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面首被各路攻强制爱了 第95章

  谢重收信泪流满面说活着就好。

  温姝的一生就此宣告终结。

  他十六岁辗转进了公主府做了面首,后来做了皇帝的男宠,虽然有极高的地位,却依然是个玩物,后来皇帝遭遇宫变,温姝便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他被易家人挟持,放了一把火烧死,听说被烧成灰,什么都不剩。

  还有一些野史传闻,这温姝因为容貌太盛,与当时的太子甚至易家人都有些关系,落在易家人手里的时候听说被用了不少手段,被当女人一样用了。人人知道他的尸体被烧成了灰,坟里什么都没有,于是也便没有人掘墓焚烧,他们偶尔会来奚落两句,也有仇人会来他的坟头踩上两脚,久而久之他的坟头都比别的坟头要低矮。

  后世的人们谈起来百年前的往事唏嘘不已,可见有时候美貌实在不是好事。但温姝此人除了一身皮囊实在恶贯满盈,也便没什么可说。

  而他们不知道,那个史书上如此悲惨的人,他的人生在那一场大火之后,才刚刚开始。

  凤凰总需浴火才能重生。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祁凤霄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的三皇子。

  他派出去寻找温姝的祁康没有回来。

  某一天林奉儒提出了辞官,祁凤霄问他为何,林奉儒笑着说,“我为大晋鞠躬尽瘁,大晋今日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如今也该为自己活一回。至于陛下命我去寻的那个孩子,直到现在都没有音信,微臣愧对陛下的托付。”

  祁凤霄允了。

  林奉儒位高权重,交接后的新尚书令是一个年轻的状元。

  这位年轻的状元对林奉儒颇为敬畏,他不知道林奉儒为何要走,于是便问,“大人如此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功名利禄如今于我如浮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他这一辈子一直遵守礼教,也曾娶过妻子,可惜妻子早已病逝,留下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这个孩子便是日后林家全部的希望。他享受过人人可望不可求的终点,也该回到自己的起点去找回年少丢失的那一瓣霜花。

  林奉儒是个读书人,身上有读书人的雅致却没有读书人的迂腐,能从宫变的大风大浪中保住林家的荣华富贵,已经是极有手腕的人,他前半辈子为了林家活着,后半辈子也该为自己活着。

  启程的那一天,他带着自己一个名字叫做云歧的养子一路往南而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们大晋的小王爷祁康在南行的路上发现他的踪迹,并且一路跟着他,甚至将这件事书信与宫中的皇帝。

  祁凤霄勃然大怒。

  林奉儒的老家在北方,却偏偏往南行,存的什么心。

  他在盛怒之后心跳却在加快。

  或许一一

  或许一一

  他不敢想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只是传书于祁康,盯紧了林奉儒。

  林奉儒还没有发现自己多了一条尾巴。

  他们一路到了江南扬州的一个小镇,这里的小镇上人人淳朴善良,满城尽是桃花,所以小镇又名桃花镇。大晋国土之内的花种尽数从这小镇而来。

  他们来的时候在新帝登基第二年一个百花盛开的春日。

  这里两年前搬来了一户人家,主人的名字叫沐青。

  温老板开了一家酒楼,酒楼日日客满。

  但这叫做沐青的老板并没有几个人见过,反而是那个叫谢敏行的店小二广为人知。

  他是小镇里最英俊的店小二。

  酒楼平日也是靠着他,他虽然是个店小二却取代了老板的职位,将酒楼经营有道。

  这一日谢卓刚刚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

  天色微凉,满肩都是桃花,他甩了甩肩膀上的桃花,准备打烊的时候又来了人敲门,“今日天色已晚,不见客。”

  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乃故人,来见温沐之。”

  谢卓打开了门,便见林奉儒站在室外,衣袍被飒飒的风声拂起。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年。

  少年长高了不少,蹦出来弯了弯眼睛,“我要见沐青。”

  这少年正是云歧。

  谢卓脸色不好,林奉儒某种意义上是他的情敌,温姝对这个人的信赖更甚于他,否则不会把云歧留在他身边。

  “这里没有温沐之,也没有沐青。”

  谢卓撇撇嘴。

  林奉儒笑了,“我有他的书信,我说要带云歧来看看他,他同意了。”

  谢卓终于将林奉儒放入了门。

  林奉儒猜测看谢卓的神情似乎不像和温姝有什么实质进展的样子,因为谢卓实在是太紧张温姝了,若真的和温姝有什么,反而不会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心里有了底,便笑着说,“那就让我见见他。”

  谢卓坐在一侧冷淡说,“他一会就来。”

  然后开始擦拭手中的刀。

  林奉儒是个书生,却也不怕武人,老神在在地坐下来,云歧在旁边焦心等待。

  温姝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十分诡异的这一幕。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不过出去打了两坛酒的功夫,竟来了客人。

  待看清楚林奉儒身后的瘦高少年终于低声叹息,“云歧长高了。”

  云歧撇嘴,“总是要比当初一言不发就绑架我的人要高。”

  可见他还是对当初温姝所为耿耿于怀。

  云歧身世离奇坎坷,自幼年起便被送入民间,对祁凛州和已故去的母亲感情尚不如民间养大他的那对夫妻深刻,他憎恨自己的父亲,明明可以将他养在身边,却偏偏将他放任自流,这个孩子自幼聪明绝顶,光明磊落,即便知道这是祁凛州对自己的保护,也瞧不起父亲阴险的手段,他宁愿光明正大地死在争权夺利的斗争中,也不肯莫名其妙死于一场身份暴露后的刺杀,每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他的母亲与父亲的弟弟偷情,甚至生了一个祁宁,而这几个人最终死在了父亲的手中,皇室的富丽之下暗藏着如此龌龊的丑事,而他就是这些丑事的牺牲品。祁凛州纵然知道云歧是自己的亲子,看到他也会想起来他的母亲,或许送他出宫也有这样的原因。

  云歧在健康和善的家中长大,对自己真正畸形的家充满排斥感,对祁凛州也没有什么感情,这个人一生杀兄弑父害子,最终无论什么下场都是他应该得到的。

  他长到现在唯一亲近过的朋友就是沐青。

  可沐青骗了他,在争权夺利的过程中利用他。

  但沐青并没有伤害他的性命,而是将他送到了林奉儒的手中,时日长久,云歧对温姝的憎恨渐渐被消弭,听到他死在大火中的消息时候还是不免心脏抽疼,而这个时候林奉儒告诉他,温姝还活着。

  于是他便跟着来了。

  温姝想揉一揉他的脑袋,却发现已够不到这少年的头顶。

  云歧口是心非,“你没死又不知道有什么人被祸害了。”

  林奉儒拿折扇敲打他的脑袋,“出门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也不知道谁在知道温姝出事的时候痛哭流涕眼泪鼻涕一大把?”

  云歧被揭了老底,脸涨的通红,有意无意地看向温姝,见他面带微笑,一身白衣胜雪,正如当年初见模样,垂睫扭头不语。

  温姝总不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

  “怎么会想起来这里?”

  林奉儒问。

  温姝向他解释,“当年从易家逃出来后便一路南下,见此处风景宜人,便来此定居,后来回了京城一趟,见风声稳了下来,也便放了心。”

  他咳嗽了两声,林奉儒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肩膀上,“身体还是老样子。”

  温姝笑,“余毒虽解,到底伤了根本,大夫说日后要好好静养,也不知说的什么鬼话。”

  他这时候又似乎有了当年的影子,林奉儒微微一滞,脑海中浮现那道在登闻鼓院赤脚踩过砧钉的少年。

  缘分奇妙,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追随这那少年的步伐,直到抛弃一切。

  林奉儒想抱一抱他。

  到底在谢卓虎视眈眈的视线中没有动手。

  “你这次来……”

  “我已经辞官。”

  温姝蓦然睁大了眼睛。

  他给林奉儒去信,无非是想接走云歧,却没有想到买一送一,买小送大。

  林奉儒苦笑,“这么多年,我看似什么都有了,却什么都没有。我是林家光耀门楣的傀儡,想要的不敢要,不想要的偏偏要握紧,如今林家有了交代,我想为自己活一回。”

  他这一辈子循规蹈矩,温姝是他唯一的出格之作。

  他来到他身边,却不敢告诉他他是为他而来。

  只是温姝这样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

  “林大人,温姝不值得,如今的沐青更加不值得,这桃花镇风光正好,林大人小住几日,便寻自己的将来去罢。”

  “你便是我的将来。”

  他目光灼灼,情意悉堆眼角,温姝仿似见曾经那一身朱袍的司谏陪着他从一条血路走过来,向他伸出了手。

  若不是温姝信任他,并笃定他会为了自己善待云歧,又怎么会把云歧交在他手里。

  他善于观察和利用人心,林奉儒一向赤诚单薄。过去种种作为在今天的温姝看来不过是欺负老实人罢了。

  温姝为自己过去招惹的情债有些头疼。

  林奉儒不只是个老实人,还是个聪明的老实人。

  三言两语怎么能打发走当今的尚书令。

  前尚书令微微一笑,宽宏大量,“无妨,我在隔壁买了一处宅邸,日后你我便是邻居,都是从京城而来,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温姝这时候才发现清风朗月的林大人腹黑的一面。

  谢卓终于没有忍住将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放在桌上。

  云歧啧啧叹道,“某些人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要钱没有,要房没有,还想讨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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