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被她软言相劝,一时不好拒绝,只拿了衣裳去里间试衣服去了。
沈来秋不知道沈黎腹诽他,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他看到余氏换上新衣,含羞带怯出来偷偷看他的样子,眼睛都直了。刚认识余氏那会儿,余氏真的非常好看,他一眼就喜欢上了,才不顾娘的反对,硬是娶了她。后来可能是日子太苦了,余氏的好颜色渐渐蒙上一层灰纱,显得没那么好看了,只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后来往往与容貌关系不大,余氏温柔体贴,他心里一直是......
“真好看!都买下来吧!那两双靴子和布鞋都拿着,你鞋子太少,冬天熬不过去。”这些年余氏也不容易,再说这些钱都是余氏生的好儿子赚的,哪怕钱都花在余氏身上,也没什么不对。
余氏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里发烫,连忙低下头,不再言语。那店员立刻将衣裳包好,还送了两朵绢花。余氏心里欢喜孩子男人体贴她,连砍价都忘了。
沈来秋把买好的东西装在一辆驴车上,余氏和沈黎坐在另外一辆驴车上。驴子养熟了,就会自己跟着前面主人们坐的车走,沈来秋没有把小驴萌萌拉出来,因为这头驴子被沈黎惯的有些不太听话,虽然也能拉车,就是太爱撒娇,让它拉车,可能拉着拉着,还会回过头来讨个糖吃。
他们一家人说说笑笑,完全不知道,在他们买完东西后,就有一群家住在县城,平日里无所事事,偷鸡摸狗的二流子尾随他们。这些人是福禄赌坊刘泗派来的,主要是为了估算一下沈来秋到底有多少钱,住家的具体方位。
刘泗此人,常年在赌坊做管事,江湖朋友多,接触的人大多没什么底线。私底下也和那些人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开始还觉得良心不安,只是现在银两滚滚收入囊中,什么良心不良心的,也早忘了。前些天,听一个怂包抱怨自己的兄长赚钱了不带兄弟花,只有一个儿子惯的跟宝贝蛋一样云云,顿时动了点心思。
只是做事要计划周全,沈来秋这样一个只有一个男娃的男人,要是绑了他的儿子,可能无论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吧。这样他也赚够一笔,舒服一阵子,不用做那些腌臜的活。
说实话,对于脏活,他真的有些腻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一下子拥有这么多评论,有些受宠若惊。感谢支持,评论依然有红包!感谢在2020-02-08 20:57:54~2020-02-09 20:5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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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爹,你有没有觉得一直有人在我们驴车后面跟着?”
沈来秋往驴车后面仔细瞅一瞅:“没有啊,估计是黄鼠狼,这时候黄鼠狼就喜欢出来掏老鼠洞,遇见了也别怕,离黄大仙远一些,不要打扰它们就好了。”
沈黎见过黄鼠狼,也不是很怕,就是觉得这一段路不太安全,毕竟古代哪里都荒凉,郊外小路地界更是十里无人烟。
“爹,咱们走快点!我饿了!”
沈来秋一听,赶紧驱使驴子走快点,只是这个时候差不多晌午了,驴子也累了,也没快到哪里去。只见沈黎从他荷包里拿出一块麦芽糖,吊在一根长树枝上,然后把树枝往驴子头上悬着,驴很快注意到它的前方有美味的糖吃,于是加快了步伐,想吃到这块平时只有萌萌能吃的麦芽糖。
沈来秋:“......”他儿子真损,不过速度真的快了不少,黎儿这个脑子是咋长的。
余氏看着沈来秋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偷偷抿嘴笑。黎儿有时候脑袋瓜子也不知道咋想的,总有稀奇古怪的主意。有一次,她在厨房杀鸡,只是那只鸡有些凶悍,不断扑棱翅膀,叫她不好下手,结果黎儿过来,把鸡的头按在地上,又用炭笔从鸡嘴的位置在地上画了一道醒目笔直的线,那只鸡果然就不动了,呆呆地蹲了好一会儿。
她还以为是什么术法呢,有些敬畏地看着他儿子,结果她儿子叫她试一试,也是一样的结果。可见本来这世上就存在这样的事情,与术法没有关系,她就越来越平常心了。
沈黎也没有想到他娘能联想这么多,但是防止了一个没有经受过科学教育的妇人沉迷迷信,也算意外之喜。
很快他们到家了,沈黎帮忙卸货,吓坏了李福,这么小的孩子,搬这么重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沈黎用事实告诉他,没事。而且他发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了,不是他吹,村里任何一个十五岁的小伙子,都打不过他。要是那些不经常锻炼,或者不怎么劳动的人,哪怕是个成年人,在力气方面也不会比过他。
踩点的那群人,顺着车轮在地上碾过的痕迹,打听清楚了沈来秋家的具体方位,甚至把沈宝冬说的那些沈黎经常去的地方都逛熟了,才去汇报给支付他们银钱的刘哥。
刘泗道:“这个小鬼总是和村子的小鬼一起,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全部都用麻袋装走,那些小孩卖了,沈黎留着。”
其他人点点头,这样的事情他们干多了,小孩子而已,还能有什么反抗能力吗?他们只会哭,闹腾,到时候直接打晕就好了,只要福禄赌坊不倒,那些丢了孩子的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好,这几天我们去那边换豆腐,多踩踩点,叫人把他们骗出来,只要没有沈家村的人,就赶紧下手拖走!”
沈黎对此一无所知,在现代他被保护得很好,现代花国的治安简直甩了古代一条银河那么远,所以在心理上就还没适应用警觉的态度面对古代社会。
这天,他被细犬叫出去,说要去山里玩。
“你去山里玩吗?他们说山上现在有好多斑鸠,我们去抓斑鸠吧。”
沈黎笑问道:“你们抓到了吗?”
细犬不好意思地笑了:“没呢!我们都觉得你聪明,你肯定能抓到!”
沈黎想了想,也学了这半天了,可以去玩玩。
细犬道:“知道你不乐意去山里,怕冷,我们就在山脚下玩一会儿,就好了。明天去我家吃饭,我家做了炒米吃,还是上次你教我娘的呢,居然卖得挺好!我娘一直说要谢谢你。”
沈黎拍了拍细犬的肩膀:“都是亲戚,不用那么客气,走,我们去捉斑鸠吧。”
捉鸟他没有捉过,但是鲁迅先生的某一篇录入初中课本的文章细细教过,可操作性很强,可以试一试,于是在家里拿了相关工具——短棒,竹筛,秕谷,长绳。
细犬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这些有用吗?
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有用,还派上了大用场!虽然没用在捉鸟上。
沈黎问道:“你和黑狗哥读书了没?”
细犬挠挠头:“我娘说明年开年找夫子读书,但是私塾太远了,我妈又不放心我们住私塾的廉租房。”
“那你想读吗?”
“我不知道,但是村里好多人看你都去读了,赚钱多的人家愿意叫家里年纪小的读两年吧。”
沈黎点点头,“这样也好。”要是更多孩子愿意读书,大家凑钱在村里办一个私塾,请县里的秀才来教导就好了。只是在这个科举制才开设不到十年的古代,秀才也不多啊。能读到秀才的,大多数都是地主阶级,家里有田,而且希望可以靠着这个功名减免田赋的。所以想请也不一定可以请到,毕竟学生交的束脩才值多少钱呢?这年头念得起书的人,肯定看不上这点钱。
沈黎道:“要是念书,那就好好学吧,学费不便宜呢。”
细犬点点头,劝人好好念书,往往不用直接告诉他读书有多少好处,只要告诉他,不读就亏了,他就愿意读了。村中的孩子都心疼钱,因为在沈黎家发达前,他们除了种地,没有别的经济来源。都挨过饿,知道钱不应该被浪费。
“你们天天都上山玩吗?”
“不是,就这几天,鸟好抓,因为前些天下了雪,它们翅膀重,不灵活。但是我们还是抓不到。”
沈黎笑着指了指他带的工具,“有了这些,我们一定可以抓到!”
说说笑笑,离山脚越来越近,只见山上的斑鸠一只只都停在了树梢上,可是村里小孩都不见了。
“咦,刚才都还在这里呢,怎么转眼间,人都不见了呢?”细犬想赶紧跑过去看看。
沈黎觉得哪里不对,虽然山地是平整的,却还是能发现拖拽的痕迹......
“听我说,细犬哥,你赶紧往村里跑!快点!到我家去喊人!说我被拐子拐走了!快点!”沈黎用气音说的,声音很小,但是很坚定。
细犬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住了,赶紧往下跑,他一跑,沈黎就看到山腰上有人飞奔而下。
还好!只有两个人!
沈黎捏紧手里的棍子,手心都在冒汗,毫无疑问,真的是拐子来了,而且很有可能,村里来抓鸟的孩子都被抓走了!他不想让线索断了,最好能把这两个家伙打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感谢收藏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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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两个人离他越来越近了!沈黎右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棍子,左手悄悄攥了一把子秕谷。他个子矮,要是想捉他,对方一定会稍微弯一下腰,只要撒准了,让他们短暂失明,再用棍子敲晕他们,还是有可能胜出的!
没想到那两人看到棍子,倒是谨慎许多,一个人上来就把他扑倒在地,沈黎有些绝望,但是很快用脚踹了这人的下三路!这人哀嚎着滚到一边去了,沈黎反应极快地朝他肚子狠狠抡了两棍子,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另外一个人见沈黎挣脱了,赶紧准备用麻袋套住他,结果忘记防备,被秕谷撒了满脸,刹那间眼泪跟决了堤似的,哗啦啦往下淌。
他捂着眼睛大骂:“呸!呸呸!你这狗娘养的小畜生,遭了瘟的两脚货!看我不把你塞到粪坑里让你老实老实!”往前抬脚一踹,两眼血红,脸都气得扭曲了。
沈黎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踹翻在地,立马爬起来拿起棍子往这人腿上抡,这人可能有些三脚功夫在身上,三番五次地躲过了,沈黎又从秕谷袋子里掏出一把秕谷,那人闪身一躲,就只撒了他一身,没撒到眼睛上。
正好,这人露出了破绽,沈黎立马抡起棍子往他肚子上狠狠一抽!
沈黎有十分力气就用了十分力气,那人顿时就骂不出来了,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很快,沈来秋第一个赶到,后面跟着一大帮村里的人。沈来秋大步上前,把沈黎抱在怀里,连胳膊都在发抖。沈黎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两个拐子:......
你搞搞清楚,一个小孩,狂揍了他们两个大人,你还好意思哭?他们对视一眼,悲从中来,这下完了,别说钱了,连平时做出来的勾当,他们都得交代出来了!
村人很快用麻绳把这两个人绑住,一个丢了孩子的汉子拽着他们的衣领子,把镰刀往他们脖子上一架,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问道:“孩子呢?我家小禾呢?被你们这帮畜牲运到哪儿去了?”
“在......在刘哥,不,刘泗手上,他专门管这个事情的!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其他丢了孩子的村人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了,回去路上时不时踹他们一脚,好在孩子没有弄丢太久,现在只要把这两个要钱不要良心的狗东西交给县令处理,再把那猪狗不如的刘泗提去见官,小孩就都能找到了。
细犬被大人们骂得可惨了,说他差点害了沈黎,细犬一路上都抽噎着,因为他也在后怕,假如沈黎一出事,他这一辈子就活在愧疚里了,想到这,他就更难过了,瘦瘦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哽咽不已。沈黎最见不得小孩子哭,连忙从怀里掏出蜜枣塞到细犬的嘴巴里。
细犬稀里糊涂地就着眼泪把蜜枣吃了,睁大眼睛看着沈黎:“你都不生我的气吗?我差点害了你。”
“我生那些人贩子的气!要不是他们,咱们想在哪里玩就在哪里玩,哪里需要挑地方?好了,别哭了,不怪你,你只是小孩子,怎么拐到你头上?”
那些本来还想指责细犬的大人听沈黎这么说,都不好意思了。他们是心急了,想寻个出口出出气,心里也明白这事和细犬没关系,被拐子盯上的村子,除非派人巡逻,否则总有丢孩子的时候。
一行人带着这两个拐子,去县衙击鼓喊冤。不一会儿,衙门外就出现专门的状师把他们的状子写好了。县令听到外面的鼓声,赶紧要换了官服出去。
县令妇人嗔怪道:“这么急做什么?那起子人难道这么等不及吗?”
县令摇摇头:“他们急不急我不知道,我反正很急!”
“怎么,不耐烦与我在后面多休息一会儿?”
县令叹气道:“还不是长安那个不讲理的世子爷来了汴京,我害怕啊!那个世子爷,乃是当朝安王嫡子,深受圣宠,还颇有急公好义的名声。记得三年前,他年仅七岁,来汴京路上,走到蓝河县,那县令惫懒,一个土地侵占案没有及时处理,那被侵占土地的那户人家在家里齐齐吊死!他就立即下令,叫人剥了那县令的皮。才七岁啊!就如此狠辣!”说话间,就把官服穿戴完毕,赶紧出去了。
他夫人抿嘴笑,别人她不知道,自己的官人,她是知道的,虽然也有些懒惰,却不能不算好官。平日里油滑,深谙官场各种规则,偶尔也收收自己喜欢的礼物,可是案件确实处理得快,大是大非面前,没有含糊过。
在夫人面前怂怂的县令咳嗽了一声,端坐在了高堂上。一拍惊堂木,吓得村人抖三抖。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
“回大人的话,我们是沈家村的村户,今天我们许多户人家的孩子丢了,有五个男孩,两个女孩,五个男孩都不超过十岁,最小五岁,最大十岁,两个女孩六岁。拐子被我们抓到了两个,现在正跪在衙门外面,拐子说的话都在状纸上!还请大人过目,救救我们!”
说话的人正是沈来秋,村里的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村人害怕县令,所以他就当了说话的代表。
县令从主簿的手里拿到了状纸,见到又是一起孩童失踪案,但是以前孩子丢得不声不响,大多还是女娃,上报的人寥寥无几,就算上报了,他们派遣衙役也都迟了,拐子人去楼空。
他是去年才来上任的县令,这件事也曾经追查过,可是这个组织的人狡猾,证据毁得干干净净,如今有了人证,真是再好不过了。
“来人,刑具准备,堂下犯人且细细道来,以图将功补过。”
那两个拐子见到各式刑具,尤其是那几根长长的银针,心里胆寒不已。据说要是不老实招出来,就用会被这个银针刺入手指尖,穿透整个手指头,只是被主簿形容一下此等惨状,就吓得尿了出来。
他们对视一眼,只能趴在地上,将自己所做的坏事,拐过的孩子,还有他们的头儿刘泗,都招了出来。
县令听完,就叫旁边的主簿写一个大大的“逮”字,盖上了他的县令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