主也不知道,他才觉得祁淮可能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祁知年已经知道祁淮不仅只有谦谦君子那一面,祁淮有那么多秘密,甚至能哄得皇帝都转不过神来。

  他担心害怕祁淮被人陷害是一回事,祁淮能够破除所有阴谋诡计并打个对方措手不及才是事实。

  祁淮不是那种简单可以用“好”或“不好”这样的词语就能描述的人。

  范嬷嬷想得太好了。

  祁淮的心思根本揣测不得。

  祁淮永远只会给人看到他愿意给人看的。

  想到这里,祁知年的心情更是郁郁,或许他从前曾经离真正的祁淮很近过?

  只可惜,往后祁淮再也不愿给他看到了吧。

  这天,雨好不容易停了片刻,说好要过来的纪嬷嬷与小雅、小颂却还没到,祁知年有些着急,还有些担心,自那天之后,她们担心他,几乎每天都来,也积极地帮他找祁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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