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面首被各路攻强制爱了 第83章

  昌巳推门而入,温姝被带了出去,温家上下被幽禁,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寝殿内终于又只剩下了一人。

  已经不再年轻的君王扶着床榻咳嗽出声。

  如果温姝没有爬上他的床,或许他会对温姝的美色动心,却绝不会主动将自己的臣子招揽为入幕之宾。或许这是温姝的另外一条路,而彼时的温姝若不成为他的入幕之宾,他自然不会庇佑温姝,也许温姝早已经死在了易家人层出不穷的手段里。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温姝救过他,这是温姝拥有如今一切的原因,而这一切在温姝给他下毒的时候已经抵消殆尽,他给温姝的一切是时候拿回来了。

  他回忆起了自己辉煌血腥的过去,也回忆起了未曾登基时候在战场杀伐的快感,他的父亲,他的兄弟他的妻子儿女,他们有的在地下长眠,有的活成行尸走肉,有的死而复生来夺这权柄,唱戏的戏子换了一拨又一拨,皇家的戏码却亘古不变。

  龙榻上朱红的漆还未剥落,这天下就要换了主人。

  猎鹰人老了,容易被鹰啄了眼睛。

  阳光落在帝王的身上,仿佛死神在为他加冕。

  祁凛州让昌巳扶着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老去的容貌。

  他这一生即将走到了终点。

  或许也死的太过轻易了些。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变中,又或许死在刺客凶险的杀招中,却没想到要死在一个微不足道的玩宠手里。

  这微不足道的玩宠坏了他所有的大计。

  这实在是一场莫大的讽刺。

  这是他刚愎自用的报应,又或许温姝是他死去兄弟们化成的怨魂前来索命,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病榻上口口声声的诅咒,他将来必定死在至亲手中,而祁凤霄回来了。

  他杀祁凤霄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过他们之间血脉相连,实为至亲。

  从隆庆王未死的消息传入京城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度到了一切,只是如今为时已晚。

  当年死的是隆裕。

  他脑海中平静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于是也能解释为什么太后会被人劫走。劫走太后,祁凤霄再无掣肘。

  这一切发生在这数个月里,他用一辈子治理的江山分崩离析。

  守住一件东西需要许多年,弄坏他只需要几个月。

  祁凛州心智过人,向来眼高于顶,竟从没有想过自己能被逼迫到如今这一步。

  他闭了闭眼睛,想到了曾经被宫女用枕头捂死的帝王,也想到了史书上掉进河里淹死的帝王。历代的皇帝活着的时候大同小异,死的时候倒是五花八门。

  祁凛州挺直了背脊,或许他一辈子没有弯腰,于是将死的时候也绝不示弱人前。

  昌巳躬身道,“陛下,温大人那边……”

  前方传来帝王邈远的声音,“拟旨罢。”

  “温家温氏,逆行不端,为平民怨,今剥去官身,禁大理寺,永世不出也。”

第一百九十二章

  “温家温氏,逆行不端,为平民怨,今剥去官身,禁大理寺,永世不出也。”

  温姝沉默地接过了旨意。

  温氏?

  温姝的目光落在温氏这两个字上。

  皇帝没有在圣旨上揭露自己病重的真相,他是个要脸面的人,不肯让自己被一玩宠算计手心的真相给后世蒙羞,但他仍然不肯放过温姝。

  于是皇帝在自己的圣旨上用温氏这一词汇来形容他,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两省长官从此无名无号,如同女子般只有氏,这是一道写在圣旨上的羞辱,而这羞辱将流传百代。

  若干年后的史官或许不会记得一个叫温姝的佞臣,但永远会记住一个被皇帝以最大的恶意称为温氏的佞臣。

  人们会猜度,当时的皇帝为什么用这样的词汇形容他?

  也许是因为他爬了皇帝的床。

  又或许是因为他虽然是个男人,行为举止却像个女子。

  这样的男人担任了两省长官,也不过一时蛊惑了皇帝,你看看最后的下场,还是皇帝明察秋毫。

  这一道圣旨,将温姝永远贬在了耻辱柱上。

  即便祁凤霄赢了,也翻不了前任皇帝定下的案,这是从祖上下来的规矩,除非他另立新朝。

  而祁凤霄若是另立新朝,他也将和温姝一起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男人玩弄另一个男人,那是是风流。

  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那是下流。

  男人委身于另一个男人,那是笑柄。

  祁凛州一手将温姝变成了一个笑柄,一个流传千秋百代的笑柄。让他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永远背负着这个笑柄活着,死后仍旧不能安生。

  温姝握着明黄的圣旨,仿佛被揉碎了似的,终于一口血溅落在膝盖下的积雪中。

  昌巳将温府中的情形回禀于病重的皇帝,皇帝的声音竟有些温柔,“他送给了朕一份大礼,朕也送他一份大礼。”

  昌巳心道,您这大礼,倒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祁凛州笑了起来。

  还没到最后一刻他仍是晋国的君王。

  民间真正的三皇子在影卫的重重保护下依然被温姝劫走没了下落,是他小看了温姝。温姝想用云歧来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一招倒是高明。

  皇帝闭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昌巳道,“告诉大理寺的人,不许易家和东宫的人接近温姝,并想尽一切办法从他口中问出三皇子的下落,必要时可以用极刑。”

  云歧的存在绝不能暴露于东宫和易家眼前,否则他们会先动手杀了云歧。禁止东宫和易家的人靠近,不过是为了防止他们从温姝口中知道一些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

  如今大理寺的人唯他马首是瞻,倒是可以值得信任。

  事已至此,朝廷朝不保夕,祁睿仍然算计着皇位,祁凛州知道祁睿或许等不了多久,他早就决定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先下手为强,只是如今打仗还需要易家,易家不能按照原计划动,但废太子,立新君得提到明面上,所以他才在两年前将云歧从旧居中接到了京城,这才给了温姝可乘之机,导致两难的局面。

  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手心的扳指上,风掠过了他枯黄的发稍。尽管他已经老去,不久后会死去,依然保有自己最后的尊崇和威严。

  皇城中响起了大理寺的钟声。

  昌巳躬身道,“陛下,想必何大人那处,已经要开始审了。”

  皇帝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极度疲惫。

  这些日子他总是梦到死去的冤魂,他们从无数有孔的地方钻出来,血淋淋地前来索命。

  他这一生不敬天地不敬鬼神,临了终于受到了报应。

  皇帝摆了摆手,众多宫侍垂首退下,昌巳关上了门,正殿中只剩下了龙椅上那道影子。

  大理寺的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这是温姝又一次被剥夺了所有权力。

  上一次他在长公主府中做了奴才,这一次他回到了自己父亲灭亡的地方,而他心中已经知道,自己出事的消息只怕此刻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他的仇人们将闻风而至一一这世上或许大半的人都视他为仇人,另外一半在拍手称快。

  可惜这大理寺处处铜墙铁壁,皇帝为了云歧的下落还得想尽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温姝盯着眼前的一盏灯,身后的白墙就像他没有血色的脸。牢狱中都是哭嚎受刑的可怜人,而那大理寺的官员正襟危坐在他的对面,行剥皮拆骨之差事,面容却慈和如悲悯的菩萨。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何大人,许久不见。”

  温姝笑了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大理寺俨然落在了曾经与温姝同期的状元郎何非身上。

  温姝依然记得当年何家的状元郎骑着五花马游街时候,他只能在人群中远远观望,如果没有林奉儒的帮助,他又怎么会留在京城,如今想来时也命也,半点不由人。这许多年过去,当年一并登科及第的人有人卷入大案满门抄斩,有人身兼数职万人之上,这位何大人显然是平步青云的佼佼者。

  何非目光落在温姝身上,似乎也回忆起了当年。

  他们这些人都从寒门及第,他虽是状元,官职却始终不如温姝,他对温姝抱有和世人一般无二的偏见,即便曾经卑躬屈膝也不过表面恭敬,知道这海市蜃楼总有坍塌的一天。这一天来的很快,于是闻名朝野的两省长官落到他大理寺手中了。

  何非长长叹息一一“温大人,陛下要的是真正的三皇子下落,你若是不肯说,难免受折磨,你我共事一场,我始终不肯对旧日的同僚用刑。”

  温姝抬起脸直视何非,“何大人,我若说出了三皇子的下落,这才保不住命。”

  何非摇头,“大理寺的手段,温大人只怕应付不来。”

  温姝眼珠漆黑,昏黄的灯光落在里面仿佛被吞噬。

  “何大人可以试试。”

  何非缓慢道,“温大人,大理寺的日子还长着,咱们可以慢慢耗。”

  温姝目光始终落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上,没有多看何非一眼。

  何非甩袖离开,而温姝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个安稳之夜。

  铁窗外风声呼啸,如山岳倾塌入耳内,他发稍微微拂动,神情冰冷似雪。

  到第五日的时候,何非照旧例询问,“他可有交代?”

  大理寺的官差摇头。

  何非焦头烂额,皇帝逼迫的紧,他若是不能从温姝嘴里问出事实,丢乌纱帽事小,丢命事大,何非手重重捶在了案前,“是你们没有好好用刑?”

  官差为自己开解,“大人,许多年都没见过这么硬骨头的人,能用的手段也都用了,他一句话也不说怎么办?这人身子骨弱,用刑太重只怕当时连命都没了。”

  何非闭了闭眼睛,“不,是人都有弱点。”

  温姝的弱点是什么?

  到了第八日的时候,何非将一个女子扔到了温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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