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顾将军?”
顾延岳道:“四下不少人,王爷还是避下嫌吧。”
江越才反应过来,周围不少看笑话的人,自己此时追出去,两人又要被说闲话了,江越自责地挠了挠头:“是本王疏忽了。”
顾延岳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江越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总是无意给温玄带来麻烦。
江越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深夜回府时,已经什么都抛到脑后了,自在地哼着曲儿推开房门,就看见江季白在等他,桌子上还放了碗醒酒汤。
江越愣了下,然后喜笑颜开道:“哎呀,大侄子,还是你贴心。”说着,就端起桌子上的醒酒汤咕咚咕咚地开始喝。
江季白皱眉道:“小皇叔,我都听说了。”
江越手一抖:“……”那岂不是又闹得人尽皆知?
江季白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义愤填膺道:“这罗佩平日里无所作为也就罢了,还到处惹是生非,这次还欺负到我们头上来,还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了,不行!我明日定要去诚业侯那里替你讨个说法。”
“唉~”江越看了口气,愁眉苦脸道:“你还是想想如何替温玄讨说法吧,我倒是没什么,你没见当时温玄的眼神儿,整个一冰刀子。”
江季白道:“温玄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用不着咱们操心,我刚看那罗佩被打的真是惨,这么看,温玄以前罚温白跪祠堂,可算是温柔的了。”
江越端着脸苦巴巴道:“总不能老这样拖累他啊。”
“你怕他哪天忍不住把你揍了?”江季白推测道:“哎,小皇叔,还真有这可能,温玄发起怒来,估计温白也拉不住,要不我给你备一辆马车,你先回临安?”
江越打了个哆嗦,满脸难以言喻,无语地看着江季白,江季白忍不住乐了:“逗你的,小皇叔,你也太紧张了。”
江越苦恼地趴在桌子上:“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啊。”
“放心。”江季白安慰性地拍了拍江越,道:“温玄什么场面儿没见过?他不会把这件事放心上的,你自己不也说了,他对你另眼相看来着,况且,你又替他养了儿子这么久,对吧?赶明儿你去随便赔个礼不就得了。”
江越觉得江季白说的很有道理,一下子就释然了,道:“大侄子,你所言甚是有理。”
江季白看江越没了心结,也就放心了,道:“那你好好休息,没事儿别到处乱跑。”
“哎!”江越收敛起不正经,叫住江季白道:“大侄子,你慢着,我有话对你说。”
江季白重新坐了下来:“怎么?你又想买新衣服了?”
“啧!”江越不轻不重地拍了江季白一下:“我问你,你与温白,可算是定了?”
江季白始料未及,没想到江越问这个,脱口而出道:“你不都看见了?”
江越食指敲着桌面,神色严肃道:“倘若日后你真的坐上那个位子,温白怎么办?”
江季白心思晃了一下。
江越继续道:“允善似乎也懒得管你这事儿了,但我是你唯一的长辈,你也看到了,我与温玄之间子虚乌有,就被大多数人侧目而视,你和温白真情实意,若是被人知道了,难道不会对你的道路有所影响?”
江季白眉心动了动,用力地抓了抓头发,低声道:“这些我都明白。”
“我并非是反对你们,只是不希望你们因为一时的年轻气盛而日后无法收手。”江越心有不忍道。
“我懂,小皇叔,我都懂。”江季白隐隐皱眉,自我放弃道:“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着温白喜欢别人,做不到看着他娶妻生子,我之前的生命中,温白占了一大半,我想不到日后没了他的日子。”
江越体会不到江季白的心情,只是猜测也许江季白也在时时刻刻地担惊受怕,不由得替江季白感到心酸。
江季白略显疲态,却是语气坚定道:“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想出法子的,一个对大家都好的法子。”
江越很自责,江季白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打理着江南大小事务,又操持着整个御贤军,已经很辛苦了,却不曾想放弃过与温白的感情,自己搁这儿瞎操什么心!
“季白,”江越不忍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当我没说这话,你别太辛苦了。”
江季白眉头这才舒展了些,江越打趣道:“真是不知道温白那小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换来你对他死心塌地。”
江季白清浅一笑,眉梢带了几分暖意:“是我做了什么好事吧。”
江越一觉睡到晌午,慢悠悠地起了床,带着赔礼去了温玄的院子里。
刚好温玄在考察温玘功课,温玘战战兢兢地站在温玄跟前,显得十分局促不安,一篇《中庸》背的磕磕绊绊的:“喜怒哀乐之未发…嗯…谓之…嗯…谓之中…嗯…嗯…”
温玄脸色并不好看,刚巧江越就进来了,温玘像是看见了救星般的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温玄抬眼瞥了眼江越,道:“继续背。”
“谓之中…嗯…嗯嗯…”温玘冥思苦想,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江越朝温玄走了过去,路过温玘时,悄声道:“发而皆中节。”
温玘连忙道:“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嗯…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背完,温玘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温玄不咸不淡道:“可算是背完了,这一段话你背了五六天,可真是出息。”
温玘嘟了嘟嘴,委屈唧唧道:“我不懂意思嘛。”
“先生给你讲解时,你自己跑神儿,没懂怪谁?”温玄训斥道:“玩儿性那么大。”
温玘聋拉着脑袋,江越看不下去了,试着解围道:“玘儿年纪小,有玩儿性也正常。”
温玘眼睛一亮,冲江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温玄皱眉看着温玘,却是对江越道:“他三岁时就能背下《三字经》,如今连《中庸》的开段都背的这般磕磕绊绊,这像话吗?”
江越语塞,温玘无辜眨了眨眼睛:“我记不住嘛。”
温玄对温玘道:“不许撒娇!”
温玘气鼓鼓道:“你总是这样不讲道理,我记不住就是记不住,我不想背嘛,你高兴背就你自己背好了!”
“放肆!”温玄沉声道:“这就是你与长辈说话的态度?”
“爹爹你太不讲道理了。”温玘踮起脚尖叉着腰,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温玄。
“哎,好了好了。”江越站在两人中间,调节道:“别吵了。”
江越揉了揉温玘的头,道:“你也是,你爹说你不得了?他不讲道理你也不讲道理?义父跟你说过什么来着,还记得吗?”
温玘小声嘟囔道:“咱们是斯文人。”
“对。”江越又给温玘顺了顺毛。
温玄一脸不痛快,江越也转身数落到温玄道:“你也是,玘儿还是个孩子,也别太死板教条了。”
温玄犯不着跟自己儿子过不去,瞥了一眼温玘,就不理会站着的两人,转过身子看着手中的书。
江越给温玘使了个眼色,温玘会意,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温玄跟前抱住温玄的胳膊,撒娇道:“爹爹,玘儿知道错了,你莫恼呢。”
温玄眉心跳了跳,揪着温玘的后脖领子:“下去,看看你像什么话!”
“不嘛不嘛。”温玘一屁股坐下,抱着温玄的大腿,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软软糯糯道:“我会好好念书,不贪玩了,爹爹,你不要气了。”
温玘一边说,还一边用脸蹭着温玄的衣服,乖乖道:“别气了嘛。”
温玄把温玘拎了起来,皱眉道:“你跟谁学的毛病?”
温玘没轻没重地抱住了温玄的胳膊,砸的温玄往后扬了下,温玘笑嘻嘻道:“玘儿疼爹爹,自然要哄着爹爹了。”
温玄把他拽了下来,无奈道:“行了,别闹了。”
温玘拍了拍衣服,乖乖地站着行了个礼,道:“那玘儿告辞。”
“嗯。”温玄整理了下被温玘扑腾乱的衣服。
温玘头也没回地屁颠屁颠的跑了。
第138章 大哥气了
江越终于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温玄,想不到你竟然栽到自己儿子身上!”
温玄不满地瞪了江越一眼,凉凉道:“跟你学了一身毛病。”
“天地良心,我可是把他教的很好的。”江越忍笑,举手发誓道:“有些东西,的确是你儿子无师自通。”
温玄冷哼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江越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身边,瞥了眼,悠悠道:“哎,你书拿反了。”
温玄“啪”地一声合上了书,不悦地瞪了眼江越,站了起来朝书架走去,把手中的书放了上去,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排书,最后抽出了自己想要的那本,随便翻了翻。
江越扭头,看见他在翻书,没话找话道:“你书还挺多的,借我几本呗。”
温玄抬眼看他,目光里满是质疑,就差说出来,你一胸无点墨的王爷,看什么书啊!
江越被他看的心虚,利索地站了起来,走了过来:“怎么样?借不借?”
“不借。”温玄口齿清晰道。
江越啧了声:“这么小气?”
温玄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道:“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到底想说什么?”
“赔礼啊。”江越指了指不远处的礼物,陪笑道:“你被人诟病,总道是有我的原因。”
“不赖你。”温玄合上书,放了回去,又拿出了一本。
江越打量着温玄的脸色,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忽然,他瞥见了温玄被温玘扑腾乱的领口处,锁骨上似乎有些淡红的痕迹。
江越纯属是无意识地抬手就去翻温玄的领子,温玄不明所以,任他的手伸了过来。
江越轻轻扯了扯温玄的领口,果然,锁骨处有一些痕迹,江越促狭一笑,暧昧道:“听说你最近在相亲,如此看来,可是有着落了?”
温玄按住江越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目光沉炽:“没有。”
“那你这是…”江越理解地痞笑道:“哦,我懂,都是男人们,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
温玄的脸色更难看了,江越似乎找到了补偿温玄名誉的最佳方法,没有收回的手直接搂住了温玄的脖子,暧昧道:“我听说旖旎阁来了批新的美人,怎么样?来不来?我请客。”
“江越!”
温玄把江越一下子按到了书架上,书架抖动了下,几本书掉落在地,温玄刚刚手里的书也掉落在两人脚边。
温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意,江越茫然了一瞬,又说错什么了。
“不去算了,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江越不解道,他有些害怕温玄揍他。
温玄沉默不语,眉头一直皱着,他看不清江越的心思。
江越还不知死活地又把温玄的领口扯开了些,嘴贱道:“可你这也不像蚊子叮的啊?这天气哪里来的蚊子,还是说…”江越顿了下,朝屋里看了看,笑着打趣:“你在金屋藏娇?”
“这么想知道?”温玄眸光流转,不明所以地笑了声。
江越愣了下,后背有些发凉:“也…也不想得很。”
“晚了!”
温玄目光如炬,腾出按着江越的右手,扯开江越的领口,朝着白皙的脖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