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军总把自己当替身 第80章

  顾赫炎:“先喝白粥。”

  “好。”慕之明从食盒里端出以白瓷罐盛着的白粥,往顾赫炎的手里递去,忽然发现顾赫焱的右手呈一种古怪的扭曲状,无力地蜷缩在怀里,一看便知断了。

  “赫炎,你的手……”慕之明眼眸瞪大,瞳孔颤栗发抖。

  虽早就做好了顾赫炎受刑的准备,毕竟傅启会逼他承认谋逆罪行,可真见到他伤势,慕之明还是心痛得如同万箭穿心。

  顾赫炎安抚道:“我没事。”

  慕之明才忍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怎么会没事啊……怎么会啊……”

  这可是为了护国护百姓,为了守家守边疆,从四岁起就开始挽弓持剑舞刀的手啊。

  它没有断在厮杀惨烈的沙场上,却断在了安宁皇城旁的牢狱里。

  顾赫炎抬起左手,替慕之明拭泪:“真的没事。”

  慕之明死死咬住唇哽咽着点点头,端起装了白粥的瓷罐,将温热甜糯的粥一勺勺喂进顾赫炎口中,暖粥下肚,驱散了牢狱的寒苦。

  将清粥喂完,慕之明又夹了几个牢丸给顾赫炎吃:“这是梁姨做的,她说你从小就爱吃这个馅……”

  话未说完,牢狱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慕之明动作微滞,看向顾赫炎:“我得走了。”

  顾赫炎点点头:“好。”

  慕之明迅速收拾好食盒,问他:“有什么要叮嘱的事吗?”

  顾赫炎说:“天冷,添衣。”

  慕之明心脏又是一抽,疼得话都说不出,他点点头,拿棉巾围住脖子和半张脸,拎起红木食盒,三步一回头地出了牢房。

  顾赫炎目送他离开,直到慕之明的身影消失在牢狱走廊尽头都未移开目光,蓦然间,十余日不觉得冷的肮脏牢房,一下子冷若冰窖,极其难捱。

  走廊尽头拐角处,破旧方桌前,瘦狱卒刚吹完口哨,忽然另一边连通大门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瘦狱卒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

  一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除夕夜守牢狱,他脸色不好,语气极差:“换人,兄弟你走吧。”

  “兄弟,怎么来这么早啊?”瘦狱卒眼角余光瞄着牢狱处,尽量保持冷静。

  “和我家婆娘因为琐事吵了一下,烦。”中年狱卒挥挥手,“别提了。”

  他突然看到什么,声音凶恶起来:“你谁啊!”

  慕之明从黑暗中走出,低着头不动声色地将红木食盒藏在背后:“爷,我是送饭的,饭都送完了。”

  “送饭的?”中年狱卒狐疑地打量着慕之明。

  “对,送饭的。”瘦狱卒上前一步,挡了挡中年狱卒的目光,对慕之明说,“送完就赶紧走啊,杵着做什么?当木头吗?”

  “这就走,这就走。”慕之明几步走到大木桶旁,动作极快地将食盒放进去,拎起木桶就往外走。

  中年狱卒呵斥:“站住。”

  慕之明脚步顿住,牢狱里烛火微晃,空气因紧张凝固。

  中年狱卒盯了慕之明半晌,开口:“手里的牢房钥匙还来。”

  “对不起,小的愚笨,给忘了。”慕之明回身,将牢房钥匙递给中年狱卒。

  中年狱卒低头看了眼牢房钥匙,沉默半晌:“行了,走吧。”

  慕之明点点头,匆忙拎着大木桶走了。

  中年狱卒将牢房钥匙拿在手里把玩片刻,递给瘦狱卒,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破:“混进来找顾将军的?”

  瘦狱卒背脊发凉,心沉了下去,惶恐道:“兄弟……”

  哪知中年狱卒却摆摆手:“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瘦狱卒平日和他并无交情,不由地感到困惑:“兄弟你……”

  “顾将军……”中年狱卒叹了口气,“那可是顾将军啊,我本想等兄弟你走了,给他送床厚被去的,大冬天的又是除夕夜,哎……他可是顾将军啊……我现在送过去吧……”

  瘦狱卒不再多说,因为一切已不言而喻。

  一姓曾守万姓。

  而今,万姓不敢忘。

第134章 多的是身不由己

  慕之明走出牢狱后,没有立刻离开,他沿着牢狱砖墙往后走,至无人长满荒草的地方。

  慕之明拢紧身上的粗麻衣,在这孤寂萧瑟的角落坐了下来,为御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呼出一口白雾,喃喃:“除夕夜,应当守岁,我得陪陪你。”

  不远处,京城里爆竹声声,新桃换旧符,家家户户皆有烟火气;而此地,慕之明侧额轻抵冰冷的牢狱砖墙,饱尝生离之苦,他手抚着砖墙,粗糙砂砾磨疼手指,痛得无法忽视。慕之明刚哭过,眼眶还红着,只是垂眸再抬眸之际,眼底已无哀伤,目光的坚定犹如玄铁淬火,岳镇渊渟。

  他岂是坐以待毙之辈。

  三日后,宫城团回凛严光,凤仪宫。

  刚过除夕,宫中本该是热闹繁华的盛景,但如今皇上还病重卧榻,太后和皇后又日日都在宝华大殿为皇上烧香祈福,所以今年连年夜宴都未办,处处冷清。

  这天清早,贵妃娘娘睡醒后下榻,对镜理妆,其贴身侍女小雁站在她身后,手持牛角梳认真仔细地替她梳着乌黑柔顺的青丝:“娘娘,方才贤妃娘娘派人来说,从明天开始,由您侍疾三日。”

  “知晓了。”贵妃娘娘道。

  小雁叹口气:“娘娘你说,如果皇上的病一直不见好,可怎么办啊?倘若哪天,皇上驾鹤归西……”

  贵妃娘娘:“嘘。”

  小雁闭了嘴。

  小雁安静了片刻,又道:“我只是担心娘娘,这些年,娘娘对皇后娘娘处处忍让,可她还是事事找茬,恨不得弄死娘娘,当时我们在冷宫的那些腌臜吃食,不就是皇后娘娘命人做的手脚吗?若真有一天皇后娘娘成了太后……”

  贵妃娘娘打断她的话,说:“小雁,你听过一句话吗?”

  小雁:“什么?”

  贵妃娘娘拿其梳妆台上的螺子黛,娴熟描眉,她轻声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小雁:“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呢?”

  贵妃娘娘放下螺子黛,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姣好的容貌,轻声:“我刚入宫时,原是住皇后娘娘的宫里的,由她教导宫规。”

  “天哪。”小雁捂嘴,“娘娘你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不。”贵妃娘娘摇摇头,“那时候的皇后娘娘待我很好,她会拉着我的手,笑着说,哎呀,天下竟有这般标致的人儿,但是后来……”她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后来我独得皇上恩宠,一切都变了。”

  小雁撇嘴:“谁让皇上喜欢的是娘娘呢,她自己争不过,就要因嫉妒害您吗?”

  “争不过……”贵妃娘娘喃喃着这三个字,柳叶眉微蹙,黯然神伤地感慨,“小雁,你知道吗?我生济安时血崩,差点没了性命,所以皇上没日没夜陪了我三日,也是这三日,太子生病高烧不退,但是皇后娘娘一个太医都寻不到,因为所有的太医,都在凤仪宫。”

  小雁呆愣,一时不知言语。

  贵妃娘娘轻声:“这深深宫阙,多的是身不由已的人……”

  正此时,一位侍女小步进内室,贴在贵妃娘娘耳边说了几句话。

  “嗯?!”贵妃娘娘惊讶,“快让他进来,小雁,帮我绾发,快些。”

  “欸!好!”小雁点点头。

  不多时,慕之明走进内室,他明显是偷偷进宫的,穿着宦者衣裳。

  贵妃娘娘屏退左右,拉慕之明坐在自己身旁,问道:“小离朱,你怎么以这副模样进宫?说起来济安和诣儿好久没入宫来看我了,而今太子监国,定事事针对你们,大家都还好吗?”

  慕之明:“大家都安好,贵妃娘娘,我不能在宫中久留,有件事,你听我说。”

  贵妃娘娘点点头,凝神细听。

  慕之明将皇上是中毒并非生病的事告诉了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闻言先是错愕,随后定了神,她问:“我能做些什么?”

  “我希望贵妃娘娘您能救醒皇上。”慕之明把验毒的药粉和解毒的药一并交予贵妃娘娘,并将如何使用和药效都告诉了她。

  “服药期间,绝不能再碰毒?”贵妃娘娘攥着药瓶,反复确认。

  慕之明点点头。

  “我知道了。”贵妃娘娘收好两种药,伸手轻抚慕之明侧鬓,她温柔地笑着,“小离朱,你瘦了,要乖乖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宫里的事,就交给我吧,你放心。”

  慕之明离开后,贵妃娘娘唤来小雁,问她:“我侍疾后,由哪位妃子侍疾?”

  “回娘娘的话。”小雁说,“是德妃娘娘。”

  贵妃娘娘:“德妃姐姐之后呢?”

  小雁:“皇后。”

  贵妃娘娘神色微变,目光扑朔,沉思起来,半晌后,她对小雁说:“你以我头疼为由,召匡大夫来凤仪宫一趟。”

  小雁点点头,立刻去办。

  慕之明离开宫回到侯府时,因太过疲惫,在马车上阖眼睡着。

  到府前,闻鹤音将他轻轻摇醒:“少爷,少爷。”

  “嗯?”慕之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闻鹤音:“到侯府了。”

  “好。”慕之明揉搓眼睛,与闻鹤音一同下马车。

  闻鹤音担忧地说:“少爷,你要不歇息一会吧。”

  他话才说完,府上的奴仆急忙慌张地跑来:“侯爷,贤王殿下来了,在偏厅等你。”

  “我这就去。”慕之明一瞬清醒,脚步匆匆。

  他于府邸偏厅见到傅济安。

  “慕哥哥。”傅济安见到他,连忙问,“见到我母妃了吗?药都给她了吗?”

  “嗯。”慕之明点点头,“贵妃娘娘冰雪聪明,定有办法救醒皇上。”

  傅济安点点头,脸上的担忧却一点没少,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慕之明,神情为难,似有话难说。

  慕之明一眼就发现了傅济安的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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