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不理事,底下的衙役横行霸道。尤其是这个六爷!为人阴狠贪婪,带头收取进城费用,在城内称王称霸,挂着官府的名头干着欺压百姓的事!
起初也有百姓不满闹着告去县太爷那,结果这六爷招来底下兄弟,把人毒打了一顿,还放火把人房子烧了,扬言还有不服管教的尽管去告,看县太爷听谁的。
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为身家性命着想,只能咬牙忍着。没想这些人竟猖狂到此地步!
到底是关衍带回来的人,顾虑到关衍平日给予村人诸多帮忙,村长沉思了下,赔笑道:“官爷,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小九公子娇贵柔弱,怎会和那些喊打喊杀的莽夫有关系?”
听村长开口,一个和顾九渊一同回来的年轻人立即道:“村长说得没错!小九受伤,连话都说不了,在我们村待了快两个月,根本就不可能去邻县!”
不能说话?六爷看着顾九渊紧抿的红唇,脸色有些难看,他侧头甩了个质问的眼神给癞子,癞子肩膀一缩,扯着嘴角讪笑。
有人带头,受过关衍恩惠的村人陆续帮腔道:“是啊,官爷,小九公子落难到我们村,还在等家人来寻,绝对不可能干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小九公子出身不凡,定不会与那些粗鄙之人为伍!”
“我们都可以为小九公子作证!他没有离开过水沟村!”
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无人敢扫自己脸面,没想在这小破山村被一群泥腿子质疑顶撞,六爷当即黑了脸。他扫了眼情绪激愤的众人,目光阴狠而饱含警告:“那你们的意思是我弄错了?”
村人们沉默下来,没人敢接话。村长擦擦额头冷汗:“官爷,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六爷冷哼一声,直勾勾地盯着顾九渊,“是不是误会,把人带回去审问就知道!”
站在他后头的衙役往前一步,作势上前缉捕顾九渊,谁想六爷瞧他身体隐隐发颤,面色绯红,薄唇抿得发白,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竟话锋一转!
他说:“邻县受害者皆为样貌出挑之人,据说是江湖某专门修习采补功法的邪派人士所为,若他与此事无关,就更要跟我们回去!”
“县令大人时常教导我们要爱护百姓,为百姓解忧。既然他到了我们洪桐县,也算是洪桐县子民。我等有义务护他周全,还能助他寻回家人……”
这话说得极动听,不明就里之人听到还以为这六爷是不是改性子了,只有把人带过来的癞子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许是怕关衍事后找他算账,癞子大声嚷嚷道:“是这个理!小九公子是清白的,跟官爷回去也就走个过场。官爷人脉广,托人打听一下,很快就能联系上他家人。这不比呆在我们这山旮旯强?”
六爷看了眼癞子,目露赞赏。癞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道:“小九公子失踪了这么久,他家人定是急得不行,说不定就是因为咱们水沟村地处偏僻,消息不通,才没找着……”
顾九渊抬高头,对上那道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六爷呼吸一滞。
少年还未完全长开,但足可见日后颠倒众生的模样。
此刻美人激动得眼眸泛红,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六爷更加心动了。
“我跟你走,你帮我找家人。”
沙哑的话语从顾九渊薄唇吐出,惊呆了所有人。
癞子瞪大眼:“你……你不是哑巴?”
“小九你会说话的呀!?”
“你的伤好了?”
村人的惊讶声此起彼伏,顾九渊没理会,径直转身走进家门。
卧室门口摆放的早饭被吃光了,可是水盆里的水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顾九渊抬手敲门,闷闷的喊了声:“阿衍。”
在热潮中苦苦挣的关衍听到声音,急急应道:“小……九……”
男人嗓音微弱,带着某种怪异的柔媚腔调,顾九渊心中的依恋不舍通通化为坚决。
“阿衍,外头来了几个衙役,我跟他们进城去找我家人。”
若是我找到了家人,我就带你去看名医。顾九渊垂眸,轻声说。
“小九……别……去!那些衙役……不是……嗯……不是……好人!啊……”
关衍想要劝说的话碎成声声低喘,这痛苦又撩人的喘息传到顾九渊耳里,少年面红耳热,体内的真气躁动得更加厉害。
阿衍,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会发出这般……这般让人心痒难耐的声音?
手覆在门上,内心涌起一股想要打开门看看的强烈冲动,顾九渊咽了咽口水,最终怕伤及关衍自尊,沮丧的放下手。
“阿衍,我走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往后退了一步,顾九渊深深看着房门,眼神决绝。
“阿衍,我……我会想你的。”
“保重。”
关衍心神俱震,手掌撑地踉跄起身:“小九!别去!”
怕被人察觉关衍在家,连累关衍,顾九渊走得很快,一脚踏出大门旋即回身把门关上。
少年进了一趟屋,出来的时候还是两手空空,但没人在意,村人们还在震惊中。
几个年轻人眼中尽是不舍和担忧:“小九,你真要去?”
他们都明白,此情此景顾九渊愿意随衙役走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村人们都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们还是忍不住劝阻。
“嗯。”
顾九渊正面回了声,几个年轻人又惊又喜。
“小九,若是你寻到了家人,我们还能像以往一样和你说话吗?”
年轻人眼中的恋慕惹来六爷不悦,他向跟来的衙役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上前隔开顾九渊,簇拥着顾九渊朝村口走去。
村人们目送他们远去,皆心情复杂。身形瘦弱的少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衙役围在中间,犹如被狼群围堵的羊。
如衙役所说,他们真帮着少年寻找家人还好,若不是……
这么个绝色少年怕是有去无回了!
癞子左看看右看看,趁众人还没回神偷偷溜了。
村口停放着几匹马,还有一辆青灰色罩顶的马车。
来抓捕嫌疑犯竟还给嫌疑犯准备了马车?
显然这些人只是找了个借口,实际上是冲着他来的。
就是不知道是冲着他疑似富贵人家子的身份来,还是冲他这张脸来!
怒火在胸腔中灼烧,想到正在遭受病痛折磨的关衍,顾九渊咬牙极力忍耐,堪将暴动的真气压制。可那股躁热无法平息,将他整个人灼得通红。
美人在前,艳丽无双,几个随行的衙役碍于六爷脸面不敢动手动脚,可看着顾九渊嫣红如同染血的唇和艳如海棠的脸颊,不由浮想联翩,眼冒邪光。
六爷横了眼几人,几人立马收敛。其中一个胖子嘿嘿笑着掀起马车帘子,道:“小公子,六爷您俩请!”
六爷递给他一个眼神,胖子自说自话道:“哎呀,这几天老毛病又犯了,耳朵似被什么堵着,竟是听不清声音,六爷您有事吩咐我可得喊大声些……”
“得了,赶好你的车!”
六爷笑骂了句,跟在顾九渊身后上车,在他对面坐下。
马车逼仄的空间,男人肆无忌惮的淫邪目光,不断挑动顾长云紧绷着的心弦。他垂头闭眼倚着侧壁,想要努力忽略这种不适,可此情此景和梦中极其相似?
一瞬间,梦中小少年心里的愤怒仇恨不甘憋屈全部涌上顾九渊心头,真气在体内疯狂运转,他袖笼掩盖下的双手拳头紧攥,通红的手背青筋浮现,整个人像是被炭火炙烤,灼痛难耐干渴让他脑袋几欲炸裂。
恍惚间,昨晚的梦境竟然在脑中延续!
€€€€锦衣青年望着药性发作,蜷缩着身子不住在地上翻滚低喘的小少年,眼中恶意满满。
他鞋尖抵住小少年脊背,小少年变得极度敏感的肌肤根本经不起触碰,呜咽一声软成一团。
锦衣青年得意大笑:“想舒服吗?求我呀!”
殷红的血滴落在地板,艳丽无边的小脸自凌乱的发丝间抬起,满眼猩红的小少年冲青年狰狞一笑,原本看不清的面容无比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啊€€€€”
惊惧的惨叫自锦衣青年口中嘶吼而出,全身骨头一根一根被碾碎,小少年染血的红唇裂开诡异的弧度:“想要一个痛快?求我啊!”
顾九渊眼睛猛然大睁,瞳仁急剧颤动,脑中轰隆一声,丢失了十多年的记忆雪片一般飞来!
少年€€丽的眉眼被戾气寒霜萦绕,只是一眨眼,整个人气质陡变。
这样尖锐而美艳的少年更加催生他人心底的摧残折辱之意。眼下身旁无人,外头赶车的是亲信,六爷蠢蠢欲动,阴鸷的眼淫光大盛……
“你干什么?”
欲抚摸少年面颊的手被一只指骨修长,指尖圆润绯红的手钳住,其力道之大,似要捏碎腕骨。
六爷痛得怔愣了一下,看顾九渊死死盯着自己的双眼泛红,怕得浑身不住发抖,抓住自己恍若用尽全身力气的模样,那股惊愕怀疑登时消散,他笑容猥琐地对顾九渊挑眉:“摸一下怎么了?”
“你要占我便宜?”
六爷乐了,心里九成九相信了顾九渊出身富贵的说法。
这么个被大户人家娇养着的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公子,都这境地了还傻乎乎的问是不是要占他便宜。
真是捡到宝了!
“是又如何?你乖乖把爷我伺候好了,我就帮你寻回家人,否则你就是杀人犯同伙!水沟村村人窝藏罪犯也要受罚……”
心存逗弄之意,六爷不顾手腕剧痛,边说边邪笑着凑过去€€€€
下一刻,他庞大的身躯被一股力道撞击,“砰”的一声贴到车壁上!这一碰撞使得马车差点侧翻,吓了外头赶车的胖子一跳。
胖子心里啧啧两声,暗道,这小公子瞧着柔柔弱弱的,怎么挣扎得这么厉害?
可无论怎么挣扎,怎么哭喊都没用!
希望老大尝过滋味后也能像以往一样让他们尝尝!
胖子意淫着,下一刻身后就传来痛苦的呜咽声,胖子笑得更欢了。
马车里,双眼满布血丝,面颈青筋浮动的少年单手扼住男人喉咙,把男人死死摁在车壁。男人因窒息,脸色青白发紫,惊惧地瞪圆了眼,濒死的恐惧让他拼命掰扯少年手腕。可那看着如红玉般漂亮纤长的手指比寒铁还要坚硬,还要不可动摇!
“我答应了阿衍不能让人占便宜……”顾九渊双眸透着幽幽红光,微张的薄唇吐露的话语犹如霜降般阴冷蚀骨。
他说:“既然你要占我便宜,那你……”
“就去死吧。”
剧烈的真气震荡,“嘭”的一声巨响,马车爆裂开。赶车的胖子被振飞,鬼哭狼嚎地冲路边的树撞去。
与此同时,一具歪着头的男性躯体重重砸在地上。
骑马奔在前头的三个衙役听见声响,回头一看,瞧见七窍流血的六爷瞳孔大睁着躺在路中间,他面色青紫,一副死透了的模样,站在他失体旁的白衣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六爷!”三个衙役惊得急急扯住缰绳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