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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诛看着他出去了,低头看了一眼书上的汉文,只觉得气闷。
因为太后的缘故,他本来就不喜欢汉人,阮久算是唯一一个例外。
要是阮久是鏖兀人,那就好了。他忍不住这样想道。
赫连诛再看了两页书,想了想,把阮久摆在桌上的功课拿过来了。
阮久的功课一直都是他先看过一遍,再拿给老师的。要是他不先看,阮久的手心会被打坏的。
赫连诛帮他检查了一遍功课。
恕他直言,简直是一塌糊涂。
要是赫连诛用笔把不太对的地方圈出来,一张纸上能有五百个圈。
赫连诛看了一会儿,正在心里思忖着要他怎么改,没能等来阮久,却等来了阮久的小厮十八。
十八带有歉意地朝他笑了一下:“大王,小的来取小公子的被褥。小公子他晚上……”
不跟你一起睡啦!
十八也不好意思这样说,只道:“大王不要放在心上,小公子就是这样的脾气,想一出是一出的。”
赫连诛点点头,语气平淡,看不出一点儿恼怒的意思,指了指里间:“他的东西都在里面。”
十八十八分感谢他的宽大,再行了个礼,就进去收拾东西了。
他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抱着阮久的被褥出来了。
赫连诛抬眼看了一眼,看见他手里还拿着阮久的衣物,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要在外面睡多久?”
“说不准,说不准明天就好了呢。”
说不准,接下来几个月都好不了呢。
赫连诛微微颔首,放下阮久的功课:“把他的功课也拿过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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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吹了蜡烛,赫连诛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
他越想越觉得,阮久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是鏖兀的王后。
他已经来了好几个月了,可是他的那些随从、阮老爷留给他的那个大夫,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还是喊他“小公子”,而不是“王后”。
只有鏖兀人会喊他“王后”。
阮久也总是穿着梁人的衣服,只有在成亲的时候穿过一次鏖兀衣裳。
或许阮久根本就不喜欢鏖兀。
赫连诛有一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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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阮久也正扒着柳宣睡觉。
柳宣深居简出,除了早晨来向阮久问安,每日只是待在房里看书。阮久想带他出去玩儿,他也不肯。
阮久觉得他肯定很寂寞,所以从赫连诛那里搬出来之后,他就来了柳宣这里。
柳宣平躺在榻上,规矩板正得像一个笔直的柱子。
阮久扒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说了,将睡未睡的时候,听见柳宣道:“既然像刘长命这样的流落在外面的士兵还有这么多,不如把他们全都收拢起来,一一登记在册,然后联系大梁那边,让大梁把人给接回去?”
阮久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嗯,你说的对,应该这样的。”
“不能寒了百姓的心。”柳宣道,“不过刘长命这个人,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下毒之人可能还在朝中,只能暗中调查。”
“对,要是再把他害了,那就是我不好了。”
“不过……”
“嗯?”
“如今鏖兀主事的是太后娘娘,你要做这些事情,起码要写信告诉她一声。”
“嗯。”阮久点点头,“我明天早上起来就写。”
柳宣拉过被子:“要是你再撒个娇,说不准太后娘娘会把赫连诚留下来的东西给你。”
“诶?”阮久撑着手坐起来。
未曾设想的道路。
柳宣道:“其实你的思路没错,战场上的事情,无非是叛国通敌那一套。去年战败,太子殿下因为这一场仗身负重伤,梁国却也因为这一场仗元气大伤。倘若是太子殿下的寻常政敌,要做这样大手笔的事情,肯定要思量再三,要是把握不住,梁国就此亡了怎么办?”
“所以你猜测此事鏖兀也有人参与是没错的。那人和鏖兀的人约定好了,两头获利,才敢铤而走险。查一查赫连诚那边,说不定会有线索。”
阮久被完全气醒了,躺在床上,瞪大眼睛,久久无€€入睡。
他摇摇柳宣:“我们现在就起来写信。”
他给萧明渊写了信,先把这件事情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