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反正你很快没有老婆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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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认为梦枕是全然无辜的,小齐要追妻的原因,不在于梦枕没有错,而在于无论如何他不该把第三个人牵扯到他们的感情里,这样只会越缠越乱,幼稚的报复虽然痛快,但后遗症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当然,这样狗血就会洒得很快乐233
第45章 人生长恨
江梦枕生来矜贵, 让他去做不体面的事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在齐鹤唳离开的大半年间,深悔自己在意脸面胜过在意齐鹤唳的感受, 如果在他们圆房的时候就把所有事说开了、不那样绷着劲儿各自忍耐,何至有今日?所以这一回他放下所有自尊去向丈夫求和, 得到的却是齐鹤唳无动于衷的冷漠拒绝, 他们虽是夫妻,但这样送上门去还被赶出来, 江梦枕简直无地自容、自觉没脸见人, 一连好几天没踏出房门半步, 二人同住在挽云轩,竟好些日子都没再见过一面。
齐鹤唳从军营回来, 远远看见一个人穿着件大红斗篷站在大门前,他心里一动,不自觉地夹了夹马腹, 直以为是江梦枕再次低了头,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他。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笑着说:“齐哥哥, 我可算把你盼回来啦!你急什么呢,地上还有冰,滑倒了可怎么办?我就站在这儿, 又不会跑...”
“...是你啊, ”齐鹤唳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他此刻毫无平时那种“到家了”的感觉,偌大的齐府从来都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只在江梦枕身边而已,他看了肖华一眼, 疑惑道:“你这斗篷...是新买的?”
“是大小姐借我穿的,她人真好呢!”肖华拉起斗篷转了一圈,“好看吗?”
“不好看,你把东西还给她,别和她走得太近。”
肖华垮了脸,不依不饶地问:“哪里不好看?大小姐和嬷嬷们都说,我年纪小、皮肤又白,穿这种艳色最可人了!”
齐鹤唳极轻地嗤笑了一声,他还记得江梦枕第一次和他说话,身上穿的就是一件猩猩毡斗篷,也是在这样阴寒的冬天,艳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那一年的江梦枕也是十四岁,穿着红色斗篷抱着白梅花走在雪里,真叫人移不开眼睛。十二岁的一见钟情被光阴反复打磨,一开始还能说是见色起意,但在年复一年的思慕中,齐鹤唳的心全然是按着江梦枕的模样长成的,他对他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别的人再美也无法与江梦枕相提并论。
“我不懂这些,只是刚才远远看着,只看到了斗篷、没看到你,喧宾夺主的衣服,想来是不好看的吧。”话一出口,齐鹤唳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故意送了江梦枕和肖华一样的簪子,此时又不想让肖华穿与江梦枕相似的斗篷,实在是无聊又别扭。
肖华闻言马上解了斗篷,摸着头上的红梅簪子道:“真是的...我还觉得这件斗篷和簪子很相配呢!”
齐鹤唳见他如此在意自己的话,不免有些动容,“你还是先穿上吧,外头冷,回去换了衣服再还给她。”
“不穿啦,你觉得不好看,反正一点也不冷...”话音未落 ,平地起了一阵风,肖华被吹得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打个喷嚏。
他红着鼻头偷眼去看齐鹤唳,齐鹤唳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利用了肖华的感情,到底心里有愧,于是扯过肖华抱在怀里的斗篷,亲手帮他系在身上。
“瞧咱们二少爷多会疼人,”齐雀巧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你说是不是,二少夫人?”
江梦枕没说话,他望着肖华身上的簪子和斗篷抿了抿唇,是不是他有什么,齐鹤唳就也要给肖华置办什么?为了气他,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出生入死挣来的俸禄赏金,花起来还真不心疼!
“齐哥哥只是怕我冷,二少夫人不会见怪吧?”
这句话里的阴阳怪气、耀武扬威,连齐鹤唳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明白肖华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又不得不感谢这份自不量力,如果不是如此,又怎么能刺痛江梦枕的心?
“我怎么会见怪?你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江梦枕说“救命恩人”四个字的时候,眼睛直盯着齐鹤唳,齐鹤唳感觉到他的目光,就像是被主人看到后摇了摇尾巴的大狗,故意帮肖华又拉了拉斗篷。
江梦枕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活活气死,低声说了句“我先回了”,转身就往挽云轩去了,齐鹤唳见他走了,也不再故作姿态,很快也跟着走了。
肖华望着两人的背影跺了跺脚,齐雀巧笑道:“还不足呢,你已经够出风头的了!瞧这斗篷衬得你多俏!”
“可二少爷说我穿着不好看,谢谢大小姐,我还是还给你吧...”
“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齐雀巧眼珠一转,她早打上了肖华的主意,齐鹤唳升了五品校尉,正压了六品的林晓风一头,她哪里甘心,正想着从哪儿淘换点银子,去各处疏通疏通门路,江梦枕这座大金山她早看得眼馋,不过抠出那么一点钱,她怎肯罢休,肖华的出现正好遂了她的心愿,“想来是我们二少爷见惯了好东西,将这猩猩毡视作俗物了,也是、这东西本也配不上你的人品,倒把风采遮掩了... ...你可看到方才二少夫人穿的是什么?一根杂毛也没有的白狐狸皮,不知道有多难得!你若也有那样一件好衣裳,必定比他还要好看,让我们二少爷更移不开眼珠子了!”
肖华心动极了,他这样的人进了富贵窝里,被齐雀巧有意的挑唆,先学会的就是比吃比喝、比着穿戴——他心里发虚,只有在外物上找些安全感。可他手里又没什么钱、根本置办不起,齐雀巧就好意似的借他几样,等他穿惯用惯了,胃口也养大了、眼光也变高了。
“在京里过冬,没有一件好皮裘是要惹人笑的,连奴才都看不起,”齐雀巧又道:“可惜我也只有一件,否则定要给你穿了去,这么好看的小人儿,没有好衣服穿不是暴敛天物么?其实皮裘这东西,不过穿一季,若是把什么东西暂时当了去换些银钱,等春天来了,再把皮裘卖了赎当,也就是了。”
肖华满腹心事的回到水月阁,乌梅提了饭盒来,把里面的菜往桌上一摆,肖华立刻叫道:“是不是取错了?怎么只有两个菜!”
“没错,只是没打点厨房...”
齐府的下人向来没有规矩,连江梦枕那样正经的主子都敢怠慢,更别提肖华了,以前齐雀巧特意嘱咐过厨房,肖华这才吃上四碟八碗的好饭菜,这时她要逼他一逼,又递了话去,厨房的人自然就不再对他上心了。
他夹了一口笋丝,蹙着眉头“呸”地吐在桌上,“好咸!这怎么吃?”
肖华甩了筷子赌气往床上一躺,红果凉凉道:“忍耐些吧,你也不是府里的主子,没名没分的,我们跟着你也都没脸,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难道你以前过的是顿顿鸡鸭鱼肉的日子?”
肖华早忘了那些挖野菜的日子,此时竟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怎么就不是正经主子呢?他早晚是要嫁给齐鹤唳的!他哪里知道,就连齐鹤唳,没成亲之前过的也是冬天没有皮裘、饭菜寥寥几道的日子。齐雀巧把他的贪心惯了起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跨越阶级要付出的东西,远比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多得多。
肖华想到齐雀巧的话,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动到屋里的瓷瓶、摆件上,在这样的府邸里,若是没有身份,大概只有钱才能换来奉承和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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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不近不远地跟在江梦枕身后,他不知道江梦枕刚才有没有看见肖华头上戴的簪子、又会不会因此对他发脾气,他如同一个靠着猛扯心上人的头发引起注意的愣头青,有意讨人厌地问:“我送你的簪子,怎么没见你戴?”
你还敢问?!江梦枕头发丝儿上都要冒气火星子,掐着手心冷笑道:“不知道放哪儿了,难道我还缺那一根簪子?哼,那是什么罕物不成,整天戴着,也不嫌看多了腻歪... ...你送的又怎么样,难不成就让别的金的银的放着落灰?”
如此夹枪带棒的一段气话,齐鹤唳听了却只想笑,他觉得发脾气的江梦枕离他更近,不再那个口口声声要与他做互给体面、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的无情人。“好好好,我送的东西你不稀罕,也是,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呢?是我自取其辱罢了,幸而还有人不嫌弃,喜欢的什么似的...”
江梦枕咬着牙加快了脚步,又气又恼地恨不能踹他一脚,压着火好不容易进到挽云轩,齐鹤唳又在他身后施施然地说:“对了,那件猩猩毡的斗篷也是眼熟,是不是谁也有那么一件呢?”
“...你!”江梦枕忍无可忍回身把齐鹤唳从台阶上推下去,“不许跟着我!你可真讨厌!”
主屋的门被甩上了,齐鹤唳捂着胸口忍不住浅浅一笑,这真是极其奇妙的体验 ,那样矜持守礼的江梦枕竟对他动手了,如同任何一个吃醋的夫郎一样对丈夫又打又骂!别的人都在担忧自己的伴侣不够好,齐鹤唳却怕自己的夫郎太完美、完美到永远只能仰望,他不想江梦枕一脸平静地和他商量两个人要做怎样的夫妻,好像所有的情感和进退都被预设得明明白白,然后江梦枕就戴上完美夫郎的面具,不再管他的死活。
齐鹤唳真恨不能冲进屋去,把江梦枕抱起来转上一圈,他自觉这是一种好的改变,他与江梦枕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平等了,不再是他一厢情愿地为江梦枕烦恼,江梦枕也会为他难受、伤心、生气。齐鹤唳被一时的快慰冲昏了头脑,其实他之所以感觉到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平等,只因为江梦枕越来越在乎他,而刻意伤害一个在乎你的人,是最不明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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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烟,把我那件海龙皮的裘衣找出来。”齐鹤唳成天领着肖华这么个大活人在江梦枕面前晃,泥人也被激出三分火气。
“压箱底好久了,怎么忽然想起来穿那个?”
“我冷,行不行呢?”江梦枕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有本事他再去找件一样的...”
碧烟笑道:“我这就去找,怎么还闹上脾气了?要我说真是怕冷的话,还是要接着喝药,上次让二少爷一气,又撂下了。”
“他回来就是气我的,成心不让我踏实!”江梦枕坐在妆台前梳头,“我才不和他一般见识,自己过自己的,只当他没回来罢了。”
他用过饭后,换了衣服向梅林走去,想来那株白梅又该开花了。他穿过一片片红梅往深处走去,迎面忽然飘来几片白色花瓣,江梦枕赫然看见有个人正在使劲摇晃着白梅的树干,在纷纷扬扬的梅瓣中笑嘻嘻地问:“齐哥哥,你看这样像不像下雪呢?”
“你住手!”江梦枕急走了两步,他看着满地的白色花瓣,连生气都没力气、只余下伤心,他极失望地看着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齐鹤唳,难受地说:“...你就看着他糟蹋这花?”
江梦枕若不来,齐鹤唳必会出言阻止,可江梦枕来了,他反而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有什么呢?也谈不上什么糟蹋,反正这花早晚也会开败的,不如博人一笑。”
江梦枕心头一酸,眼泪险些掉出来 ,他觉着自己仿佛就是那株白梅花,被摧残得花朵飘零、狼狈不堪,而这两个人却站在树下笑得开怀。齐鹤唳为什么要用他的眼泪去博别人的笑?他们在这株白梅花下分明有那么美好的记忆,难道齐鹤全唳忘了吗?难道这株梅花、那些旧事对他来说是一文不值的吗?
齐鹤唳眼见着江梦枕的眼角一点点变得发红,心里也是一慌,他竟把人气哭了!江梦枕穿着和那天一样的皮裘,那时他们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么地伤感无言,他们在纷然飘散的落花中默默地对视着,好像诉尽了万语千言,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这是肖华插不进去的氛围,他赶紧像被吓到似的躲到齐鹤唳身后,探出头去看江梦枕,“这花是碰不得的吗?二少夫人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有什么碰不得,不过是普通的一株花,我只是可惜...”江梦枕收拾起情绪,淡淡地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二少夫人故意说我听不懂的话,”肖华撅着小嘴道:“我给你赔不是了,还不行吗?”
花已经落了,道歉也不能重绽枝头,世人总喜欢做些无用功,一如让人伤心之后的苍白解释,他也伤过齐鹤唳的心,也许他的忍耐和讨好也是无用功,齐鹤唳很可能并没打算原谅他,只是想报复他、折磨他而已。
“不必了。”江梦枕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这回他没气力生气也不想质问指责,只垂着头踏着白梅花瓣往外走。
没一会儿,身后有人追了上来,把一枝白梅花塞进他手里,“...你拿回去插瓶吧。”
江梦枕瞧着手里缺少了许多花瓣的梅枝,“凋残的花看着只会难过...我不要了。”
他把花枝丢在地上,仍旧一个人走远了,齐鹤唳弯腰拾起白梅花,他想起自己曾那样小心地照看过江梦枕送他的梅花,连掉了一片花瓣都能发现,如今却任由别人把这株白梅弄得七零八落,而那么爱花的江梦枕,亦将梅花抛弃不顾,一任冰清玉洁的花朵沾染了尘埃。
寒风吹拂、暗香浮动,齐鹤唳捏着花枝,许久后才叹息般的说:“这真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可憾恨之事太多,他与江梦枕的这段情缘,也是由无可奈何的憾恨开始,又终至于更深的憾恨。
作者有话要说: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李煜
第46章 一心一意
肖华虽有了倒卖东西换些银子的想法, 但他心里到底有个“怕”字,更不知道去哪里出货典当的,只有暂且把贼心按耐下来。
冬至这天又下了雪, 齐雀巧办了一场家宴,聚了人来吃热锅子, 她为了膈应江梦枕特意着人也请了肖华。肖华打扮了许久, 想凭着自己的好皮囊压倒众人,哪知到了地方一看, 是一座三面密闭、一面敞开的亭子, 所有人都穿着光艳的皮裘或者镶毛的斗篷, 只有他身上穿的是绣花棉衣。
齐雀巧招呼道:“可把你盼来了,快坐这儿!”说着把肖华拉到齐鹤唳身边坐下, 故作亲切的拉着手低声问他:“可冷不冷呢?我选了这么个地儿,就是为了既能看雪又能吃锅子,我还以为你已去置办了裘衣...”
“不冷的, 谢谢大小姐。”肖华觉得脸上抹的胭脂让整个脸都烧了起来,其实席上的老三老四和幺哥儿穿的也不过是嵌了毛的棉衣,可肖华看不出来, 只觉得合府人人富贵显耀,都在偷偷笑他没有皮裘穿——说实在话,谁又会在意他?肖华总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 他什么都没有, 唯有处处去争才能让人高看一眼, 反而比正经主子还要脸面。
更让他心里发狠的,是齐鹤唳与江梦枕穿着一式的狐裘,雪白的皮毛没有一点杂色,衬得两个人愈发俊美般配。只可惜如此相配的两个人, 整场家宴互相没说一句话,齐鹤唳给肖华夹了几块子肉,还帮他调了酱汁,江梦枕对此视而不见,偶尔哄着另一边的幺哥儿吃些东西。
肖华吃了齐鹤唳夹到他盘子里的鹿肉,这才解了一口气,席面吃到一半,互听“哗啦”一声,多动的幺哥儿不小心打翻了酱料,一碟子黑漆漆的酱汁直倒在江梦枕身上,油光水滑的狐裘瞬间脏了一大片。肖华恨不能叫个好,又遗憾怎么不是一碗滚烫的汤泼在江梦枕脸上,他因嫉妒生出一种森然的恶意,人性之恶未经道德和学养的束缚,释放得残忍又野蛮,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这可怎么好!”跟着幺哥儿的嬷嬷脸都吓白了,“二少夫人赎罪,我们幺哥儿不懂事...”说着使劲摁着幺哥儿的脖子让他向江梦枕赔不是,他们与江梦枕素无来往,只怕他要他们赔物赔钱。
“这是干什么?别吓着孩子,”江梦枕把幺哥儿从嬷嬷手底下救出来,用手绢帮他擦了擦嘴,柔声道:“别怕,不过是件衣服,不值什么,回去接着吃吧。”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没一会儿碧烟进来了一趟,江梦枕起身和她出去,回来后身上已又换了一件浅黄色的裘衣。
“这颜色倒稀奇,”齐雀巧忍不住看了好几眼,“是貂毛的?”
齐夫人也搭了句话:“我看是野鸭子头脸上的毛,那是最细密不过的。”
“头发长见识短,你们可别丢人了,让人家听了笑话我齐家人没见过世面,”齐老爷喝了杯酒,“哼”了一声道:“这是海龙皮,先考有个皮帽,只不是这个颜色。”
“父亲说的是。”江梦枕并没有什么炫耀的意思,只是他越是如此、桌上的人越是抓心挠肝,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好东西,是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肖华简直要把盘子里的肉戳烂了,只恨江梦枕把世上的便宜占了个尽,而自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
散了席后,肖华变本加厉地围着齐鹤唳,竟一路歪缠到了挽云轩中,江梦枕自回主屋去了,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齐哥哥,你的书房里怎么还有张床呀?”肖华一点不避嫌地在屋里逛了一圈,他见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显然不是只供小憩之处,心里一动赶紧问道:“你不和二少夫人一起睡吗?”
哪儿有未婚的小哥儿问人家夫妻房里事的!齐鹤唳微微皱眉,敷衍地说:“...不过有个地儿累了略躺躺。”
肖华瞥见床前放着的火盆心里更是欢喜,齐鹤唳显然在说谎,他为什么不与江梦枕同房呢?难道是为了自己!齐鹤唳是不是为了他和江梦枕吵架了?又或是他为了自己守身如玉,连夫郎也不去碰了!肖华几乎要醉倒在自己的想象里,齐雀巧的暗示捧杀、齐鹤唳的刻意纵容、江梦枕的隐忍不发,让他根本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他只是一个被利益与感情玩弄了的提线木偶,却觉得自己是话本中的主角——乡野小民救了名门公子,从此飞上枝头、脱胎换骨,可话本之所以是话本,就因为它是杜撰编纂的故事,为了迎合了世俗人的异想天开。
“桌上的又是什么?呀...这梅花是你画的吗,怎么没画完呢?”
“那是消寒图,”齐鹤唳拓了江梦枕的旧稿,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偷偷画上几笔,昨儿忘了收起来,被眼尖的肖华瞧个正着,“每天只画一瓣,画完了就是春天了。”
“这真有趣,亏你想的出来!”
肖华拿起毛笔就要乱涂,齐鹤唳急得从背后去抽他的笔,这时碧烟正好端茶进来,眼见他俩的姿势好像是抱在一起画画一般,气得把茶盘往边上使劲一撂,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公子,你还有心看书!”碧烟急急道:“那边都搂抱上了!我送茶进去的时候,两个人正抱在一起画消寒图呢,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咱们眼皮底下就敢这样,平时还不定怎么样呢!”
“消寒图?”江梦枕心里一空,不敢置信地问:“他们怎么会画这个?”
“您教给了他,他学会了去哄小恩人,好个现学现卖的二少爷!”碧烟已对齐鹤唳失望透顶,对肖华更一句好话也没有,“那东西是不愁吃穿的文人雅趣,他一个乡巴佬恨不能年年冬天都要冻饿而死,也学人家画消寒图,真不怕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