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帝的豹崽崽 第73章

  洛白听到了楚予昭的声音,还带着阵阵回音,听上去很不真切。他也不再坚持,放任自己沉入了昏睡中。

  等他醒来时,发现窗外依旧明亮,有内侍们放轻脚步,从门旁经过的窸窣声。

  “……醒了吗?”他听到楚予昭的低声询问。

  一名内侍在回答:“适才还在睡着。”

  洛白赶紧又闭上眼睛装睡,在门扇发出推开的轻响时,还发出了夸张的鼾声。

  他听到脚步声响到床边,还有汤匙搅动时碰到瓷碗壁的声音,同时楚予昭在自言自语:“既然还在睡,那这碗绵绵啵啵汤我还是自己喝了吧。”

  鼾声立即停止,洛白睁开眼:“哥哥,我醒了。”接着就坐起身,看向白瓷碗,“咦,那是什么?哇,绵绵啵啵汤啊。”

  楚予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他伸手来接时,将碗往后一收:“起床喝,不能躺在床上。”

  洛白一骨碌便翻下了床,去桌旁规矩地坐下,等着那碗绵绵啵啵汤。

  他喝汤时,楚予昭就在旁边看着他,等他咽下一个丸子后,突然开口道:“我今日和小白一起被卷进了画里。”

  洛白喝汤的动作顿住了,眼睛慢慢上抬,从碗沿上方看着楚予昭。

  “你知道小白吧?就是那只小豹。”楚予昭语气非常温柔,像是怕惊吓到了他:“洛白,关于那只小豹,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什么,什么事啊。”洛白吭吭哧哧道:“毕竟,毕竟我也不能变成豹,可能,可能没有什么事能告诉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并不想撒谎,但娘的叮嘱他不敢违背,小白就是洛白的事,不能就这样说出来的。

  楚予昭就那么看着他,目光依旧柔和,但洛白突然有些不好受,逃避地转开了视线。

  他心里很羞愧,为自己一直骗哥哥而羞愧,有些想不管不顾地干脆将事实说出来。

  毕竟哥哥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遇见能变豹的高人异士。

  但他却不知道,高人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

  楚予昭看着破绽多得像筛子似的洛白,也不拆穿,只问:“洛白,如果我有一桩秘密,且不是什么坏事,却依然瞒着你,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洛白嘴唇嗫嚅着,有些含混地回道:“可能是你娘不准你告诉别人。”

  “唔,的确是因为这个。”楚予昭煞有介事地点头:“那你以后就不用再问我了,只要心里明白就行。”

  “好。”洛白重重点头,见楚予昭看着他露出微笑,便也傻傻地笑了起来。

  笑完后才反应过来,哥哥难道也有秘密?我还来不及问,他就说以后不用问他,只要心里明白就行。

  可我心里不明白啊。

  洛白吃完绵绵啵啵汤,突然想起那副云霁秋韵图,倏地转头去看墙上,却发现挂在那儿的画已不见了,只剩下他自己画的那副寿桃图。

  “那画我已经令人拿走了,此刻正在审讯送画的人。”楚予昭知道他心中所想,出言解释道。

  。

  “陈大人,这画你认识吗?”

  礼部侍郎陈勉,穿着朝服站在一间密闭的屋内,面对着堂上坐着的人,满脸皆是愤怒,还夹杂着几分惶惑。

  他认识那坐着的人,正是刑部刘于辞,一名手段狠辣得让所有人都谈之色变的审讯官。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今日是来上早朝的,可还未能跨入殿,就被人带到了这儿,还要接受刘于辞的审讯。

  他视线落到刘于辞举着的画上,辨认出正是他昨日送给皇帝的那份寿礼,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幅画出了什么问题,但此时出现在刑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认识,正是本官献给陛下的寿礼。”陈勉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你再仔细看看。”

  陈勉凑前几步,仔细打量那副画,突然手指着大叫出声:“不是,不是的。”

  这幅画虽然和他进献的那副看上去完全一致,从天窗投入屋内的阳光洒在上面时,也光华流转,画面仿似活了过来,但却透出种说不出的阴森之气。

  “哦?你是怎么辨认出来的?”刘于辞问。

  陈勉当然不能说这幅画给他的感觉完全变了,却指着画中左上角的一处山石道:“上次本官正在屋内鉴赏这幅画时,家中幼子悄悄进来,将手中糖葫芦的糖渍蹭在上面,虽然经过处理,却也留下了一小点深红色痕迹,若不是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这幅画干干净净,分明就不是献给陛下的那副。”

  刘于辞说:“你再仔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陈勉的眼都快贴到画上,还用手握住边缘,过了一阵后,似是察觉到不对劲,又凑到边缘细看,大叫一声道:“我说怎么变厚了,这是两张纸贴在一起的。”

  楚予昭正拿起帕子擦拭洛白唇角的汤汁,就见成公公和红四快步进了屋。

  “陛下。”

  楚予昭嗯了一声,又固定住洛白想躲开的脑袋,“别动。”

  红四行了礼后道:“那副画已经仔细检查过,的确是被动过手脚。法子并不巧妙,是在陈侍郎送来的那副画上,再粘贴了另外一幅,用的纸非常薄,轻易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是不知道,外面那一层是什么时候粘贴上去的。”

  他说到这里时,成公公面色有些不好,因为当时所有朝臣和属国使者进献的寿礼,全部都是经由他的手去分置安排的。

  楚予昭将手中帕子丢到桌上,垂着眼帘道:“成寿,你好生想想,中间可有什么让人寻了空子的地方。”

  成公公额头上已经有汗渗出,他低声道:“老奴已经仔细回想过了,那副画从大殿直接送去内殿,中间没有经过别人手,老奴一直跟在旁侧,也是亲手将那副画放进了房间。昨日殿里只有几名内侍和禁卫,内侍都是老奴亲手教出来的,不会有异心。”

  红四接着道:“至于那些禁卫,臣可以保证,都是经由我挑选过的可靠之人,随臣出生入死多年,没有问题。”

  成公公想了想:“昨日寿礼众多,价值连城,来不及纳入仓库的都放在后殿,老奴生恐出错,将殿内其他侍奉的都打发走了,内务府和御膳房来送东西,也都挡在了外面。”

  他说到这儿有些迟疑,但还是接着道:“不过太妃曾遣人送来醒酒汤,倒是让她进了内殿,但根本没进到里面来,就在回廊口子上便被人拦住,将醒酒汤接走了。”

  “太妃遣来的人?是绿荷吗?”楚予昭撩起眼皮问。

  成公公回道:“正是,但此事和绿荷无关,她放下醒酒汤就离开了。”

  洛白在一旁听着,听到送醒酒汤,想起自己昨日也正好碰见她送汤,便道:“经常陪着太妃姐姐的那个绿裙子姐姐叫绿荷吗?我还是现在才知道她名字呢。”

  成公公这才注意到洛白,一拍脑门:“对了,公子当时也在内殿四处逛来着,正是在他离开后,老奴就把放着寿礼的屋子锁好,离开了一阵子。”

  洛白点头:“唔,我碰见绿荷姐姐后,就去了前殿,和王奉一起玩八哥,玩了一阵后回玉清宫,在殿外的路上又看见了绿荷姐姐。”

  “王奉?”成公公愕然地问。

  他连乾德宫的打扫内侍名字都记得,却不记得有这号人。

  倒是楚予昭轻声吐出三个字,阻止了他的追问。

  “是皇叔。”

  成公公呐呐应声,却见楚予昭和红四脸色不太好,微一愣怔后,神情突变,也反应过来洛白这句话有些不对劲。

  楚予昭没有做声,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红四却上前一步追问道:“洛公子,你是遇见过一次绿荷,然后和楚琫王爷一起玩了会儿八哥,在回玉清宫的路上又看见了绿荷?”

  洛白回忆了下,道:“是的。”

  “是在乾德宫西侧的甬道里遇见的?”

  “啊?”洛白茫然地睁着眼。

  楚予昭很了解他,在旁出声解释:“就是你将吃完的枣核埋在树下的那条甬道?”

  “对,就是那里。”洛白点头。

  红四又接着问:“洛公子,你和楚琫王爷逗弄八哥,逗弄了大概多久?”

  “大概多久啊……”洛白有些困扰地挠挠脸,一边陷入回忆,一边嘴里开始絮絮叨叨:“他在大殿里让那八哥说话,八哥一声不吭,我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后,就陪他去了殿外……王奉,这是你上次说的那只会吵架的八哥吗?……是啊,平常骂起人来可凶了,那话都不带重样的,气得人想把它舌头绞掉。现在该它说话的时候,一声都不吭,这舌头还有什么用?回去就绞了……”

  洛白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向左时还做出手提鸟笼的模样,向右时则一脸艳羡,语调表情也不同,分明就是一人扮上了两角,在重复当时他和楚琫的对话。

  就在屋内三人惊讶地看着他时,他突然又敛起表情,捏着嗓子怪声怪调地说了句:“你个傻逼。”

  楚予昭额角跳了跳,洛白又恢复正常神情,转回头给他解释:“这是那只八哥说的。”

  红四偷眼看了眼楚予昭,硬着头皮打断洛白的话:“好的,洛公子,好的,不用继续了,我已经知道大概经过多久时间了。”

第66章 如果这不是爱,什么才配称为爱?

  “陛下, 从绿荷离开乾德宫,到洛公子再次看到她,这中间足足有小半个时辰, 她停留在乾德宫做什么?”红四低声问。

  成公公低头没有说话, 他和红四的性格不同,话出口时总会斟酌一番。

  绿荷是秦太妃身旁的人,她若是有问题,那么必然会牵扯到秦太妃。

  秦太妃和陛下是表姐弟, 何况那些年,两姐弟曾在冷宫过了段相依为命的日子。陛下如此看着这个表姐,还给了她能调动兵力的权利, 让他如何敢轻易出声?

  洛白站在楚予昭身旁, 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的一切动向。他察觉到红四问出这句话后, 楚予昭握紧了身侧的椅子扶手, 呼吸也有着瞬间的凝滞, 不由有些担心地靠了过去。

  屋内几人都没有再说话, 皆是沉默下来, 洛白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无端心里生起了几分紧张。

  红四猛地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声道:“陛下, 请准许红四去查一下绿荷。”

  楚予昭垂着眼眸没有做声, 成公公咬咬牙, 也上前一步跪下:“陛下, 老奴也觉得该查。就算查出来绿荷有问题, 也不一定就和别人有关,可若她是清清白白的,那就更要查个清楚。”

  成公公还有句没说出口的是,倘若不查,那么皇帝心中将永远梗着一根刺,梗在他和秦太妃之间的一根刺,嵌在血肉里,时不时会隐隐作痛。

  洛白听得似懂非懂,却也有些不安,明白自己那次撞见绿荷,应该和这幅画有关。

  那么和气的绿荷姐姐,难道是坏人吗?

  半晌后,楚予昭声音沉沉地开口:“红四,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了。”

  成公公如释重负地出了口长气,红四大声应道:“臣遵命,必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等到红四和成公公退出去,楚予昭提起笔开始写字,洛白慢慢挪过去,假装侧头看那些字,实则有眼没眼地偷偷打量他。

  楚予昭的睫毛低低垂着,落在纸上的目光古井无波,活似刚才的那些话,丝毫与他无关。

  但洛白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又是一笔写歪了,楚予昭唰地将那张纸揉成团,丢在一旁,重新拿过一张纸准备落笔,腰上却搂上来一条手臂,握笔的手也被按住。

  “你先别写字了,我亲亲你。”洛白在他耳边小声说。

  楚予昭没回应,却也站着没动,洛白便将整个人钻到他胸前怀里,将唇印上了他的下巴和脸庞。

  洛白的唇柔软温润,每落一下,就抬眼看下楚予昭表情,像只试探着示好的小动物。既想让主人恢复心情,却又不知自己所用的方法合不合适,于是分外的小心翼翼。

  楚予昭垂眸看着他,在他将细细的啄吻落到唇上时,呼吸有着一瞬的凝滞。他抬手捏住洛白的后颈,微微后拉,像是在阻止他继续,却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放手,又像是钳固着他不准离开。

  两人鼻息相闻,洛白感受到楚予昭的呼吸频率略微有些不稳,轻轻抚上那只掐着自己后脖颈的手,并没有费什么劲的,便将那手指一根根掰开。

  接着双臂环上楚予昭的腰,再次触碰上了他的唇,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下啄着。

  渐渐的,楚予昭终于有了回应,他一手揽住洛白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开始亲吻他的唇,并逐渐用力。

  洛白嘴唇有些疼,那两条铁箍似的手臂也勒得他透不过气,却忍住了没有吭声,只温驯地顺应着。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