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 第35章

  要不是萧北城及时出现,指不定这会儿君子游都要被秦南归扔下护城河了,好不容易从催命阎罗手下保住一条命,另一脚又踩进了足以窒息的泥淖,实在让人头疼。

  不过要说头疼,真正难耐的应该是这位受召入宫,还没见到皇上,就被这香艳一幕惊得哑口无言的缙王。

  此刻他心乱如麻,脑中浮想联翩,不管怎么转移注意,总会是想到两人脉脉相视的暧昧场面,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可要他承认这份在意是由心而发,依缙王的性子也不大可能,就算有火,也只能是压在心里,只字不敢言。

  这下萧北城没了面圣的心思,仗着圣宠闹了脾气,拎着君子游转身便走,力道大的吓人,好似要把他头上的马尾生生揪下来似的。

  “滋儿哇滋儿哇的吵个没完,你是夏夜扰人的知了吗?滚远点,别来碍眼!”

  话是这么说,可他没有半点撒手的意思,君子游也不敢吱声,只得忍着疼,老老实实跟着,等出了秦南归的视线,确认没有其他眼线了,才委屈巴巴的跟人诉苦。

  “王爷,小侯爷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如今是骑虎难下,您可不能不帮我啊……”

  “你爱骑什么就骑什么,与本王何干?滚开。”

  他甩袖而去的模样,真就像是把君子游当作了缠人的狗皮膏药,后者一时情急,当场喊出:“王爷!要骑也是骑您啊。”

  这话让才刚迈步出去的萧北城僵在了原地。

  君子游又道:“章弘毅将军遇害,太后与皇上都命我彻查此案,您真的不肯帮我?”

  听到这里,萧北城缓缓回头,眯起双眸,眼色凌厉,“你说谁?”

  “章弘毅将……”

  话还没说完,迎面就是一拳打了过来。

  不明所以的君子游晕头转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等清醒后再睁开眼,哪里还找得到缙王的影子?

  半个时辰之后,站在烟花巷口的君子游顶着左眼的乌青,一脸苦相看着面无表情从刑部取来卷宗的江临渊,重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元芳,你说这地方是不是被诅咒了,三天两头发生命案,我想不来都不行。”

  “我觉得被诅咒的可能是大人您……”

  小声嘟囔一句,江临渊把卷宗递给君子游,边带人往巷子深处走去,边给人念叨:“这位去世的章弘毅将军年轻时戍守边关,曾多次击退来犯的北狄,立下了赫赫战功,近些年染了恶疾,受不了北地严寒,皇上便恩准他回了京城。可他不识相的亲近了太后,手中还有军权,这让皇上十分忌惮。”

  “……怎么总有人喜欢把我往歪了带,你难道想说,章将军是皇上动手杀的不成?”

  “不,下官的意思是,皇上明里暗里提醒了几次,章将军便成了这般只知流连温柔乡的颓废德行,而且……男女通吃。”

  君子游被口水呛的直咳嗽,瞪着江临渊,不由佩服起他来,“探花郎,初到京城,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点。”

  “大人说笑了,此前的十年,下官都在京城寒窗苦读,对形势略知一二也是正常。”

  相谈间,君子游已被带到巷弄最深处的楼阁,一看门前的对子,便知这次的案发现场属实不得了。

  南风阁……这儿不正是上次缙王遇刺的地方吗?

  满心顾虑的君子游很怕自己一推门就见到满室血腥的恐怖场面,因此小心翼翼把门顶开一丝缝隙,朝内张望一眼,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回身靠在门上,连喘几口粗气。

  江临渊给他拍拍胸口,他却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沉声质问:“你开玩笑吧!章将军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为何里面一切照旧,全然不似遇事的模样?”

  对方面露难色:“大人,您有所不知,南风阁虽不起眼,可来这儿寻欢的都是达官贵人,与他们相比,章将军都不算什么,哪儿会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再者……上边还不想章将军遇害之事太早传出去,特意嘱咐了不要声张,等下还请大人小心行事,千万别露了馅儿……”

  “你……你这不是胡闹么!”

  君子游却也无计可施,万般无奈,只得状若无事进门,刻意不去看那些举止过格,不堪入目的香艳之景,埋首走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白日宣淫”,“不成体统”之类的话。

  江临渊在旁煽风点火,“大人,您真的是写了风流事的先生吗?难不成,那些都是你……”

  “呸!有心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不如到现场走走看看,小心我缝上你的嘴!”

  两人分明是来光明正大的查案,不知怎么,鬼鬼祟祟活像是做贼,君子游在心里叨咕这倒霉的一天怎还不过去,被太后与小侯爷为难不说,还挨了王爷的一拳,这会儿头还晕着,可怎么办啊……

  他心不在焉,几次冲撞了正在兴头上的宾客,江临渊连连给人拱手致歉,一来二去还是引人注目了,就在二人为此无措时,阁楼上忽然出现一人,出言替他们解了围。

  “哟,二位恩客生得真好看呀,就是有些面生,若是第一次来,不妨让在下带你们领略一下南风阁的风情吧。”

  此人缓缓步下台阶,白衣胜雪,墨发如瀑,便好似画里走出的人儿,无需脂粉点缀,便是无可挑剔的美,打扮得如此低调,也掩饰不住他过人的气质,虽是出身风尘,却未有半点下作之气,因而与此格格不入。

  一时满场唏嘘,见君子游看呆了去,江临渊扯着他的袖子,提醒道:“这位就是南风阁的魁首,白有容。”

  “有容乃大,好名字,我能摸摸看吗?”

  江临渊一怔,盯着君子游不知所云。

  后者又道:“不摸摸怎知道大不大……”

  说着还不知死活的伸出手,就算没碰到人,还是让周遭看客悬起了心,吓得江临渊赶紧按住他的手腕。

  “大人,你可知摸一下要多少钱!”

  君子游这厢还没答,就觉掌中靠来了什么东西,又平又硬,手感极差,换了旁人,早就失落了,可君子游却是立刻兴奋起来,再一看主动靠上来的人正是白有容,当场流了两行鼻血。

  “嚯……刺激。”

  “这位大人生得可真好看,恰是在下喜欢的类型,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入雅间谈情?”

  白有容此话一出,君子游就觉着背后飕飕冒着冷风,回头一看,不知多少双血红的眼睛死瞪着他,赤-裸-裸的,满是羡慕嫉妒。

  似是觉着仇恨还不够,白有容又凑到君子游耳边,以极度魅惑的语气道:“不收钱哦。”

  这下君子游可找不着北了,哪怕前边是无底深渊,也能面不改色纵身跳下,便半推半就的被白有容拉上楼去。

  江临渊叹着气,不好指责自己的上司,只得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一到回廊,君子游就迫不及待的松领口,解腰带,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只想着找乐子了,结果才刚转进角落,他就被人捂了嘴顶在墙上,静待紧随其后赶来的江临渊。

  看着衣衫不整的君子游动弹不得,喉咙里呜呜咽咽发出闷声,江临渊面上无奈,心里却是偷笑着给白有容作了揖。

  “多谢魁首相助,要不是你出面解围,只怕事情就要闹大了。”

  白有容笑道:“举手之劳,不必挂心,况且……我也是此案的嫌疑人之一,还请手下留情。”

  他这么说,反倒是让君子游不知所措了,与江临渊对视一眼,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吵乱闹了,白有容才撒手放开他。

  憋了半天的君子游喘着粗气,推开身前碍手碍脚的江临渊,追问:“此言何意,为何你也有杀人嫌疑?”

  “因为昨夜章将军死前,是与我见过面的,既然难以洗脱嫌疑,不如从实招来,也好免去查出之后被人当作凶手的麻烦。”

  白有容也算坦然,将二人带到一处雅间,稍稍把门推开一丝缝隙,暗示他们靠近。

  君子游特意看了看周遭的状况,见门牌上刻有竹子的暗纹,写着“地字间”三字,门槛前面还留着些许暗色液体被擦拭过的痕迹,鼻息间还充斥着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当下对现场的惨状也有了猜测,咽了口唾沫,才靠到门缝跟前去看。

  果不其然,房内四壁与天顶都有飞溅的血痕,地上积血未干,还横着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等等,两具?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君子游扯着江临渊,无声摆着口型数落道:“你根本没说死了两个人!为什么是两个人!!”

  “大人,我也是第一次到现场,就算您这么说也……”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白有容,后者聪明绝顶,怎会不懂他们的意思?

  “此话有些难以启齿,其实……另一位受害者,是南风阁的倌儿,叫江君。”

  将军和江君同时被害,好一桩谜案啊……

第49章 情杀?

  “大人,也许是……情杀。”

  进门之前,江临渊还在君子游耳边念叨,“若说章将军死前曾与白有容见面,情杀的可能就很大了,毕竟他是南风阁的魁首,更是京城有名的白公子,肯一掷千金博君一笑的人比比皆是,难保不会有人为此拈酸吃醋,看他不顺眼,一怒之下就……”

  说着,他还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一向崇尚感情自由的君子游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因情杀人,目光缓缓移到白有容身上,盯了一会儿,似乎就明白了。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或许……

  “等等,你说情杀?那方才在大庭广众下被示好的我,岂不是很危险??”

  “下官倒是觉着,您不能给这案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会更危险……”

  江临渊打从开始就不信任白有容,尤其是在他自证嫌疑之后,对他的质疑不减反增,自是不想他太过亲近君子游,以问讯为由把人打发去了别的房间,才拉着不情不愿的君子游进了案发现场。

  “大理寺上下只有大人与下官二人,此事尚未通报刑部插手,只怕验尸的工作也要由我们一手包办,大人可得打起精神了。”

  “什么?你从刑部回来,真就只带了几张破纸?”

  君子游还以为,他至少会带个仵作回来共事,不成想当真是两手空空。

  果然叶岚尘还记着他的仇,是成心要让他难做。

  无计可施,正如他所说,骑虎难下也不能在刀山火海多做停留,万不得已,只得捂着口鼻,推门进了现场。

  迎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他腹中翻涌,犯着恶心,时不时干呕一口,江临渊很有眼色的递去一张帕子,让他捂着口鼻,不至于吐在这里。

  君子游近前大致看了眼现场的状况,天顶、四壁飞溅的鲜血,与地上积了足以没过靴底的血迹大多出自死者章弘毅。

  他稍稍挪动了死者的头部,发觉致命伤在颈部,伤口的切口十分齐整,几乎将头都斩了下来,仅剩一点皮肉连结,简直惨不忍睹。

  “这种手法,怕是只有刑场的刽子手……”

  “是吗?我倒是觉着凶器未必是刀刃。”

  被死者圆瞪的眼睛注视,君子游颇感不适,又怕破坏了死相会影响之后的调查,便以帕子盖住章弘毅的脸,转而去看另一具遗体。

  这位名叫江君的倌儿确实有些姿色,衣衫半敞,能看出身段是极其诱人的,与白有容相比,多了些许魅惑,看来平日定然不缺贵客的恩泽。

  “啧啧,真是可惜了。”

  君子游满怀惋惜的检查了江君的遗体,发觉死者头发湿漉漉的,有些违和。

  他用手捻了一把,指间并没有沾染血迹,而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除此之外,也没有发现致命的外伤,只有死者两手十指间勾着几道细细的伤痕,略微发黑,可是这根本不足以伤及性命。

  “难道说,是毒杀?”

  他又掐着江君的两颚,迫死者张口一探究竟,却不见唇舌有发黑的迹象,一时很难确定具体的死因。

  满头雾水的君子游只得起身,从二位死者的死状入手,深究缘由。

  “元芳,你说这两个人……死前是在做什么?”

  江临渊看着衣衫不整的江君,又看了看穿戴整齐的章弘毅,脸上泛了红潮,“大人,您就别为难下官说这种话了。”

  “这是秦楼,又是在内室,你会想入非非也是正常,可我觉着,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听着门外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君子游大着胆子,竟然拉下江君身上本就不怎么严实的薄衫,见到死者的身子时,江临渊明显倒吸一口凉气。

  不仅仅是被他傲人的身材折服,更是被他身上错乱的伤痕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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