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 第5章

  映月闻言惊呼一声,“啊呀,坏了!”

  她急匆匆就要跑,萧九秦喊住他。

  “三公子,我家大人起了高热,快要烧糊涂了,再不将大夫找来就该出事了!”说完她飞快地跑开。

  萧九秦微怔。

  “可别告诉我,你认识的这小丫头,他话中的大人便是那柏砚。”贺招远嘴碎得很,萧九秦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他了,但是这会儿竟然生出一股将他嘴巴封住的念头。

  直到走到柏府门前,萧九秦都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但是有些事,不说破时倒还无妨,自欺欺人总归好过心口不一,这不,萧九秦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带贺招远来到柏府门口。

  “侯爷,你这是……趁他病要他命?还是纯粹盯着人死,好发泄发泄怒火?”贺招远瞅着萧九秦面无表情的侧脸,下一刻竟又生出一股奇异的违和感,脑中那个猜测刚成型,就被他否认掉,“总归不可能是担心之类。”

  萧九秦不语。

  柏府门口一片安静,竟连一个守门的都无,而且大半夜的,要请大夫竟只叫一个小丫头去。

  不说贺招远天马行空的揣测,就连萧九秦也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话传到北疆,这位柏大人可是穷奢极欲得很,不说金砖铺地,总归奴仆成群,而且御医也是随传随到,里里外外阿谀奉承不止……

  所以又怎会沦落到半夜起了高热,连找个大夫都只叫一个小丫头去。

  贺招远不能信。

  萧九秦更是如鲠在喉,他盯着柏府的牌匾,心中问:柏砚,你又想干什么?

第6章 本能 “当年不是最喜欢往我怀里钻么?……

  柏砚吐了。

  他意识全无,整个人蜷在床榻角落轻声呻/吟。

  萧叔自己也是一身的汗,面上尽是担忧,“映月这丫头怎么回事,大半天怎的还没有将大夫请来,你快去看看。”

  他随便指了一个半大少年,自己则继续和落筠几人小心替柏砚去热。

  萧九秦与贺招远在外边只略略等了等,不见丝毫声响,这柏府的大门倒是大开着,他们只当诸事不懂,一前一后进去。

  岂料刚进了大门,一个半大少年便像一个仓促奔忙的小牛犊冲过来。

  这次,贺招远反应终于快了一回,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这柏府的下人都是属牛的吧,只顾低头往前冲,都不带看路的!”

  少年懵懵的,“你,你们是谁?”

  他肩膀还被按着,萧九秦将他从贺招远的手中解救出来,“是大夫,来……”他眸子微暗,“治你家大人的热症。”

  少年闻言往他身后看了看,“映月姐姐不在。”

  萧九秦揉了揉他的脑袋,十分自如地撒谎,“映月在后边取药,我们二人先来一步,你若是再拖一会儿,你家大人怕是就救不回来了。”

  少年“嗖”的一下让开,“那你们快点。”这会儿他扯住萧九秦的袖子就往里走。

  萧九秦与贺招远对视一眼,随少年一起。

  夜晚起了风,吹得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不止,但微弱的光也足以让萧九秦二人看清这府里的环境。

  金砖铺地?

  贺招远嘲讽的笑笑,如果说的是这凹凸不平的青石路。

  穷奢极欲?

  一个正三品的官员住着五品官形制的宅子,一眼就能将大半个宅子看清,别说是湖,那山石中间围着的水也算的话,池塘倒是有一个。

  虽是初秋,但这宅子里连个打眼些的花草都无,廊旁倒是有棵桃树,瞧着似是结了几个拳头大小的桃子。

  萧九秦在前边走,贺招远随手摘了一个桃子,结果被那少年看见,张口就是责备,“你们不要瞎动,那桃树连萧叔都不敢动的,大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小少年声音软糯,贺招远不以为意,“不过几个酸桃子,那么护着。”

  他兀自感叹,萧九秦忽然回头冷冷瞥了他一眼,“不问自取是为偷,再敢拿人家东西,我剁了你的爪子!”

  萧九秦的火气来得猝不及防,贺招远才刚将桃子塞进嘴咬了一口,结果一口酸桃子卡在喉咙口,不知是咽下去还是吐出去。

  酸,这桃子瞧着粉红,实则能酸得倒牙。

  贺招远作势就要吐了,萧九秦眸子微敛,头也未回,就像是脑后长了一对眼睛似的,“咽下去。”

  贺招远一噎:“……”

  一个拳头大小的桃子才咬了几口,就到了偏院,贺招远看少年停下,谨慎的将手中的桃子随手一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不是才到偏院么,怎么就停下了?”

  “我家大人住偏院。”少年引着萧九秦进去。

  贺招远四处扫视一眼,“为何?”

  他活这么久也没有听说过谁家主子不住主院,反去住偏院的。

  萧九秦任他废话,自己进了院子,三四个奴仆来来去去忙得诸事不闻,少年喊了一嗓子,“萧叔,大夫来了!”

  那声“萧叔”喊出来时,萧九秦已经走到屋外台阶下,萧叔萧叔闻声出来正好与他打头撞上。

  “三,三公子……”萧叔眸子睁大,手里的布巾啪嗒掉在地上,“你,你……”

  所有的话化为疙瘩堵在他喉咙处,嘴唇颤着,连同心脏也一块扯着,萧叔怔怔着,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抚萧九秦的鬓角。

  萧九秦退了一步,躲过。

  萧叔一僵,“三公子,我……”他原本是平津侯府的家奴,只是萧九秦他爹瞧着根骨不错,遂撕了卖身契,将他带进军营。

  军营里多得是出身不好的人,他也争气,不须平津侯如何照拂,自己一步步做到校尉,只是大略命运多舛,在与北狄对阵时伤了内腹,便领了抚恤离开军营,平日里跟着平津侯练练兵,闲暇日子则在侯府教三位公子练武。

  萧九秦出生晚,待他能跑能跳的时候,两位兄长已经能与北狄蛮子对阵了。那时,在柏砚未入侯府前,陪着他最多的还是萧叔。

  说是如父如师也不为过。

  可是当初随他父亲战死的人现在却出现柏砚府上。

  萧九秦错身而过,像是浑然不认识这个人似的。的确不认识,当年那个萧叔已经死在北疆,这一个……尽然只是与柏砚沆瀣一气的仇人罢了。

  “三公子……”萧叔无力地唤了一声。

  贺招远却在这时走过来,“认亲就先搁置一下,不想惹起侯爷的火将里边那位掐死,你便先忍忍。”

  萧叔嘴唇动了动,终是一脸苦意掩下。

  府里不大,这屋子自然也不会大到哪儿去,三两个侍从围在床榻边,便已然有了水泄不通之感,陈旧的博古架上边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全是书,倒是那桌案,只散着一沓宣纸。只需一眼,便看得出,这屋里就没一件值钱的东西。

  萧九秦走过去,将其他人赶出去,只唤来那一个少年。

  落筠有些担忧,只是萧九秦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这时,萧叔唤了她一声,落筠出去。

  门一开一合,屋里总算不那么拥挤。

  “将所有的窗户打开。”萧九秦吩咐那少年,自己则走到床榻边,影影绰绰的烛火下,柏砚面颊异常潮红,他揪着被褥蜷缩在角落,嘴唇哆哆嗦嗦不止,细碎的声音一点一点溢出。

  萧九秦听不清,他居高临下盯着那人,心绪复杂。

  这个人殚精竭虑,汲汲营营多年,已经算是人上人了,可……竟看不出一点煊赫矜傲的模样,反而犹如一个可怜虫一般。

  这样的认知让萧九秦心中愈发膈应。

  他要的是自己一步步击碎柏砚的粉饰,将他所有羽翼毁去,再报复得他无从翻身。而不是这样,不需他动手,柏砚自己就先被折腾得无力招架。

  这比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更叫萧九秦愤怒。

  忽然一声呜咽,柏砚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无意识地抓住手心,直抠得手心血痕遍布,血珠子沾在干净的被褥上,异常醒目。

  又一次,萧九秦回神时,已经扣住柏砚的手腕。

  他眸子晦暗,一时竟不知该去安抚痛苦难抑的柏砚,还是先松开手斥自己不长记性。

  “……你救救我家大人,求求你……”半大少年忽然跪在地上,自方才那一系列的变化,他知道这个人不是大夫,自己被骗了,但是就连萧叔都怕他,少年心中竟然奇异的升起希望,或者这个人能救他家大人。

  萧九秦面上无一丝起伏,少年怯弱的声音像是未入耳,他扣着柏砚的手腕往外扯,但是对方神志不清,丝毫不配合,反而无意识地推拒,呜咽声渐大,“疼……”

  萧九秦心尖一跳,手下力度一松,柏砚抱着手腕重新缩回去。

  指尖处几欲能灼伤人的热度一离开,想象中该是松口气的,但萧九秦直勾勾盯着柏砚,火气反而升起来,他也不管柏砚听不听得到,厉声道,“不想我碰你?!”

  脚边的少年吓得哆嗦了一下。

  萧九秦膝盖贴近床榻,一把将柏砚扯过来,死死地扣住他的腰,“当年不是最喜欢往我怀里钻么?如今翻脸不认人了?!”

  一言既出,别说少年瞪大了眼,就连外边的萧叔、贺招远几人都是一僵。

  贺招远眼睛不停地往里边瞟,像是要透过这扇门看进去,好好瞧一瞧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还提什么当年啊钻怀里啊。

  虎狼之词最是勾人了,贺招远风流是真风流,八卦也是真八卦,他暗戳戳凑到萧叔面前,“侯爷与你家大人莫不是有一段……旁人不知的虐恋情深?”

  萧叔瞪了他一眼,除却那些愧疚,这会儿真的担心起里边的人来。

  阿砚这孩子现在神志不清的,三公子若是气狠了,将他剩下的半条命都能得给弄没了。

  他上前叩了叩门,尽量提着声提醒,“三,三公子……阿砚再烧下去脑子都要烧坏了,旁的事暂且放一放好么?”

  他说的是二人之间的“仇恨”,可是这句话配上方才那语焉不详的话,贺招远这厮自然而然的想歪了,眸子眨了眨,自以为勘破了实情,“侯爷也不是拎不清的人,人命关天的时候了,又怎会做出这不体面的事儿!”

  “男人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萧叔一噎,恨不得将这人乱棍打出。

  外边诸人心思各异,里边却又是一番诡异情境。

  萧九秦将人扯过来后就后悔了,他心里抵触,但是有些事情还要沾一样东西,那便是“本能”。二人曾经关系好到恨不得长在一块儿,如今只需一点亲近,那些被压抑的情感就如雨后春笋重新萌发。

  柏砚烧得人事不知,可这会儿竟攀着萧九秦的手臂倾轧过来,软着声吸气,“……热。”

第7章 忍痛 “那我过得就好么?”

  柏砚向来嘴毒心硬,软声软气的时候屈指而数,更别说这样毫无防备的将“肚皮”翻出来,任人揉捏的模样实在……

  浪荡!

  萧九秦费力的将人从自己臂上撕下来,吩咐那少年,“去拿些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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