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便让乌兰回行宫里,把自己的大夫喊来给刘长命看病。就算不能恢复记忆,帮他治治身上的毛病也是好的。
阮久身边的大夫都是阮老爷特意留给他的,特别厉害。
那大夫一看见刘长命双眼里的白斑,就吓了一跳,再要伸手去探他的脉,摸着胡子,脸色越来越凝重。
阮久道:“怎么了?难道是治不好?”
“是,老朽无能。”老大夫摇摇头,“寻常战场上,都是刀伤剑伤的皮外伤,就算流浪途中,还受过其他的伤,一般也不会伤及眼与耳,更别说坏了嗓子了。”
“啊?意思就是?”
“他身上的不是伤,而是毒,至于是什么毒,恐怕还要等老朽回去考证。不过……”
“嗯?”
“不过这些毒药都猛烈,寻常人家肯定没有,可能是……”
老大夫不敢再说,但他们都明白了,与寻常人家相对,那就是皇家了。
更别提那场战役里,太子也在其中,并且身负重伤。
哐的一声,刘老先生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柱子:“我说大梁怎么输得这么惨呢,我说我教出来的学生,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作者有话要说: 软啾:好家伙,马上写信给我的皇子朋友、小将军朋友和御史朋友
第34章 你是王后
刘老先生愤愤不平, 阮久也一激灵。
“总不会是……当时参战的所有士兵都……”
“那倒不会。”老大夫摆手道,“这样的毒药少之又少,用在那么多人身上, 几乎是要成吨的。而且就算用了,这么多的人,肯定会被发现。”
阮久点点头:“那就是说, 可能只有刘长命中了毒。可是为什么呢?”
老大夫到底见多识广,提醒了一句:“老夫从前也在宫中行过医, 深宅大院也去过, 他这样的情况,大抵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
“好可怜。”阮久摸摸刘长命的脑袋。
刘长命别的人不认得, 倒好像很喜欢阮久似的, 乖乖顺顺地由他摸了。
阮久想了想, 最后道:“那您还是全力帮他治吧, 要什么东西从我爹留下的东西里拿。”
老大夫应了,但最后还是劝了一句:“小公子, 其实老朽觉得,他这样也挺好的。若是侥幸治好了, 引起下毒人的注意, 只怕……要连累小公子的。”
“那怎么行?”阮久正色道,“应该要把他治好的,帮他伸冤。万一这件事情和我哥有关呢?我就说我哥肯定不会打败仗的。”
老大夫见他坚决, 也就不再劝说,提着药箱回去思量对策了。
阮久撑着头看着刘长命,想了好久,最后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胎记什么的, 话本上都是这样说的,凭着胎记认人。”
小书童道:“王后,别想了,他身上没有胎记。”
“你怎么知道?”
“他晕倒在我们家门前的时候,是我给他换的衣服。”
阮久摸摸下巴:“好吧。”
再坐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了,阮久和赫连诛向老师辞过别,准备回行宫去。
*
马车里,阮久和赫连诛面对面坐着。
“小猪。”阮久用脚尖点了点对面的人的衣摆,“去年在战场上的鏖兀人是谁?是赫连诚吗?”
“是喀卡和大梁起了冲突,当时他应该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支持,所以开战了。”赫连诛道,“可是他和太皇太后都已经死了。”
“是,这可不太好查。”
赫连诛低声说了一句:“说不定这只是大梁的事情,和鏖兀无关。”
“嗯……”阮久顿了一下,坐到他身边,“你不高兴了?”
“没有。”赫连诛梗着脖子,头一回在阮久靠近他的时候,不转头去看,反倒移开目光。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嘛?我只是……”
赫连诛扭头看他,问道:“大梁不会打败仗,打败仗的大梁都是因为阴谋诡计,鏖兀就可以打败仗,对吗?”
“……不是。”阮久搓搓他的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原本阮久要帮刘长命恢复记忆、送他回家的时候,赫连诛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是在鏖兀的国境内,刘长命也算是鏖兀的人了。
可是后来牵扯到大梁皇家的事情,赫连诛就不是那么的高兴了。
那是大梁的事情,就算是有人要陷害太子,那也是大梁的事情。
与鏖兀无关,鏖兀只是胜了一场仗而已。
赫连诛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道:“你已经是鏖兀的王后了。”
一听这句话,阮久也缩回了手,定定地看着他,反驳道:“王后又怎么了?我永远都是梁人。”
赫连诛只是重复那一句话:“你是鏖兀的王后。”
两个人都目光坚定,一个人要把对方完完全全地划归到自己的领地里,一个人却表示永远的抗拒与保留。
少年人心气儿大,谁都不肯先低头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