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楼
温玄无论何时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温玄祖父随先祖南征北战,成就卓然,到了温索瑜,温家就没落了,虽为公侯世家,但温索瑜太过避世。
直到温玄,十七岁状元及第才有所好转,如今他才二十三就已经位置刑部尚书,再加上当今皇后是他姑母,圣上又器重,性子难免有些孤傲…十分孤傲。
温玄对江季白点头示意:“江世子。”
江季白回以点头:“温大人。”
“方才我听说,你们不想呆在这里?”温玄边走边道,他斜了眼被温白坐过的桌子,赵大人连忙为温玄挪开椅子,温玄坐下了。
“我们又不是凶手。”世子爷冷笑一声,语气不善。
温玄反问:“证据呢?”
江季白不甘示弱:“您有证据证明我们是凶手吗?”
温玄慢吞吞道:“那里可只有你们两个的鞋印。”
“敢问大人,尸体死了几天?”江季白问。
“四五天。”温玄道。
“鞋印是昨天的。”江季白眸光锐利。
“江小世子,你同本官扯这些没用。”温玄一双凤眼里带了些冷淡的笑意:“抓不到真凶,就只能将你们交出去。”
“你就是这样结案的?”江季白质问。
温玄漫不经心:“偶尔。”
江季白嗤道:“怪不得人说刑部不如大理寺。”
温玄目光一沉,这可就触及温大人的底线了。
“季白。”温白拍了拍江季白,安抚道:“不碍事不碍事,好歹咱俩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江季白瞥了温白一眼:“谁要跟你作伴!”
“江小世子要是不信刑部,也可以自己去查。”温玄淡淡道:“三名死者是春江花月夜的女子,哦,说不定江小世子也认识呢,毕竟是常客,对吧?温白。”
江季白:“……”
温白:“瞧兄长说的,我才是常客,江小世子是被我胁迫的。”
“……”温玄扫了他一眼:“这样子说,你倒是有动机杀人。”
“兄长何出此言?”温白笑问。
“爱而不得。”温玄面无表情道。
温白贫嘴:“兄长经验老道啊。”
最终,温玄带着温白和江季白一同去了春江花月夜,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老鸨。
老鸨已经被盘问过了,她请三人坐下,拿来了四张纸,小心翼翼道:“官爷,按照吩咐,奴家找出了失踪的姑娘,都失踪五六天了,这是她们的卖身契,官爷请过目。”
温玄接过纸,皱眉:“四个人?”
温白看向江季白:“我们是发现三具尸体吧?”
“嗯。”江季白点点头。
老鸨难过道:“云丽,悦如,颖儿,冬曲,都是有牌面儿的姑娘,唉~奴家本以为是跟某位爷回家侍奉了,谁曾料想发生这样的事,唉~。”
“姐姐节哀啊。”温白安慰道。
这时,房间的门被刷地推开了,听见响声,温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不满蹙眉。
老鸨见状,对着冲进来的女子骂道:“干吗呢?冒冒失失的,不知道这里有贵客吗?”
女子哭丧着脸道:“妈妈,不好了,崇安王来了,指名道姓地要听颖儿姐姐弹曲儿呢,颖儿姐姐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崇安王?屋里的三人俱是眉头一跳。
崇安王江越,字泊言,二十有四。
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几乎被当今圣上当儿子养大,风流成性,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老鸨跺了跺脚:“真是要死了!”说着,对三人陪笑:“官爷,不好意思,奴家先去处理一下。”
温玄点头默许。
老鸨还没跨出去,就听见了一声轻佻悦耳的声音:“妈妈,你藏着颖儿不让本王见可不够意思。本王每年往你们春江花月夜砸了多少钱?”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富丽堂皇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面若冠玉,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
“小皇叔。”江季白斜着眼睛叫道。
江越闻声停下,一抬头就看见江季白阴恻恻地望着他,他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结果被江季白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后脖领子。
季白就用右胳膊拐住了江越的脖子,冷笑道:“小皇叔,你跑什么?”
“大…大侄子。”江越被勒的喘不过来气:“你这…成何体统啊!”
江季白松开他,质问:“你上次为何向我父亲告状?”
“天地良心,本王可没有,本王不过随口提了下,谁晓得你父亲对你如此严苛,青楼都不让去。”江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义正言辞道。
“就你还砸钱,下次我见到陛下定要跟他随口提一提。”江季白报复性地说。
“哎哎哎,大侄子,骨肉亲情一场,犯不着这么绝情吧。”江越瞥见了一旁看向他的温白,寻找援助道:“对吧,小白公子。”
温白直接装作没看见,一副江季白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江越好笑地摇了摇头:“就狼狈为奸吧你们。”接着,他往旁边一瞧,呦,刚刚没注意,这人模人样的玩意儿不是温玄吗?
江越不经意地抽出江季白腰间的玉骨扇,江季白刚要去夺,就被江越闪身躲开了。
“刷”地一声打开扇子,江越风流倜傥道:“呦!这不是温大人吗?没想到您也逛青楼啊?温家的芝兰玉树也不过如此嘛~”
江季白和温白猛地想起来,对啊,这崇安王和温尚书可是死对头啊!
这事说来话长,江越自小风流成性,六年前在御花园里被自己调戏过的一个小宫女缠住了,江越好说歹说,还是摆脱不得,眼见那小宫女要以死相逼,江越随手拉住走过来的一个男人,对着人家的嘴唇就亲了一下,还拉住人家的手,对那小宫女说:“你感动不了本王的,本王喜欢男人!”
小宫女伤心都顾不上了,满脸错愕地离开了。
同时,满脸错愕的还有刚刚状元及第的昭远公世子温玄。
温玄那时才十七岁,就是进宫探望一下皇后姑姑,怎么就被调戏了?还是一个男人!
江越见小宫女走远了,松开拉住温玄的手,乐呵呵道:“兄台,多谢…”了,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尊贵无比的小王爷就被反应过来的状元郎来了个过肩摔。
“啊——”江越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御花园,最后还惊动了圣上,圣上呵斥了江越一顿,说他不思进取,觊觎世子美貌,江越解释不清,最后还被迫给温玄道了个歉,自此,两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温玄十九岁成亲时,江越看着满街盛状,端着酒杯感慨道:“这李小姐嫁给温玄可真是红颜薄命啊!”
结果,次年,这位红颜薄命的李小姐生了个儿子就咽气了。
两人的梁子算是拆不掉了。
温玄抬头,锐利的眸光划过江越:“本官来办案。”
“办案你就带两个人?”江越笑意吟吟,随意地看了看温白和江季白:“还是两个半吊子。”
江季白和温白:“……”
温玄不语,片刻,来了一群官兵围住了整个房间。
江越:“……”
人…人还挺多,吓谁啊!收起扇子,江越不顾江季白讨要的目光,把人家的扇子别进了自己腰间,本王的了。
江越看着老鸨:“妈妈,快把颖儿姑娘叫过来,我们不好打扰人家官爷办案。”
老鸨刚要开口,就被温玄抢先了:“你和颖儿姑娘很熟?”
“那当然,本王秉性高洁,颖儿姑娘更是出淤泥而不染,我们可是知己!”江越大言不惭道。
江季白听不下去地别开了脸,皇室怎么出了这个人。
“王爷啊,你知己死了。”温白同情道。
江越一脸震惊:“啥?死了?!”江越又感叹道:“那可真是红颜薄命,家门不幸啊。”
“悲伤吗?难过吗?要殉情吗?”温玄冷冰冰道。
江越干笑了几声:“本王与颖儿也不熟的很…”
“来人!”温玄沉声道:“把崇安王抓起来!”
江越愣了:“抓我做什么?”
“你涉嫌杀人。”温玄淡淡道。
眼看官兵围了上来,江越慌了:“你敢!温玄!我可是王爷!”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温玄回应道,不近人情地对官兵道:“押起来!”
“大侄子,小白,快!快救救本王!”江越病急乱投医道。
温白不以为意地揉了揉鼻子,语气如常:“王爷别闹~我们也涉嫌杀人。”
“……”江越呆了,难以置信道:“温玄你可真行,亲弟弟你都抓!”
三人被绑着手,被官兵押着往衙门去。由于几个人长得样貌甚佳,路上引起了不少围观。
“你哥是不是有病啊?抓我抓季白就算了,你也抓?”江越纳闷儿地问温白。
温白耸了耸肩膀:“温子曾曰,成大事者,皆为者异者。”
“小白啊,这孔子,老子什么的,本王倒是知道,不过这温子是哪位先贤啊?”江越好奇问。
温白使劲憋笑,江季白看不过去了,随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江越恍然大悟:“哦,你说你啊。”随即,笑了起来:“你心可真大,被抓了还能开玩笑,比我大侄子强多了,你看看他,从出来就没个好脸。”
“你不闹心啊,丢不丢人?”江季白又把头低了低。
“本王看见他才闹心!”江越朝前面得罪温玄努了努嘴:“你说说温晏清,得亏他老婆死的早,不然温晏清这性子,非得把他老婆气死!办公时还穿自己的衣服,真当自己独一无二啊,不过就是哗众取宠,啧!当初不过就亲了他一口,被他记恨到现在,这男人的心眼儿得多小!”
“崇安王殿下,口下留德。”温玄猛地转身皱眉看向江越:“否则,本官不介意当众把你的嘴巴堵上。”
江越犯怵了,但还是好面子道:“你…你就是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