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倾山河 第33章

  “那他为何跟温玄离开天渊城?”江允善质问道:“都知道他和温玄的关系不和,总不可能是温玄担心他才把他带走的吧?”

  江季白语塞,会吗?温白是早就知道吗?

  “分明就是怕你连累他,他才离开的。”江允善一针见血地指出道:“让你平日少跟温家人来往,你偏不听!你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江季白心浮气躁起来:“你能不能别迁怒旁人,就算他知道又如何?明哲保身他有错吗?你不也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若不是进了这里,你和爹是不是打算买瞒我一辈子?!”

  “我那不是为了让你可以安心备考吗!”

  “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江昀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叹气道:“秋猎前入宫行刺的帽子也扣下来了,这次怕是…”

  这时,牢门突然被打开了,几个衙役不屑一顾地进来了:“王爷,我们大人有请。”

  江季白闻言,一下子冲到了江昀面前:“你们要带我爹去哪里?”

  “呦!江小世子!”一尖锐的声音传来,江季白看过去,看到了内侍监的总管连公公,他捻着兰花指掩住口鼻,嫌弃地看着江季白:“在这里面,不死也得脱层皮,咱家劝你骨头别那么硬。”

  “你提审我爹?”江季白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意。

  连公公古怪地笑了下:“咱家不过是来盯住大理寺的人。”

  江季白挡在江昀前面,沉声道:“不行。”

第35章 囹圄

  “世子,还没轮到你呢。”连公公不耐烦地挥了挥拂尘:“还不将他拉开。”

  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把江季白拉开了,江季白冲江昀叫道:“爹!”

  江允善也拽住了江昀的衣角,眼神焦急地摇了摇头:“爹…”

  江昀缓缓站起来,他拨开江允善的手,看了眼正在跟人争斗的江季白,对连公公道:“我跟你走,别为难他们。”

  连公公不上心地恭敬道:“还是王爷识大体。”

  “爹,别去——”

  “不能去啊!”

  江季白使劲挣扎,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理寺多的是给人屈打成招的法子。

  江昀从容不迫地跟连公公出了牢门,江季白难过地看着他,无力启唇:“不能去…”

  江昀透过门栏对他们两个人笑了笑:“乖一点,等爹回来。”

  江允善泪水簌簌而下,点了点头,笑道:“好…”

  济安寺

  温白安静地站在一个摊贩前,仔仔细细地挑选着平安符,不停地问东问西的。

  “哪种的是保佑平安的?”

  “哦,都是保佑平安的。”

  “那哪种是保佑科举必过的?”

  “这个魁斗星君啊?哎,太丑了吧!”

  “那哪种是求个好姻缘的?”

  最后,温白挑了个小巧精致的平安符,无关科举,也无关姻缘,纯属好看。

  蓝色的绳结中间有一朵白玉菩提雕刻的莲花,大拇指左右大小,下面坠有青色的穗子,十分美观。

  常文政晃了过来,揶揄道:“你挑夫人都没这么费心费力吧?给谁的?心上人?”

  温白满意地看着手中的平安符,美滋滋道:“去!才不是,我给江季白买的,刚好他快生辰了,正好把这个作为他的生辰贺礼。”

  常文政听到江季白,神色有些异样,刚刚传来消息,御贤王府被抄了,温玄不让他告诉温白。

  温白心情有些低落道:“不过我还不知道他生不生气了。”

  刚好,温玄和住持方丈也踱了过来,住持方丈法号“皆圆”,性子潇洒不羁,喜欢与小辈玩闹与温白十分谈得来,看到温白脸上愁容,不由得打趣:“温白施主,老衲见你眉头紧皱,心情郁结,可是心中有什么挂念之人?或是有什么思慕之人?”

  温白抬头,看见了皆圆方丈,反过去调侃:“看来大师也是过来人,至情至性。”

  皆圆大师不怒反笑,对温玄道:“温施主,令弟真是巧舌如簧,老衲自愧不如。”

  温玄礼貌点头:“大师说笑了,舍弟年幼无知,冒犯大师了。”

  皆圆大师意味深长地看向温玄,道:“年幼是年幼,并非无知,温白施主可是个聪明人。”

  “您谬赞了。”温白笑着摆摆手。

  皆圆大师道:“温白施主不必谦虚。”

  温白一手挠了挠头,一手甩着穗子,笑的神采飞扬:“我也不是很聪明,就是有些大智慧罢了。”

  常文政:“……”

  温玄早就习以为常了。

  皆圆大师哈哈大笑起来。

  天渊城

  “进去!”

  江昀伤痕累累地被扔回了牢里,牢门又被“咔嚓”锁上了。

  “爹!”

  江季白和江允善同时挪了过去,江允善把江昀的头放到腿上,看着奄奄一息的江昀,轻轻叫道:“爹,你怎么样?”

  江季白跪在旁边,颤抖着声音叫道:“爹…醒醒…”

  江昀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血迹斑斑,江季白不敢动他,手足无措地跪坐在旁边,急得一身冷汗。

  “真是的。”连公公从一旁走了出来,轻蔑道:“王爷自己找罪受,这可怨不得咱家。”

  江季白迅速挪到门栏处,死死抓住栏杆,怒道:“是你把我爹打成这样的?”

  连公公退了几步,掩住口鼻,嫌弃道:“认罪就好了,王爷不认罪,咱家只能让他吃些苦头。”

  “连谌,你狗仗人势!”江季白胸口不断起伏,被气得不轻,破口大骂道。

  闻言,连公公脸色变了,他直勾勾地看向江季白。

  看到连谌的眼神,江允善慌了,故作镇定道:“阿衍,过来。”

  连公公甩了甩拂尘,冷哼一声,吩咐道:“把江世子拉出来,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江季白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怕你不成?”

  “不怕最好,不然,可就不好玩了。”连公公阴阳怪气道。

  “阿衍!”江允善目光一紧,她迅速赔礼道:“公公,舍弟年幼无知,还请公公高抬贵手…放过他。”

  “阿姐,求他作甚!他不过是个…”

  “你给我住口!”

  江允善颤抖着声音打断江季白的话,她一把将江季白拉了过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内侍监的手段你不知道吗?”

  “小小年纪便口出无状,咱家今儿个就替王爷好好管教一下世子爷。”连谌不阴不阳道。

  江允善完全无措起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被人带了出去。

  江季白咬着牙一声也不吭,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他眼睛通红,指节被攥的咔咔响。

  连公公看着江季白从上刑到现在一声不吭,冷冷道:“叫啊,世子,您不是嘴皮子很利索吗?”

  “狗仗人势的东西。”江季白一字一句道。

  连公公凉嗖嗖道:“世子还是太舒服了吧。”说着,夺过侍卫手中的鞭子,用尽全身力气地对着江季白抽了上去。

  “啪!”

  “啪啪!”

  江季白眉头紧皱,闷哼几声,他痛苦地扬起脖子,目眦欲裂,但还是一句痛都不叫。

  连公公扔掉鞭子,走近江季白,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阴冷古怪地看着他,江季白头往后扬了扬,想挣脱连公公的手,不料连公公扼地十分紧,江季白感觉到了从下巴处传来的痛意,不甘示弱地瞪着连公公。

  连公公尖细的嗓音笑道:“都道御贤王世子才貌双全,辩才无碍,谁能想象到如今成了这个腌臜样子。”

  江季白剜了他一眼,不发一语。

  “你以为皇上这么多年如此疼爱你,真的是因为对你父亲怀有愧疚吗?”连公公对于摧毁江季白的心理防线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偏执。

  江季白目光闪动了下。

  连公公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道:“皇上要真的疼爱你,就不会把你抓牢里了。”

  “他忌惮你父亲,连带你,他这些年之所以这么宠你,是因为他知道把你捧得越高,你就摔得越惨!”连公公面容扭曲地笑道:“哈哈哈哈…怎么样?江衍,你还有高高在上的资本吗?”

  江季白埋首肩膀颤抖起来,连公公心情颇好地看着他:“这就哭了。”

  “呵…”

  江季白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竟然是笑声。

  江季白猛地抬头,嘴角带着讥诮的弧度:“你就是看别人痛苦来缓解自己的痛苦的吧?”

  “骄傲的人总是惹人生厌。”连谌厌恶道:“你还有资格骄傲吗?”

  “比从你有资格,”江季白冷冷道:“你就是个阉人,权力再大也只是只阉狗!爬的再高也只是个阎竖!”

  闻言,连谌抓起一旁的烙铁往江季白身上戳去。

  江季白猛抬起头,他咬紧牙关,眉头抽动,冷汗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又落到地上。

  连谌丧心病狂道:“疼吗?咱家有千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来啊!”江季白攥紧拳头,低吼道:“当我怕你不成!”

  连公公恼羞成怒:“连你姐姐,你也不在乎?”

  江季白猛地挣扎起来,被绑住双腕的手拽住连公公的领子,目眦尽裂地警告道:“你敢!”

  “哼!”连公公后退一步,摆脱了江季白的束缚,道:“将他带下去,把江允善带上来!”

  “连谌!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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