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 第93章

  自那日柏砚将事情事先挑个不明白,允栖音的人便开始冒头了。

  果然不出柏砚所料,允栖音的人的确很厉害,他们将郢都大大小小各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最后竟然还真的叫他们找到了一条线索。

  *

  腊八节来得很快,柏砚和萧九秦将曾玄找到才安置到别院里,宫里就来人了。

  皇帝借口为二人操持,生生往柏府和侯府各自送进来十数人。

  从太监嬷嬷到宫女,竟然还有小侍。

  柏砚手指挑起其中一个小侍的下颌,凑近看了看,问,“多大了?”

  “回大人的话,奴才十五岁。”

  “十五啊,”柏砚啧啧道,“也难为陛下如此周到了。”

  这话其实有些大不敬了,但是面前的小侍却不言不语,连神色都未变一下。

  柏砚瞧着他顺眼,索性勾了勾手,“你留下和成阳一道随我去侯府,其余的……府里人少,看缺什么便去做什么罢。”

  “是,大人!”一众人虽然心思各异,但还是安分退下。

  有皇帝的人在身边,柏砚与萧九秦好歹收敛了一些。

  但是就在柏砚觉得萧九秦不来了的时候,他卧房的窗户被轻轻敲了敲。

  柏砚一脸淡定地打开窗户,放萧九秦进来。

  萧侯爷翻墙翻惯了,现在动作麻利,成阳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虽说二人也常见面,但是这段时日一直忙着曾玄的事情,每每二人都是匆匆一眼,或者全程为谈正事,很少有耳鬓厮磨的机会。

  萧九秦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硬生生就要往柏砚手里塞,柏砚下意识就要去看,萧九秦却就势吻上来。

  “唔……”

  似碾磨,又似诉衷肠,萧九秦近乎于掳掠,将柏砚欺负了个彻底。

  半晌,柏砚手指搭在萧九秦肩头,他主动凑上去吻了吻萧九秦的眉心,轻声问,“怎么了?”

  “太不真实了……”萧九秦指腹捻着柏砚的下颌,生生将那一处磨红了,“我无数次想过你我二人成亲的模样,但是我却又觉得,这一天很遥远。”

  “不远,还有三日。”柏砚何尝不明白萧九秦的心思,他们二人并无分别,对成亲这事既是期待又是惶恐。

  “我已经等不及了……”萧九秦再次俯身,在柏砚颈侧蹭了蹭,像是小狗似的,笨拙又赤诚。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只有不到三日,你再忍忍。”话虽如此,其实柏砚也煎熬,他抚着萧九秦的肩颈,慢慢道,

  “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萧九秦点头,他脑袋一动,发丝就在柏砚颈侧搔出一片酥麻。

  “别动了。”柏砚告诫道。

  萧九秦也不吭声,半晌忽然拥住柏砚的腰,“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柏砚有些怔然,不过还是应了声。

  “你要如实回答我。”萧九秦又加了一句。

  “嗯。”柏砚已经预感到了萧九秦就要问什么。

  “五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萧九秦有无数的机会去和别人询问,甚至找人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还原,但是他知道,所有人看的那些,并不是柏砚经历的一切。

  柏砚被抓进诏狱的前一刻,他还在书院,这地方是郢都儒生最爱待的地方,柏砚亦是如此。

  虽有不少人与他斗诗清谈,但是柏砚却不觉得腻,甚至要比平日里多一份耐心,所以当锦衣卫忽然出现,当着所有人的面从他怀里搜出一纸所谓“通敌”的罪证时,柏砚凉凉地朝周围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有几人心虚地后腿了一大步。

  这日,他失足落水,是平日里相处不错的一位儒生好意拿了自己的衣衫叫他换上。

  细密的阵脚,顺滑的绸缎,使得他忽略了衣前一处微微凸起。

  这信是哪来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柏砚知道,欲加之罪,他就是滚了钉板也无用。

  旁人看不见真相,更别说他们不愿看见真相。

  被投入诏狱的第一夜,柏砚还在想自己到底是惹了哪方人物,不过报复,竟拿出“通敌”的罪证,也未免太看得起他。

  直到……有人软硬兼施,在那逼仄又漆黑腥臭的地方,逼着他招供,雪白的供书,墨黑的字,却是对平津侯府无情的抹黑。

  平津侯通敌,世子消极怠战,二公子恃才傲物以下犯上……一桩桩一件件没一个是真的。

  柏砚盯着那墨黑的字,只一遍看过去便烂熟于心。

  过目不忘是天赋,知恩图报是本能,他撕碎了面前的供书,冷眼看着面前的牛鬼蛇神,嗤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激怒对方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柏砚不觉得意外,所以被鞭打被炮烙,甚至被贴加官……险些窒息而死。

  即便是死亡降临的前一刻,他都没有半分松口。

  平津侯府满门忠义,那些臭水沟里的老鼠跳得再高,也脏不了他们半分清誉。

  在诏狱的那段时日,他受尽折磨,但心中越发坚定,每一次上刑,他都安静地像是死了,即便咬破了唇,满鬓冷汗,他都知道……平津侯府是推不倒的大山。

  巍峨,坚若磐石。

  也在支持着柏砚继续苟活!

  但是。

  这座山被人毁去。

  柏砚清楚地记得,在听到平津侯身死的那一刻,他脑子滞了一瞬。

  怎么可能!

  柏砚失笑,萧叔那样厉害的一个人,像巍峨高山,能平海撑天,撑起大梁的天,怎么会死?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

  柏砚再不信,它也是现实。

  柏砚心里的大山松动了,在连续被鞭笞杖责后,柏砚终于病倒了。

  他胡乱地低喃,无数次看到平津侯躬身牵住他的手。

  “小孩儿,跟我回去?”

  柏砚怔愣了许久,最后狠狠挣脱他的手,“不要!”

  他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像是自己是一块污糟不详的物什,生生退出很远。

  看着平津侯坚毅且温和的脸,柏砚又颤着声喊,“你别死,你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平津侯笑了。

  “阿砚,你照顾好小九。”

  “大哥二哥,还有夫人呢,他们很想你,你不要走……”柏砚抽搐了下,伸出去的手诡异地弯起。

  平津侯却还在他面前,笑得十分温柔,“阿砚,以后只有你和小九了。”

  这话一落地,柏砚就醒了,他抓了个空,额间大汗淋漓,“萧叔!”

  身上是刺骨的寒意,骨缝像是被/插/入百八十把匕首,一点一点刮着他的骨头。

  沾了盐水的鞭子继续打在他背脊,柏砚疼得抽搐,眼前一阵一阵的恍惚,“别带走世子他们……萧九秦一个人会活不下去……”

  侯府的家人对萧九秦有多重要,没有人比柏砚更清楚,倘若亲人都死了,萧九秦怎么能活得下去。

  他不敢寻死,即便在这诏狱深处,“生不如死”“一死了之”是常态,但是柏砚还是苟活着,若是连他都不在了,萧九秦还有谁能护着!

  “你……”萧九秦听柏砚说着,心中绞痛,他知道柏砚那时很难,但是万万没想到,日日生不如死折磨他。

  “已经过去了……”柏砚环抱住萧九秦,“萧叔说,要活着,夫人也说要活着,可是萧九秦,我明白一个人活着有多累,所以……便不敢寻死。”

  “我不能独留你一个人在世上,也不能留我一人在世上……所以我按下了手印。”

  “平津侯府的清誉是我毁的。”

  “是他们用我的性命威胁你。”萧九秦已经明白了,哪里是为了苟且偷生,柏砚都是为了留下他的性命。

第104章 婚前 “便是你想象中的人间极乐……”……

  “砰砰……”

  柏砚和萧九秦二人正“感伤”时, 成阳那家伙敲了敲门。

  柏砚:“……”

  萧九秦:“……”

  这还有什么气氛!二人相视一眼,忽地笑了。

  从前那些恩怨情仇,误会隔阂好像见了风就散了。都是男子, 犯不着为其磋磨岁月,白浪费以后的光阴。

  “让我亲一下吧?”外头成阳还在,二人却像是咂摸出了一点“偷情”的背德感,萧九秦询问只是表面功夫,因为不等柏砚点头, 他已经扶着柏砚的后脑吻上去了。

  若说之前还是试探寻觅,那么现在就是恨不得将眼前人一口咽下去,不为自己痛快, 只为能将这人放在心里爱护。

  柏砚的好没人知道,萧九秦像是圈住自己心爱的珍宝,松一松手都是对他的慢待。

  亲昵掺了糖水一样将柏砚溺毙,他无从着落地附住萧九秦的手臂, 一动便是滔天情浪,叫他想远离又忍不住溺进去,再也不出来。

  萧九秦是霸道的。

  五年前他敢为了柏砚一脚踹飞宗族子, 旁人想与柏砚说一句话他都盯着不错眼。

  那时礼部尚书的次子笑话萧九秦是小狗撒尿占地盘, 别人听了都替他捏一把汗, 但是萧九秦却眯着眼笑,

  “占的哪门子地盘, 柏砚他人都是我的,旁人看他一眼都不配!”

  这话实在不客气,一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但是萧九秦却不在乎,在他看来, 旁人就是十个八个的往他眼前凑,都不及柏砚一个人叫他注目。

  可能唯一担心的,就是柏砚会讨厌他,所以萧三公子谨小慎微度过三天,最后实在没忍住跑到柏砚面前问他。

  “你讨厌我这样对你吗?”

  那时柏砚正忙着写策论,没工夫搭理他,但是萧九秦蹲在他身前,一抬眸那巴巴地眼神跟细犬似的,他登时便软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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