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像是终于受不了这般的注视,他抬头问:“这粥不合主子胃口?可要换些来?”
“没有。”顿了顿,萧逸宸又说道:“我吃过了。”
墨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才慢吞吞道:“噢。”
萧逸宸心情莫名变得不错,顿时笑出了声。
墨染也不知他笑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低下头,默默喝粥。
等他吃完,萧逸宸又吩咐人来收拾,熬好的药也端了过来。
萧逸宸把药递给墨染,墨染略有些不情愿的接过,却并不喝。
他觉得他身体没问题,不用再喝药了。
“怎么?”萧逸宸看他拿在手上,并不喝,于是问道。
墨染抬头,看着萧逸宸,有些小心翼翼的说:“能……能,不喝吗?”
他宁可被捅一刀,也不愿喝药,也忒苦了些。
萧逸宸看着墨染的眼睛晶亮亮的,带着些哀求的意味。
“不能,喝。”他不动声色的拒绝。
萧逸宸说完,就见对方亮着的眼眸一瞬间暗了下去,端起碗视死如归般,仰头喝了下去。
萧逸宸拿过他手里的空碗,放在桌子上,有些好笑的说:“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喝个药仿佛要了命一般。”
墨染抿着嘴唇,也不说话,任苦味在口中蔓延。
萧逸宸越发觉得好笑,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了一小包物件,递给了墨染。
墨染有些疑惑的接过去,打开后,立马睁大了眼睛,笑意在唇边渐渐深了。
“是蜜饯呢,主子怎会有?”他抬头看萧逸宸,清澈透亮的眼,倒映着他萧逸宸的模样。
“方才我喝药时,冉月给的。”他走的时候,顺手揣在了身上,没想到还有用到的时候。
墨染点点头,白皙修长的手拿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甜味立刻四散开来。
“真甜。”
他眉眼弯弯。
萧逸宸眼含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墨发,带着些凉意。
“喜欢吃?”
墨染忽略了揉他头发的手,主子想揉就揉咯,他没意见。
“不喜欢。”
“那是?”
他知道墨染不喜欢吃甜食,但看他吃了蜜饯眉眼都带着笑的模样,他以为墨染是喜欢吃这个的。
墨染跟在他身边多年,基本上是不怎么挑食的,给什么吃什么,他也是和他同桌吃的久了,才注意到他不怎么喜甜,其余的喜好他并没有很多的了解。
“就是喝了药嘴里苦,甜的能压过苦味,好受一些。”
“好吧。”
萧逸宸知晓了,他顿了顿,“往后喜好什么,就像今天一样,直接说就好。”
墨染颇为乖巧的点头应下了。
“行了,去床上躺着吧。”他站起身,准备走了。
“这两天别到到处忙了,安稳修养着,等膝盖彻底养好了再说,别留下病根。”
走之前,萧逸宸叮嘱,墨染通通应下了,“主子您也早些休息。”
“好。”
萧逸宸推开门出去了。
屋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墨染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呆,才和衣躺在了床上,他醒来没多久,现下精神的很,没有丝毫睡意。
他的思绪开始乱飘,不由想到了主子,想到了他因为拒婚而被罚跪,现在还被禁了足,要是主子没有拒婚呢?会如何?
想着他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是睡太好了,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世上哪里有那样多的如果啊。
但主子以后总归是要娶妻的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主子……
迷迷糊糊的想着,他渐渐睡了过去。
第5章 得不到就毁掉
这日,玄甲营照例进行操练,征北将军林晟则在处理这两天堆积的军务,谁让萧逸宸被禁足了,这些军务就理所当然的全推给了他。
禁个足而已,他可倒好,冠冕堂皇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在家美人儿美酒的,自己在这受苦受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林晟愤愤不平的想。
参军老吴急匆匆的掀开帘子进来,“宫里的福公公传旨来了,还带着些禁军。”
林晟手下的笔一个用力,墨迹晕染开来。
相较于林晟,萧逸宸这段时间过得简直不要太舒适,每天待在€€王府,吃饭,睡觉,看看书,练练武,噢,对,还可以再加上一个逗逗自家冷漠的小影卫,日子不可谓不舒适。
此刻,萧逸宸一手执笔,一手负在身后,神色专注的看着桌上的铺陈开来的宣纸。
手腕转动,墨色在洁白的纸上渲染开来,笔力苍劲雄浑,收放有度,真乃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墨染静静的站在萧逸宸身侧,手下磨着墨,视线流连在萧逸宸专心致志的侧脸上,偶尔看一眼他写的字。
须臾,“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墨染放下墨块,走过去打开门,是王管家。
他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墨染,压低了声音,“方才玄甲营那边差人送过来的。”
墨染应了一声,关上门,转身走到萧逸宸身边,看他还在写,就没有出声,在一旁静静地侯着。
过了一会,萧逸宸停下笔,墨染在一旁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萧逸宸接过坐下,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这才问道:“何事?”
墨染把裹着那物件的布去了,是道圣旨。
“玄甲营差人送来的。”
萧逸宸挑眉,打开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嗤笑一声,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圣旨半摊开的滚在桌上,墨染瞟了一眼。
“禁军统领魏诀即日起接管玄甲营。”
墨染有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毕竟这皇帝要兵权未果,又是赐婚,又是禁足的,绕半天还是对兵权念念不忘。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良久,萧逸宸才玩味的说道:“禁军统领吗?”他食指弯曲,轻轻敲击着桌面。
“抽空去会会他。”
想从他萧逸宸手里拿东西,他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墨染颔首,“是。”
西华殿
皇帝用完晚膳,宫女端过茶杯,皇帝漱完口,“今天去玄甲营怎么样?”
他今天忙了一天政事,还没来得及问。
福公公伺候着皇帝宽衣,“旨是接了,就是看着不大乐意,要不是征北将军拦着的话,可能玄甲营的人估计就和禁军干起来了。”
皇帝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萧逸宸带出来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要不然他也不用派人传个旨意还得让禁军跟着一起去。
“萧逸宸呢?”
“€€王殿下最近一直待在府中,据说是挺安分守己的,没什么动作。”
“继续让人盯着,他可不像是什么也不做的人,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来报。”
“是。”
皇帝躺在床上,福公公把帷幔放下来,守在了一边。
皇帝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他想起了从前,想起了诸多事情,想起了他怎么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怎么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最终位及九五,君临天下。
他大半辈子都在追逐权利,他享受站在高处的乐趣,所以,当出现对他权利有威胁的东西后,他会不择手段的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不会给它冒头的机会。
萧逸宸手中这支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军队,如若不能为己用,那就是旋绕在他头上的一把刀,时刻警戒着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下去了。
所以,他要赶在这之前,要么,将这支军队收归己有,要么,毁了。
第6章 是个美人呢
是夜,墨染从林府出来,淡淡的晚风吹拂着,皎洁的明月高挂苍穹,零散的星子点缀其间。
墨染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周围是小商贩的吆喝声,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偶有小姑娘迎面而来时,看着他俊俏的模样,忍不住红了脸,想上前去,却又怯生生的止住了步子。
待墨染擦肩而过,便留恋不已的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不忍回头。
墨染对于这些或多或少的打量,向来是不在意的,他边走边想着魏诀的事,前方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
他回神,四下打量了一番,原来是走到青楼这里了,眼前这家,是金陵城内最大的青楼€€€€醉月楼。
醉月楼位于金陵城内的上好地段,内里金碧辉煌的,姑娘们一个赛一个水灵不说,琴棋书画大都也会一些,因而来往络绎不绝的大都是些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寻常百姓是消受不起的。
当然,能在京城上好地段开一家这样的青楼,且多年屹立不到,风头无两,背后的主人没点背景势力是不行的。
门口的姑娘们热情洋溢,邀着旁人进来玩儿,墨染冷着一张脸,毫不留恋的掉头就走。
这时,一只手眼看就要摸上了墨染的腰间,墨染像是有所感知,利落的一转身,避开了。
“小美人儿,别,别躲呀。”
手下落了空,喝的烂醉的人笑了起来,企图再一次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