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 第21章

  他心思缜密,将事事都考虑进去了,大当家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点头,“好,便如你所愿!”

  闻言,柏砚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下。

  如今,命总算是保住了,剩下的……就看老天要帮谁了!

第26章 夜奔 我等搭上命都不够

  此后两天, 方粤数次联络过云寨的大当家,每每都被挡回去,到后边直接连话都送不进去了。

  过云寨里。

  大当家的一口饮尽酒水, 拍拍柏砚的肩膀,“柏大人,这次我可是连方知府都给得罪了……”

  柏砚转着手里粗糙的茶盏,“一桩划得来的买卖,即便得罪了方粤又如何, 总归大家都是为银子,从哪儿得如何得,不重要。”

  “柏大人所言有理。”大当家的又为他满上酒, “来,只等银子到手,我等后半生便不需愁了。”

  “哈哈哈,大哥说得对。”

  “到时置上几亩薄田, 再娶上媳妇儿,儿孙绕膝……日子就得这样过!”

  寨子里闹哄哄不止。

  到了深夜,柏砚由张柱扶进屋子, 原本醉意朦胧的人稳稳坐起, “套话套的怎么样了?”

  张柱谨慎地往外看了看, 小声回答,“听说往永州府走的官道被山洪损毁, 户部之人已经准备另寻别道了。”

  “方粤已经慌神了。”柏砚让张柱给他倒了一杯冷茶,腹腔中的灼烧感勉强减少了些。

  “大人,户部再晚些,永州府的百姓焉有活路?”张柱跟着柏砚出来,临走时只来得及往家中留下银两, 近来这情势,让他越发担忧妻儿老母的情况。

  张柱能想到的,柏砚亦是想得到,他比张柱更担忧,白天原想着和大当家的商量此事,但是却被扯开话题。

  担心大当家的起疑,柏砚最后还是暂且忍下未多言。

  “今夜我再想想,明日与大当家再谈一谈。”事到如今,柏砚就是有再多的担忧也不能显露,他一乱,有心人便会趁虚而入。

  翌日一早,柏砚窗台前飞来一只隼。

  柏砚见时惊诧了一瞬,这是……

  他赤脚下去,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旁人,那隼也不叫,就那么踩着窗沿,与柏砚大眼瞪小眼。

  “松花?”柏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隼出奇得乖巧,翅上绒毛黝黑发亮,只瞧着就又威风又乖顺。

  很少人知道,平津侯萧九秦身边有只隼。它头顶有暗色纵纹,四爪棕黑,比起红隼、白隼来要大上一圈,尖利的一爪下去能刺破猛禽的咽喉。

  这隼是年少时萧九秦与柏砚出去玩时救的,那时才不过兔子大小,没两年便长势骇人,平津侯府的下人都怕它,最后无法,只能将其送到温泉庄子。

  隼的名字叫“松花蛋”,是柏砚起的,萧九秦嫌弃它不够英武,最后二人争论半天还是叫了“松花”。

  柏砚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又顺了顺它的翅羽。

  松花出现在这儿不会是巧合,柏砚看向它的腿,果然那儿绑了一个小纸筒。

  时间久了难免被人发现,柏砚拆了小纸筒,从里边摸出纸条,上边密密麻麻四行字,是萧九秦的笔迹无疑。

  柏砚眸子微动,萧九秦如何知道他身陷囹圄?

  一边想,一边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大致写下,重新塞回纸筒,柏砚倒了些白水让松花喝了些,然后就让它离开。

  眼见日头越来越高,寨子里的人都三三两两睡起来,柏砚坐在院中,大当家的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走进来坐在柏砚对面。

  “大当家早。”柏砚给他倒了一杯茶。

  大当家摊开手,“柏大人就没有什么要问我吗?”他没有喝茶,反而招呼外边一人进来。

  柏砚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一脸平静,“大当家什么意思?”

  “我一直不与方粤联系,他已经狗急跳墙了,有人来报,户部的粮车被困在官道,一时半会儿根本进不了永州府地界。”大当家猛地一拍桌子,“已经两日了,你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样?”

  “大当家说笑了,我如今身在过云寨,与外边通不了消息,要如何耍花样?”他微顿了顿,又道,“大当家为此动怒,我却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你想做什么?”大当家本来是问罪的,可没想到,柏砚就那么一副淡然态度,奇异地让他怒火无处发泄,他冷眼看着这位郢都来的御史大人到底还有什么法子。

  柏砚叫人拿来纸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标出几个地方。

  大当家的好奇不已:“这是什么地方?”

  “方粤的府邸。”柏砚笔尖点过标出的那几个地方,一一解释,“我去过方府,里边奢华无度,这几处都是有人把守的重地,想来金银不少,大当家不若试上一试。”

  “你的话可信么?”大当家目露怀疑。

  “信与不信,大当家试一试就知道了,这本是我留着要弄走的,但是现在久久等不到户部的车马,索性将此物送予大当家,姑且算我的诚意。”柏砚也是临时想到这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方粤那些家底迟早要被抄,不过是时候早晚的问题,既然现在有人耐不住,那便正好顺势而为。

  大当家明显意动,以前他与方粤合作过几回,深知对方家底丰厚,被柏砚这么一挑破,骨子里的贪婪慢慢冒头。

  “好,便信上柏大人一回。”

  大当家的带走了寨子里大半的人,趁着方粤忙着在官道布局,没有花费多少气力就闯入方府。

  不出柏砚所料,方粤派人守着的那几个地方都藏了不少金银,大当家的一见成箱的金锭子,眼都红了,招呼手下人拿,但是明显一个个抢红了眼,方府的下人又惊又怕,慌乱无措,不敢擅动。

  等到方粤接到消息赶来时,府中库房大门敞开,一地金银散落,大半却早被抢掠个干净。

  方粤腿软得险些瘫倒在地,他汲汲营营敛了小半辈子的金银,最后竟然叫土匪抢了去。

  “大人,那土匪如入无人之境,像是有人里应外合。”管家谨慎开口,方粤却一脚踹过去,“分明就是那柏砚与那土匪头子勾结,怪不得我几次三番去派人去过云寨一直碰壁,千防万防,最后竟然被那二人摆了一道……柏砚,不将他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另一边,过云寨满载而归,上下俱是喜不自胜,经此一事,大当家对柏砚深信不疑。

  但是柏砚却仍是没有放下心。

  当夜,他向大当家提出离开,“坐以待毙下去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当家,我想与你借些人手,方粤如今怕是将你我都恨上了,若户部的人马还不到,他定是会借着剿匪的由头荡平过云寨,到时怕是你我插翅难逃。”

  其实无论是柏砚,还是方粤、大当家的,他们都心知,户部一行便是决定局势的关键。

  “好。”大当家痛快地借给柏砚五十人。

  当夜,柏砚就带着那些人往永州府官道的方向去。

  半路上,张柱提出离开,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妻儿老母,柏砚也不欲强人所难,让他离开,临行又给了他些米粮。

  凌晨,天色陡变,没多久就开始下起大雨,有人提出暂时躲躲雨,柏砚不允。

  众人念及大当家的吩咐,只能强忍着满腹不快,跟着柏砚继续冒雨前行。

  直到天亮,才走到方粤布防的地界。

  “且慢。”众人疲乏,柏砚却不敢有分毫懈怠。他隐隐觉得哪儿不对,遂叫腿脚利索的先一步往前边查探。

  果然,未有多久,出去查探的人回来。

  “大人,前边约莫有百十号人。”

  柏砚衣衫湿透,发丝贴着鬓角,“你们之中可有熟悉此处地形的?”

  一众人息息索索就是不开口,摆明了不愿尽心为他做事。

  柏砚眸色沉沉,“不远处就是户部的粮车,无数金银钱帛,我自知不能服众,但是那些银两能服众吗?”

  一言既出,方才还在踌躇的人纷纷骚动起来。

  柏砚深谙其心理,又添了一把火,“你们今日不是白做工夫,我既将你们带出来,便不会亏待于你们,待钱粮到手,答应大当家的是一部分,至于你们,另外还有一份,如何?”

  这样的诱惑不可谓不大,终于有人争先恐后的开口,“未上山前,我便在附近的村子生活,这里地形再没有能比我熟悉。”

  “还有我,我跑过商,给人做过小工,这里的大路小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也知道……”

  柏砚按住他们,“好,那便分为三路,一拨带我绕过那些人去找户部,一拨再去找另一条路,至于剩下的人,将对方往小路引。”

  “记住,要想活命,就要往野径跑!”柏砚言尽于此,一众人没什么能反驳的,心里惦记着银子,恨不能为其赴汤蹈火。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声音正好为他们掩去声音。

  方粤打定主意要人守株待兔,但是偏偏算错了两件事。

  一是他手下的人好逸恶劳,雨一下便纷纷散开找躲避的地方,柏砚不懂兵法,可也知道什么叫出其不意,逐个击破。

  其二,便是柏砚心思缜密,他要做的事,旁人拦不住。

  周围灌木丛生,长满尖刺的沙盒树也成了最有利的武器,对方被偷袭得突然,还没反应过来,又是被砸得满身脏污,又是尖刺扎得他们抱头鼠窜。

  这边被绊住脚,柏砚没花多少工夫就与户部的人顺利碰面。

  “柏大人?!您怎的在这里?”户部的人这几日赶路也弄得灰头土脸,尤其为了保护好粮草,连为首的大人都狼狈不堪,外衫都拿去遮挡粮草了。

  “长话短说,现在户部已经被盯上了,官道损毁是永州府知府方粤的手笔,现如今整个永州府无粮,你等务必赶在今夜前进入永州地界。”

  “方大人他……”对方明显有些怀疑,柏砚不过提前到了两三天,如何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言尽于此,倘若不信,只待方粤的人一到,赈灾银两不保,我等搭上命都不够!”

第27章 大梦 唇上一热,陌生的感觉倾轧过来……

  这几日四处奔波, 就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柏砚又起了高热,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柏大人?”一户部胥吏凑近问询。

  柏砚摇头, “无事,继续说。”

  过云寨的人领着他们走了了一条荒废的路,是以前行商运货的捷径,虽然窄得只能允一车通过,但知道此路的人不多, 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比起前几日的艰难,这一趟显然顺利得很,柏砚就着这些时间, 将永州府的情势说于户部右侍郎听,“……总之,无论方粤最后如何处置,首要考虑灾民的安置和赈济事宜。”

  “若是那方粤与永州府驻军勾结……”户部右侍郎面上不显, 心中却是又悔又无奈,本来赈灾一事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贪图赈灾时的油水, 便顶了左侍郎的缺, 可没想到从郢都出发至今, 没一日是顺当的。

  到嘴的鸭子是见不着影儿了,而且一着不慎连官位都保不住, 甚至命都能丢在这永州府,一想到此,他便退缩起来。

  “狗急跳墙罢了,若他真有那血性,我倒是能高看他三分。”柏砚身上的衣衫湿潮, 他随口借了一件,靛蓝色长袍略旧,宽大的衣领却被他穿出几分不羁来。

  “柏大人,尚书大人临行前交代我等要……”

  “此事随后再说,我小憩会儿。”说完他便阖上眼。

  右侍郎盯着柏砚瑰姿艳逸的侧脸看了会儿,最后也迷迷瞪瞪睡过去。

  “阿砚!”柏砚怀里抱着的《礼记》被一把抽走,他抬头看去,是萧九秦,原本淡漠的眸子略动了动,“你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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