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影卫有点乖 第62章

  那时墨染重伤,给他上药时,他第一次注意到了这胎记,现下又看到了,正好人也在这里,他不由出口问道:“你看过自己身上的胎记吗?”

  墨染忙着穿衣裳,闻言手一哆嗦,衣裳四散开来,他本就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候,萧逸宸这么一说,给他吓了一跳。

  他无措的啊了一声。

  萧逸宸无奈的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

  墨染这才明白过来,他往腰侧瞥去一眼,“看过,小时候腰侧这个比现在明显多了,那时候还想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长大了也就无所谓了。”

  萧逸宸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墨染衣裳穿上后,腰带系了两次才好,惹得萧逸宸在一旁直笑,他垂着头,红意蔓延到了脖颈。

  心爱之人低着头,害羞的不行的模样,着实让萧逸宸为之心动。

  他突然就不想再等了,他不想等墨染之后来高诉他,他想现在就听他说。

  “为什么会脸红?”

  萧逸宸直白了当的问,他怕说的太含蓄了,眼前这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男人听不懂。

  墨染放在腰侧的手瞬间捏紧,他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主子这是……知道了?

  萧逸宸知道他一紧张,就喜欢握紧拳头,以前因为这事还罚过他,后来就好多了,现在他这么一问,他的小影卫紧张了,老毛病也随之而来。

  他笑了笑,深怕他还听不懂一样,继续道:“我的触碰,为什么会让你脸红?”

  墨染猛的抬头,他楞楞的看着萧逸宸,主子是真的知道,这个认知让他浑身一震,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双黑眸。

  没有往日的散漫,没有不过心的笑意,更没有问责他的意思,有的只是隐隐含着的,期待。

  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属下……”他受了蛊惑般,就要说出藏在心底深处十几年的感情,那些见得人,见不得人的心思,都要见光了。

  “咚,咚咚。”

  门这时候却被敲响了,墨染收了声,他回头,看向门口,心底不知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萧逸宸很是烦躁,这么没眼色,偏要这个时候来打搅他。

  王管家对屋内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晓,他推开门进来,迎着萧逸宸极度不耐烦的神色,他瞪着无辜的眼睛,说:“王爷,宫里消息,陛下中毒了。”

  ……

  宫中乱作了一团,皇帝傍晚时分,突然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把临华殿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吓到了一片,福公公故作镇定,手忙脚乱的着人请了张太医前来。

  和张太医同来的,还有太子,福公公明显松了口气,这样的场面他实在撑不住,得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来稳定场面,而太子再合适不过了。

  张太医跪在床边号脉,太子将一干人等全部轰了出去等候刑部的人,同时严令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否则杀无赦。

  张太医把皇帝露在外面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他俯下身,太子和福公公一同在旁边看着,他撑开皇帝紧闭着的眼睛,随后手指捻着银针,快速的刺入皇帝身上几处大穴,防止毒流入心脉。

  他收拾了剩下的银针,“陛下今日用过的东西全部拿过来。”

  福公公点头,赶忙去了外间,把皇帝今日喝过茶水的杯子,用过的帕子,全寻了过来。

  张太医一一验过,并没有问题。

  他坐在床边,一脸的沉思,很明显的中毒迹象,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浑身不正常的热度,时不时的还要抽搐两下。

  “陛下吃过的东西也拿过来。”

  没一会儿,张太医面前摆着几道吃食,皇帝今日吃得并不多,他一一查过,还是没有什么异样。

  这可难住了张太医,哪里都没有问题,可陛下就是中毒了,他也查不出来中的何毒,脉象和几种熟知的毒也对不上。

  大殿内沉默着,几人皆是面色凝重的模样。

  太子越过张太医,他的视线在皇帝铁青的面孔上来回飘荡,心底不知是何滋味。

  父皇突然中毒,连太医院的张太医也查不出来是何原因,偏偏在这种时候,在萧逸宸名声日渐壮大,朝中支持他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的时候,他从前的那点优势,仗着父皇偏爱他的那点优势,在绝对强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他萧逸宸手握玄甲军,虽然父皇有心想要收回那支军队,可现在无论怎么说,玄甲军仍在萧逸宸的掌控之下。此次平遥,非但没能让萧逸宸损失什么,反而让他落了个爱惜百姓,为民考虑的好名声,回来朝中,父皇对他改观,朝中臣子也偏向他。

  萧逸宸更像是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而他这个正牌太子,却一点没有能拿的出手的功绩。

  可这种时候啊,父皇却突然倒了。

  他说不清是好是坏。

  可他这个太子,到了该站出来的时候。

  他突然想笑,但父皇躺在离他不远处,他为人臣为人子,不能笑。

  太子尚在思索着,福公公却突然一拍脑袋,说忘了今日贵妃娘娘送来了一盒吃食,张太医瞪他一眼,胡子直飞,“那还不赶紧去取?”

  福公公一刻也不敢耽误,跑了出去。

  殿内一时间剩下了两人,张太医拿着沾了凉水的帕子擦着皇帝泛着潮红的身体。

  太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感觉没意思,他突然出口问:“张太医有把握治好父皇吗?”

  张太医擦拭的动作顿了顿,他继续擦着,直到帕子的凉意没了,他挽着袖子,帕子被重新扔进了盆里。

  萧北宁也不急,静静的在一旁等着,等他擦拭完,转过身看着自己时,他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挂着担忧。

  张太医叹气,“太子殿下,臣跟您说句实话,现在还找不出来陛下中毒的原因,也就无法对症下药,只能先拖着,用旁的药先压制着。”

  听到这样的话,心底深处,大抵是高兴的,面上却还要摆着忧虑,担心,与痛苦,萧北宁自己都要嘲讽自己虚伪。

  可是啊,那又如何呢。

  天家无父子。

  无父,也无子。

  作者有话要说:萧逸宸(微笑):就要到手的心上人没了

第74章 权利

  等福公公回来的这段时间里, 太子和张太医大多时候静默着,并不多言,张太医再次把浸了水的帕子覆在皇帝的额上。

  刑部的人到了, 沈一南亲自来的,萧北宁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皇帝, 转身出去了。

  沈一南来的匆忙, 带的人并不多,太监宫女一见是刑部尚书, 脸都白了, 谁不知道刑部那地方去不得呢,就是不死也得扒层皮下来。

  沈一南站在一旁看着手下人动作,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太子唤了他了两次,他才回过神。

  “参见太子殿下, 臣……”

  萧北宁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

  沈一南放下手,他朝殿内瞥去一眼,萧北宁也回过头,逆着光,并不太能看清西华殿中的情况。

  萧北宁摇了摇头, 沈一南意会,没多久, 福公公带着食盒进去了,同行的还有太医院众太医, 太子和沈一南对视一眼,一同也进去了。

  一刻钟后,太子下令, 禁军包围了丽贵妃所在的景和宫,成王,€€王一并被请进了宫。

  ……

  萧逸宸到时,西华殿内灯火辉煌,围着不少人,太医院太医都在这里了,还有太子,皇后,惠妃,丞相,刑部尚书,福公公,他们围着龙床,紧紧看着皇帝,无暇顾及萧逸宸。

  张太医施动银针,缓缓挑开皮肉,黑色的血珠直往外冒,惠妃不忍心看,拿着帕子小声抽噎,她的五官很是立体,有一点异域风情,尤其那双眼睛,大而有神,这样的美人汪然欲泣,总是令人怜爱的,然而皇后嫌烦,瞪她一眼。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惠妃顿时禁了声,泪珠蓄在眼眶中,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萧逸宸脚步一顿,离龙床有些距离的萧以安抬头,比之从前,看着是颓废了不少。

  他无声低下头去,萧逸宸心里有了数,这事八成被迫和萧以安脱不了干系。

  没往龙床跟前凑,萧逸宸走到萧以安旁边,和他同样靠在那里站着。

  萧以安讶然的看了他一瞬,随后又了然的苦笑一声。

  母妃被禁军围在了宫里,任何人不得接近,理由很充分,说她意图毒害皇帝,多么大的罪名啊,她怎么承担的起。

  母妃是喜欢给父皇做些糕点之类的零嘴,后宫基本都知道,还说她靠这个抓住了父皇的心呢,加上本身容貌艳丽,所以说这么多年盛宠不衰。母妃虽说嫉妒心强了些,可从未想过下毒啊,否则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但毒也确确实实从母妃送得食盒里查了出来,若是在景和宫里搜出来毒药,那真的是百口莫辩。

  他皱着眉宇,眼中是难得一见的厉色,目光从围着龙床的一群人中间挨个走了一遍。

  太子?他是此次的直接受益者,父皇倒下了,于情于理,都该是他这个太子出来主持大局,但太子和他没有直接冲突,他的精力应该都在萧逸宸身上,没道理来得罪他。

  丞相?刑部尚书?好像都没什么理由,他虽然纨绔惯了,却也懂得掌控好度,这么多年,不得罪谁,也不和谁过分交好,所以他的二十来年人生,活的很是潇洒自在。

  他是如此,但不确定后宫中人是否起了别的心思,皇后?母妃威胁不到他,惠妃?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柔柔弱弱,不像是会有魄力下毒加害父皇还嫁祸他人的样子,淑妃?她不争不抢惯了,哪怕是皇帝躺在龙床上,这种前来献殷勤的时候,她也没有来。

  萧以安迷惑了,谁呢?

  萧逸宸?

  念头刚起,萧逸宸便带着人来了,他没往那群人跟前凑,反而是朝自己过来了。

  怀疑的念头就此打消,萧逸宸现下势头正猛,没必要使这种招数,况且,他也不屑吧,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有心思做这事,他的手也伸不到后宫里,宜妃早早离世,后宫里并没有他能用到的人。

  萧以安苦笑。

  “来多久了?”萧逸宸问。

  “有一会儿了。”萧以安声音哑的厉害,从收到消息,他马不停蹄的往宫里赶,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景和宫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魏诀亲自带的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魏诀谁的面子都不给,他没法进去。

  无奈之下,他来了西华殿,在一众异样的眼光中,他默不作声的离远了些。

  萧逸宸点点头,就不再言语,他冷眼看着周围,床上躺着的人是大梁的皇帝,也是他的父皇,他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

  听到皇帝毒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复杂,他们的身体里到底流着同样的血,但也仅有那一点罢了,其余的,大约这么多年过来,早就消磨殆尽了。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张太医放完了黑色的血,收针,包扎,一气呵成,众人让自发的让开一条路,张太医去桌前提笔,写下药方,其余太医依次过目,众人商讨了片刻,张太医又提着笔改了两味药,这才把药方交给了福公公。

  福公公亲自带着人去了太医院拿药,这个关头,皇帝接触的东西,他是一点也不敢大意了。

  “怎么样,张太医?”太子看完了皇帝,才问道。

  张太医松下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他净了手,“无事了,约莫着清早时候就能醒来。”他叹息,话锋一转,“但青纱此毒,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却好解,一副汤药下去就好,”

  张太医顿了顿,继续说:“但对肺腑的损害极大,就算是解了毒,日后也得好生养着,用汤药慢慢调理。”

  萧北宁静默了一瞬,“为何漠北的毒会流传到我大梁来?”

  “青纱虽然在大梁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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