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倾山河 第113章

  还能开玩笑,江季白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温白点头打招呼:“夏侯兄。”

  夏侯离溪眨眼示意:“温公子,修儒,多谢你们。”

  温白摊摊手,笑道:“我又没帮上什么忙,多亏了表哥。”

  夏侯离溪有气无力地调侃:“你左右哄着我们家世子,可是帮了大忙了。”

  温白:“……”

  江季白:“……”

  常修儒失笑,他贴心地转移话题:“对了,夏侯兄肺部虚寒,平日不能吹风,需得在屋里养着。”

  江季白皱眉看着夏侯离溪:“定是你从西陵来的路上吹了风。”

  常修儒对江季白道:“那世子,你随我去开药吧。”

  江季白点头:“好。”

  温白清了清嗓子,对夏侯离溪道:“那夏侯兄,你先养着,我改日再来…”

  夏侯离溪一个劲儿地给温白使眼色,温白不明白,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常修儒和江季白已经出去了。

  “还有事吗?”温白挠挠头问。

  夏侯离溪眸色沉静:“温公子,有些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第118章 甜吗

  江季白拿着药方抓了药,等回来时已是天黑,他去看夏侯离溪,却发现夏侯离溪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他心中犯嘀咕,该不会是扎针扎出毛病来了吧?

  等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惊讶地发现温白坐在他门口,台阶上还放着几坛酒。

  夏侯离溪跟温白说了很多,温白不得不在意。

  “温白。”江季白远远地停住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温白悠悠地往嘴里倒了口酒:“没事就不能来了?”末了,似是觉得自己这话没分寸,他补充道:“溪…夏侯兄无事,庆祝一下。”

  江季白犹豫着走了过来:“那我替他多谢你了。”

  温白猛地抬头:“你这么紧张他,是因为他的病与你有关?”

  “当然不是,溪哥这是旧疾,他染病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江季白顺口解释。

  温白轻笑一声:“当年你们感情有这么好吗?”

  江季白垂下眼睫,他站着,温白坐着,从上往下看,温白的表情一览无遗,他道:“你这样问,我会误会。”

  温白:“……”要你他妈的多嘴!

  他简直想给自己一耳光。

  温白掩饰性地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轻易不与人交心,我就是好奇。”

  江季白看他一眼,不疾不徐道:“溪哥帮我很多,也理解我,他生病我自然紧张,他不会像阿姐那般时刻提醒我我的责任,和他在一起很轻松,他若有事,我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我怕我能说话的都走了,留下的又都是说不上话的。”

  温白心中一颤,他扬起脖子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拎起一坛酒扔给江季白,江季白轻松地接住了,他看向温白,温白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过来坐。

  江季白没有过去坐,他靠在一旁的树上,拔开酒塞,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是梅子酒,甜后一点涩。

  温白看他不过来,就站了起来,他脚步有些踉跄,幸好及时抓住了树枝。

  “当年我大哥不知所踪,温家上下一片烂摊子,所以我才没跟你走的。”温白道。

  江季白颔首:“我猜到了。”

  温白头靠在树干上,深吸一口凉气道:“江季白,当年在天渊城,你瞒着我向封崎复仇,是怕连累我,对吗?”

  江季白不明白温白想说什么。

  温白自问自答:“是了,我不跟你回江南,也是怕连累你。”

  江季白:“我知道。”

  温白缓缓摇了摇头:“你因为怕连累我瞒过我很多事,同样,我因为怕连累你也瞒了你不少事。”

  江季白蹙眉,他不明白温白想说什么,却又似乎知道温白说的什么意思。

  “我们打着为对方着想的幌子相互隐瞒。”温白眼角带了一丝醉意,“瞒着瞒着…隔阂就有了,江季白,我们太在乎对方,以至于都不坦诚,”温白按了按眉心:“这也说明,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啊。”

  虽然料想到温白要说什么,可江季白还是胸口一痛,他启唇,似乎想辩驳,却又无话可说。

  是啊,正如温白说的那样。

  江季白与温白拉开距离,坐到台阶上,怅然地喝了一口酒,他抬肘碰翻了几坛酒,却发现它们都是空瓶,想来是被温白喝了。

  江季白心中难过,可又无可奈何。他心知与温白不可能,但这事由温白自己说出来却又是一回事。

  他满心怅然,低着头闷闷地喝着酒,难过到极点,他竟有些自暴自弃的念头。

  算了就算了吧,不是早就想好算了吗?

  也罢,总能忘记的,他还有下一个四年,四年四年地忘,总能忘掉的。

  温白想起四年前的江季白,那时他拒绝他后,他哭的很厉害,温白脑子很乱,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夏侯兄说你这四年来过得很…不好。”

  江季白晃着酒瓶嗤道:“大家都一样,你在桑海不也挺不容易的。”

  温白微微前倾,低声问:“苦吗?”

  苦吗?

  江季白想起北上途中遇到的百姓,他们面黄肌瘦,流离失所,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的儿女情长实在微不足道。

  他心中轻叹,道:“生民何辜?众生皆苦。”

  温白盯着江季白,他突然俯身,在江季白的唇角蜻蜓点水地一吻,“甜吗?”他轻声问。

  江季白脑子一片空白:“……”他瞪大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温白。

  温白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十分惹人心疼,不消多想,他抚上江季白的侧脸,重新吻了上去。

  夏侯离溪的话历历在耳:

  “他当年回到江南后,白天与常人无异,每到夜晚便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个月。”

  “他给你写信道歉解释,可你从未回过,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写了三年,直到后来听说你早就不在天渊城了。”

  “与你分离的第一年,他回过天渊城,可到处都找不到你,他以为你在躲他,就失魂落魄地回去了。在回去的途中,他被人出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到礼貌,他又大病一场,差点没命。”

  温白轻柔地蹭着江季白的双唇,江季白眼睛里满是茫然,他不明白,温白不是拒绝他了吗?那他…是在干吗?

  想起手边的空酒瓶,江季白了然,温白喝醉了。

  夏侯离溪说:“温公子,我并非替他博取你的同情,我是觉得,这些事你应该知道,况且我能看出来,你对季白…并非全然无情。”

  “你当年得知他使美人计混到封崎身边时,为何那么生气?”

  “你得知是我把季白带到封崎那边时,为何会愤怒?”

  “还有他回江南初始,你也是答应他要去的。”

  “我是旁人,看到的不多,但我所看到的,并非是简单的兄弟之情。”

  “你是否…对江季白早就有了心思?”

  最后一句话把温白的脑袋一下子轰懵了。

  温白泄愤般地咬住了江季白的下唇,江季白吃痛后倾,温白紧贴了过去,他右腿膝盖跪在台阶上,左腿支着身子,双手捉着江季白的肩膀。

  他急不可耐地撬开江季白的齿关,亦如江季白之前在山洞对他做过的那样。

  是!他是对江季白早就心怀不轨了!

  当年知道江季白要成亲时,他对江季白那似有似无的试探…

  温白呼吸急促,他粗暴地把江季白按在地上,唇齿纠缠,温白心火烧的更旺了。

  得知罗玉绯对江季白心怀歹念,他那无法控制的暴虐…

  在江季白中了合欢散时,他宁愿自己给江季白解决,也不愿别人碰江季白…

  他不愿看江季白对封崎附小做低,他不想看江季白对旁人过分关心!

  温白右手滑到江季白的腰间,他对江季白的衣饰简直不能再熟悉,他轻车熟路地扯开江季白的腰带。

  江季白猛地惊醒,他按住温白的手,挣扎着开口:“温白!”

  温白不答,寻着江季白的唇角又吻了上去,江季白侧脸,声音沙哑:“你…知道我是谁吗?”

  “季白…”温白的声音同样沙哑,他气息微喘,不断地磨蹭着江季白的双唇。

  江季白瞳孔一震,温白知道他是谁!他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温白,温白眼眶发红,眸中一片渴望。

  江季白:“……”

  他刹那间明白了什么是死灰复燃,破镜重圆。

  温白放任着自己的渴望,那些年被他压制在心底的渴望,一经放出,便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

  当年江季白家破人亡,正是孤苦伶仃之际,他不敢对江季白生出丁点非分之想,他怕冒犯到他。

  虽然会对江季白生出异样感觉,可他自欺欺人,他拒绝…拒绝去想这异样的背后。

  十七岁生辰那晚,他隐约感觉到了江季白的不对劲,可江允善来了,这事不了了之。

  此后重重…他亦不敢多想深想。

  从屋外到屋内,两个身影在床上暧昧地纠缠,温白并不温柔,江季白微微皱眉,他隐约可知温白想做什么。他犹豫了一瞬,并非纠结上下,而是他不清楚温白是否清醒,但温白刚才切实喊了他的名字。

  “季白…”温白呢喃:“你为何不给我回信?我也…给你写信了…你一封都没有给我…”

  江季白一怔,他直觉事情没那么艰难,他眼下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他领口大敞,昏暗的环境中,胸膛隐约可见点点痕迹,江季白缓缓抬手,搂住了温白的脖子。

  若是温白想,他没什么不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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