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倾山河 第123章

  “人家之前对你投怀送抱,你怎么不应下呢?”温玄冷哼。

  “……”温白无法反驳,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太闲了就去军营里看看。”温玄敲了敲他的脑壳,道:“好歹也是温家军的主帅。”

  温白心不在焉:“你不是说让我安心养病吗?”

  温玄恨铁不成钢道:“我也没让你往江衍那儿跑,像什么话!倒贴也没见你这样的,去营里随便帮些忙也好。”

  温白理所应当道:“我现在得拿下江季白,没空去营里帮忙。再说了,不是有你和表兄吗?”

  常修儒笑了,自从温玄回来后,温白可是真的放松了,这样也好,绷了太久的弦也该松松了。

  温玄慢悠悠道:“你当江衍跟你一样?御贤军主帅仅他一人,他当然要时不时地呆在军营里,你现在要是去找他,肯定会被郡主赶出来,你要是顶个一官半职的去找他,还能搪塞一下江允善,见面也方便些,你觉得呢?”

  温白坐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道:“我定会去营里为兄长分忧。”

  鹊老:“……”变脸比翻书还快!

  “爹爹~”

  一声熟悉的童音从门口传来,四个人一起回头,看见了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孩童,温玄和温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满脸震惊。

  温玄完全呆在了原地,温白叫道:“玘儿!”

  温玘松开拉他过来的士兵的手,乐呵呵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快乐地叫道:“爹爹,我好想念你啊~”话音刚落,就扑进了温白的怀里。

  温白:“……”

  温玄:“……”

  温白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玘儿,你爹在那边。”

  温玄低头看温玘,温玘看了看温白,又看了看温玄,转头抱住了温玄的腿:“爹爹,我好想念你啊~”

  温玄缓缓蹲下,打量着温玘,温玘乐呵呵的样子,和温白小时候倒是像,但那双乌黑发亮的凤眼可真是随了自己。

  “你受苦了。”温玄心里有些自责,这么多年了,玘儿在天渊城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温玘甩了甩温玄腰间的穗子,爱不释手地玩着,心不在焉道:“不苦啊,义父每天都给我买回味居的梨糖膏,就是这几日没吃了…不过义父说回去了还会给我买的。”

  小孩子总喜欢自言自语,温玄把穗子拽下来递给了温玘,往门口看去,没有江越,只有一个士兵,温玄开口:“你怎么找到玘儿的?”

  士兵老实道:“是小少爷自己站在大门外高呼,他是温大人的儿子,我们就出来看,小少爷自己站在门外,兄弟中有人在天渊城见过小少爷,就给带过来了。”

  温玄低头问:“玘儿,谁带你过来的?”

  温玘使劲够着鹊老的胡子,回答:“义父带我来的。”

  “你义父呢?”

  温玘停止了蹦跶,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挠了挠头道:“走了吧,他告诉我要大叫后就走了。”

  温白也问:“他让你大叫什么?”

  温玘又思索了番,高呼道:“我乃温玄的宝贝儿子,叫他速速来见我!”

  温玄:“……”不像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白和鹊老大笑了起来,常修儒也忍俊不禁,温玘见他们笑了,自己也乐呵呵地笑了,一旁的侍卫脸都憋红了,刚刚他已经尽力不提起这句话了。

  温玄面色不善的夺门而出,江越来过,可他又走了,他为何不见自己?如今天渊城风起云涌,他势单力薄的,又能去哪儿呢?温玄骑着马就飞奔了出去,应该走不远的。

  温玄骑马跑了五六里路,还是没有看见江越,走的这么干脆吗?玘儿看起来娇生惯养的,估计也没受什么苦,看来江越也真是当自己的儿子在养的。

  温玄心里怅然若失,这么多年了,他还好吗?

  温玄失魂落魄地骑马回去,刚走到院子门口,就愣住了。

  院子里的桃树下,蹲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的是温玘,大的是…江越,两个人欢声笑语地说些什么。

  江越穿了一件没有过多纹饰的月白色长袍,乌发也只用了一条白色发带束起了一半,以前身上的纨绔气烟消云散了不少,只是那笑着时微微挑起的眼尾,还是有些轻佻。

  温玄脱口而出:“王爷。”

  江越回身,脸上还带着笑意:“温大人。”

  温玘乖乖地叫道:“爹爹!”

  温玄难得无措地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走了吗?”

  “啊?什么走了?”江越眨巴了下眼睛:“我把玘儿放在你们门口,就去找我大侄子了,现在才安置好,就过来了。”说完,江越还宠溺地捏了捏温玘的小脸。

  温玘正玩着泥巴,发觉江越捏了他之后,笑嘻嘻地往江越怀里撞,把泥巴糊了自己和江越一身,江越没有丝毫威严的训斥道:“啊呀呀呀,又弄身上了不是?你这衣裳今天才换上。”

  温玄心里有些复杂,准确的说,有些许泛酸,但也不知道酸在哪里。

  温玄径直朝江越走了过去,一手提起了温玘,对着一旁的侍卫面无表情道:“带小少爷下去洗洗。”

  侍卫就把温玘抱了起来,江越朝温玘扮了个鬼脸:“遇到克星了吧?”

  温玘也朝他扮了个鬼脸,笑嘻嘻道:“遇到克星了吧。”然后,就被人抱走了。

  江越好玩地笑了笑,温玄看他还在地上坐着,就伸出了手,江越拉住了温玄的手,被轻轻拉了起来,然后,低头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

  温玄见状,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条黑色的方帕递了过去,江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有点脏,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好了。”

  温玄执意地举着帕子,道:“无妨。”

  江越只好接了过来,细心地擦着身上的泥星点子,突然,温玄开口:“送玘儿时,为何不来见我?”

  江越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了,笑道:“我行李带的多,原本想先去我大侄子那里安顿下来再带玘儿过来,但是一想,你多年未见玘儿,想来也是思念的紧,就把他先送过来了。”

  “再说了,”江越讪讪一笑,半开玩笑道:“你被关了那么多年,多少有些我的原因,我怕你一见我就把我灭口了。”

  温玄仍是淡淡的语气:“不会。”

第129章 比试

  “那就好。”江越仍是低着头擦着衣服上的泥星点。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两人同时开口:“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两人俱是一愣,江越先笑了,温玄脸上也带了些淡淡的笑意。

  温玄等江越笑完,询问道:“你怎么突然离开天渊城了?”

  “原本我皇兄驾崩后,我就有这个打算了,但也无地可去,路途颠簸,我担心玘儿年纪太小受不了,就想着缓缓,直到小白破了问月关,恰巧我大侄子也在这里,之后你们又拿下了霆灵城,我才动身前来,刚好你们可以团聚,我也能投奔我大侄子。”江越叙述着自己的经历。

  “江承均肯放过你?”温玄疑惑道。

  “他才没空理我呢。”江越爽朗地笑道:“前有虞国季呈徵,后有齐国拓拔嘉誉,况且,我皇兄说过…”

  说到这里,江越突然住口了,说什么?说他皇兄吩咐过不准人动他,可温玄未必想听,毕竟困了温玄三年的人也是弘道帝。

  江越岔开话题,继续笑着说:“告诉你啊,我走的时候带走了半个国库,刚好我大侄子博施济众用得着,准把江承均那个熊孩子气死。”

  温玄静静地听他说着,等到江越也觉得说不下去时,温玄才开口:“你的手,用不了剑了吗?”

  江越身形一滞,无所谓地活动了下右手腕,笑的不以为意:“我可是尊贵的王爷,动刀动枪的可不适合我,呦?你不会还在自责吧?”

  温玄瞥了他一眼,别开了脸。

  “还真是啊。”江越挠了挠头,笑得无奈:“我被废了一臂,你被困了三年,算扯平。”

  “扯平?”温玄歪头有些诧异。

  “对!”江越看了眼旁边的石桌上还放了壶茶,自顾自地走了过去,倒了两杯茶,递给了温玄,弯了弯眉眼:“喝了这杯茶,我们就一笑泯恩仇!”

  温玄迟疑地接过了那杯茶,他刚想开口说什么,江越就把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江越苦着一张脸,皱眉看了看杯子里的茶水,问:“这是什么茶?味道这么苦?”

  温玄解释道:“鹊老泡给温白调理身子的,是有些清苦。”

  “你不早说?”江越。

  “我刚想说。”温玄无辜道,说完,他摇了摇杯中黑乎乎的茶水,也一饮而尽。

  “喂!你,你还喝啊?”江越吃惊地看着温玄。

  温玄对着他空了空杯底,面色自若:“不是你说的吗?喝了这杯茶,一笑泯恩仇。”

  “这么实诚?”江越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温玄:“你还是温玄吗你?”

  温玄挑了挑眉稍,道:“实在是与你争执没什么成就感。”

  江越一下子被噎住了,悻悻道:“言辞犀利如旧啊,温大人。”

  温玄没有再噎他,问道:“那你这阵子就住这里了?”

  “嗯,之后我大侄子回江南,我就跟他一起回去。”江越道。

  “那他可不会一时半会儿回江南。”温玄盘算着,都到这种地步了,江季白肯定会一鼓作气,随各方势力一同攻入天渊城。

  江越满不在乎道:“那也没事儿,反正霆灵城也有吃有喝的。”

  温玄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带着些轻松的口吻道:“你东西都置办好了?”

  “我大侄子都给我安排好了,就是还有一张床,我寻思着,这睡的东西不能太将就,我房里那张床太硬了,我这身娇肉贵的,可睡不惯,我打算明日拽着我大侄子去城里买张好些的床。”江越得意地盘算着。

  温玄一边嫌弃江越矫情,一边道:“那你大侄子怕是没空。”

  “为何?”江越不明所以地看向温玄:“他敬爱的皇叔千里迢迢来投奔他,他不该聊表心意吗?”

  “敬不敬爱先不说,你大侄子每日要操劳军务,还要应付温白,你觉得他有空?”温玄带着些幸灾乐祸的语气道。

  江越啧啧叹道:“这小白公子也太黏人了吧?好歹也是一军统帅,嗯…那只好我自己去了。”

  “我陪你去。”温玄淡淡道。

  “你?”江越浑身拒绝:“不…不麻烦了。”

  温玄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也该给玘儿买些东西,你也可以帮我参考下。”

  “好——吧。”江越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温白身着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打在军营里晃悠,看见熟人就打个招呼,他轻车熟路地往隔壁御贤军军营里走去。

  刚刚迈进大门,就听见一阵喝彩,温白凑过去看,看见江季白跟几个士兵在切磋武功。

  江季白是一身深蓝色短打,头发不像往常般似的半束半披,而是高高束了起来,用一根蓝色发带绑了起来,显得随意又干脆,和平常样子倒是不太一样。

  温白琢磨着,往常总是衣冠楚楚的,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这模样倒是怪稀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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