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何时能发现他是替身 第19章

  江怀左右看看,道:“我、我去划船总行了吧?侯爷和世子聊着,聊着聊着就到岸了,正好去找大夫。”

  说完,他就脚底抹油跑出去了。

  成瑾震惊地看着江怀的背影,心中十分失望,更加担忧。

  江怀这样,真的能帮他从京城逃走、帮他找到母亲吗?可平时江怀明明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斩钉截铁……

  若江怀原来是个靠不住的,他此生算是彻底没指望了。

  这么一想,成瑾当场急哭。

  方孝承见不得他哭,柔声道:“阿瑾,一切错皆在我,你若恼就打我出气,不要常常软弱哭泣,既伤脾肺,也对眼睛不好。”

  成瑾还是哭,神情越发脆弱无助,脸颊鼻头浸出了一层淡淡的粉霞颜色,衬得他越发肤白貌美。

  方孝承情不自禁地伸手,正要抚上他的脸颊、为他擦去泪水,忽然被他一把拍开,然后听他骂了一句:“关你屁事,你离我远点我屁事没有。”接着,见他边抹泪边朝舱外走,一边哽咽呼喊,“江怀!你把话说清楚!江怀!江怀!”

  方孝承僵站在原地,许久回不过神来。

  成瑾哭着走到门口,停下来,转头看着方孝承,咬牙恨道:“方孝承,你这个天杀的扫把星,若你把我的好事克没了,再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必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让你死!”

  听了这话,方孝承只当他竟在短短时日移情别恋上了江怀,一时间无比茫然,心头有股没来由的难受,促使着他三两步追上去,抓住成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瑾挣扎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松手!”

  方孝承竭力保持镇静:“阿瑾,是我对不住你,但你不能——刚刚你也看见了,此人油滑懦弱,没有担当,实非良配。你如今因我而伤心难过,才对他移情,事后会后悔的。”

  “你在说——”什么屁话……

  成瑾紧皱眉头,正要骂他有病,忽然反应过来,见他难得有如此慌乱模样,顿时恶从心头起,仰起脸,大声说:“我高兴,我乐意,你管不着我!”

  见他承认,方孝承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

  成瑾打断他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地说:“没什么后不后悔,也不需他是良配,男人嘛,你情我愿,逢场作戏,有一时爽快了享受了不就好了?反正我也不是清白身,和狗都睡过了,还怕跟江怀睡?我想开了。何况,江怀很会睡,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迷恋他,连瑞王府都不回了。”

  方孝承呼吸急促,抓着成瑾的手用力,死死盯着他,半晌,低声道:“你骗我——”

  话音未落,成瑾将自己衣襟扒开,露出那处密集红痕给他看。

  刹那间,世间如雪夜寂静。方孝承只听见脑内那根弦绷断的声音和自己说话的声音:“……你何苦自甘下贱!”

  不该这么说的。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从未如此恼怒、悲痛、慌张、茫然,百般情绪齐涌心头,几乎不能活。

  成瑾冷笑着看他:“方孝承,我就算和一百个乞丐睡,只要不是和你,我就还不那么的自甘下贱。”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更三章>_<更新时间会晚一点点,尽量争取在上午。

第20章

  方孝承自出生, 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但是他愧对成瑾在先,成瑾如何骂他,都是因受他所伤。

  半晌, 方孝承闭上眼睛, 深深地呼吸:“我今夜便要离京返疆。”

  成瑾问:“那你还不快滚?”他瞥见方孝承腰间挂着的东西, “这个护身符是我的, 还给我。”

  说着, 他便伸手去扯。

  方孝承猛地摁住他的手, 也摁住了护身符。

  “是你送给我的。”方孝承睁开眼睛,看着成瑾。

  成瑾说:“我现在不想送了。”

  “送出去的东西, 焉有要回之理?”

  方孝承知道自己此言此举怪异幼稚, 可他就是不想还。他猜想成瑾会恼羞成怒,说不定又要冷嘲热讽, 可……可他竟莫名期待。成瑾骂他总比不理他好那么一点,比去找江怀好太多。

  最近短短时日, 成瑾变了太多, 变得太快,令他不安。

  成瑾沉默片刻, 忽的嗤笑一声, 道:“你现在倒知道戴着它了。我以前让你戴,你怕那个人看出端倪,骗我说会被人笑话,把它扔在角落里化灰。”

  “我不是——”方孝承无比冤枉,“我只是确实不信神佛鬼怪, 军中亦不许议论这些。我若忽然揣着它, 谁见了都会问, 我不知怎么回答。”

  “我又没在你身上绑尊佛像, 一个护身符还能给你惹来鬼?”成瑾冷冷道,“算了,随你怎么说,我不稀罕了。你也别现在来稀罕,把东西还我,反正它也不会保佑你了。”

  他当初向佛祖菩萨求祷时,说的是请好好地保佑这个与他相互爱慕的人。可现在他知道了,方孝承并不爱他,那这个护身符就对方孝承无效了!

  方孝承仍不肯还,只问:“你要回去做什么,送给江怀吗?”

  “不,一把火烧了。”成瑾说,“我为什么要将你用过的东西送给他用?我又不拿人当替身,我喜欢他,自然是送他崭新的,不给他心里头添堵。”

  成瑾骂他,他都不这么气,可成瑾淡淡地说喜欢江怀,方孝承就忍不住血冲上脑,口不择言:“你也是我用过的——”

  成瑾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他脸上,冷冷地说:“真该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大英雄北安侯的真面目有多龌龊。方孝承,你再别和我说话,多说一句,就让我更恶心你一百倍。”

  方孝承反复地深呼吸,最终道:“我可以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可你得答应我,不再和江怀见面。”

  成瑾断然拒绝:“你真当我傻呀?你是我什么人?我不想见你,你滚远点是你该做的,我凭什么要多答应你一个要求?你算老几?”

  “我——”

  “我就要见江怀,我不止要见江怀,我还要和他恩爱缠绵,你管不着!”他脸色越难看,成瑾心中越畅快,飞快地仿效曾在花楼瞧过的热闹,“你还不滚?是想听我说怎么和江怀颠龙倒凤的吗?我不好意思细说,但能告诉你,他比你得用多了。我和你时都是被迫,每回都恨不能晕了醒来就到了白日,和他就不一样了,他不要了,我还非缠着他、哭着喊着求他再做回好人。我们还、还一个夜里换八回水!每个夜里都换八回水!”

  “……”

  方孝承本是不信的,可着实,就算是成瑾与他好着的时候,也不喜欢和他切入正题,不是骂就是打,要么就一个劲儿地催。别说一个夜里换八回水,若他有时在兴头上没听成瑾的早早结束,接下来八天都难要一回水。

  他本以为成瑾是害羞,或者是成瑾身娇体贵确实不易于承受……

  成瑾虽然得了意,可着实说着羞耻,便打算见好就收,可一抬眼吓了一跳,强作镇定地问:“干什么?你这什么眼神?想打我吗?我警告你,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就满大街嚷嚷去!”

  方孝承眼沉如寒潭,其实不像要打人,更像要吃人。

  成瑾一时不敢继续说了,嗫嚅了下,觉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见成瑾执迷不悟地仍惦记着找江怀,方孝承什么都顾不上想,左右看看,去一旁取下架子上的成瑾的披风。

  “你拿我衣服干什么?这衣服又不是你送我的,是江怀送我的!”成瑾急忙嚷嚷,如火上浇油。

  方孝承二话不说,点了成瑾的穴,然后抖开披风,将人裹在其中,接着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成瑾回过神来,忙问:“你干什么?!”

  “带你去北疆。”方孝承沉声道。

  成瑾震惊过后,急忙道:“你发疯了?!放开我!方孝——唔——”

  方孝承刚点了成瑾哑穴,便听到他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从旁传来:“这、这是怎么了?侯爷,有话好好说……”

  方孝承转头看了眼江怀,这人顿时噤声,接着目光闪烁,讪讪地低头不再言语。

  如此懦弱无能之辈,如何保护成瑾。若此人对成瑾是真心,此时自然会不计后果地拦阻自己。可见成瑾又一次所托非人,那他更不能坐视不理。

  方孝承如此想着,纵身一跃,脚下点过水面,抱着成瑾上了岸,很快不见了踪影。

  侯府后院,春桃喂着狗,谷音喂着他自己,方朴抱剑闭目养神,忽然,侯爷带着世子回来了。三人看着这一幕,都没说话,不是不想说,是一时之间没想到说什么。他们没想到侯爷真会把人这么强行带回来。

  他们可以预料到,世子穴道解开之日,就是侯府被世子拆掉之时。

  因此,在方孝承放下成瑾,打算给他解穴时,看到春桃谷音在成瑾身后不远处拼命摇头示意。

  他略一想,便明白了他们担忧所在。这确实是被惹怒的成瑾做得出来的事情,只看成瑾此刻眼神……方孝承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但他并不后悔。成瑾太任性不听劝,他只能这么做。

  春桃谷音正在思索如何力挽狂澜:侯爷等会儿一走了之,留下来面对狂怒的世子的人是他俩。

  然后,他俩听见侯爷淡淡吩咐:“替世子收拾简单行装,你们随本侯一同北去。”

  方朴默默抬眼看他。

  春桃谷音对视一眼,皆面露诧异,但转念一想,也只有这样可以防止侯府被拆……

  夜深人静之时,方孝承带着成瑾离京了。

  待皇帝得知此事,与“梦中那番故事”相对应,是如何一番震怒,此处按下不提。

  翌日晌午,一行人停在林间溪旁暂歇。某三人自觉离远,留下方孝承面对成瑾。如今侯府是保住了,但他们已提前为镇北军军营担忧了起来。不得不说,侯爷此次是真正昏了头。

  方孝承将成瑾抱到一块青石上坐好,犹豫再三,轻声道:“阿瑾,我为你解穴,你莫闹。我昨夜是冒犯了你,可我别无他法。江怀若是真心对你,便是畏惧我,在我拉扯你时,他必当挺身而出,可他没有。若来日遇到别的事,他同样会弃你而去。北疆那边有异动,我重责在身,不得不立刻启程,来不及慢慢劝你,却又怕你为了恼我而做了日后会悔恨的事,只能出此下策。阿瑾,你若听进去了,便眨一眨眼睛。”

  成瑾依旧冷冷的。

  方孝承盯着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眼干了眨一下,便为他解了哑穴。

  成瑾却依旧沉默,眼睛斜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方孝承。

  方孝承原本怕他张口就嚷,如今见他半个字都不说,心中并没有松口气,反倒越发忐忑难受,思来想去,只好将别的穴也解了。

  成瑾顿觉身上一松,微微动了动手脚脖子。他立刻就想跑,不料下盘失力,直直朝前扑去。

  方孝承眼疾手快地拉他回来:“你——”

  成瑾猛地凄厉号叫起来,乍一开口还破了音:“我瘫了!我瘫了!”

  “没,不是,”方孝承急忙安抚,“是太久没动,等下就好了,你别急。”

  成瑾来了劲,几拳砸他身上,不歇气儿地骂了他半天。方孝承见状,倒放心了,任由他骂,自己蹲在地上将他的脚揣到怀里,先检查下昨夜崴了的地方,再上了遍药,然后上下左右按捏他两腿,助他早点恢复知觉。

  不多久,成瑾下身好了,头一件事就是朝方孝承来记窝心脚——可立刻就被这厮制住了脚踝。他就更气了:“方孝承你放开我!你混账!我要回去!”

  “你如此,我不会让你回去。”方孝承平静道。

  “为什么啊?!”成瑾被他气得直想哭。

  方孝承道:“我说了,江怀不安好心,你不能再见他。”

  谁能有你的心坏?!成瑾在心中如此骂着,面上却收敛起来,眨了眨眼睛,忍辱负重地说:“好,我听你的,再不见他,你可以放我回京城了吧?”

  方孝承道:“我不信。”

  “那你要怎样?我签字画押可以吗?”成瑾问。

  方孝承一时也不知道能怎样,他只知道成瑾若此刻回京必然又要去见江怀,他除了带成瑾走,没有第二条路。

  成瑾看着方孝承转身去翻行李,咬一咬牙,腾的起身,解开旁边的一匹马,爬上去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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