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影卫有点乖 第63章

  他起先是有些着急了,只想着几种常见的毒,忘了青纱这种毒,直到那盘糕点,又联系着陛下的症状,他才确定下来是青纱。

  萧北宁叹气,也只能先这样了,命好歹是保住了,他走近,拍了拍张太医的肩膀,“辛苦了,张太医,”他唤了太监前来,“送张太医回去休息吧,忙了大半日了。”

  张太医遥遥头,他收拾好药箱,“臣在偏殿歇着吧,也好照料陛下。”

  萧北宁点头,“也好,是本太子考虑不周了。”他随后着人把偏殿大致收拾了一番,张太医去稍作歇息了,精神一直紧绷着,实在有些熬不住。

  皇后和惠妃本想着留下来,但被萧北宁劝去歇息了,萧逸宸看着没什么事了,他便也要走,却被萧北宁拦下了。

  “怎么?”他微微抬眼,语气不是很好的问。

  沈一南本来也要走,见此停下了脚步,剩下几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了萧逸宸和萧北宁身上。

  太子不悦极了,这种漫不经心的口气,最是让他心烦。

  “父皇现在躺在这里,你却要走?”他神色甚是威严的盯着萧逸宸,一时间倒真的有些储君风范了。

  萧逸宸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皇帝,脸色不那么灰败了,却也依然苍白。

  “不然呢?”他淡淡反问。

  “真是好样的。”萧北宁冷笑,“可真是孝顺,”他突然话锋一转,“毒该不是你下的吧?这么急着回去,处理剩下的东西吗?”

  殿内安静至极,丞相呼吸一窒,太子太急了啊……

  萧逸宸愣住了,他没能想到太子能口不择言成这样。仅仅是皇帝倒下了,他就仿佛已经登基称帝了,现在迫不及待的来向他耀武扬威。

  “皇帝还躺着呢,太子就急着在他的床前兄弟阋墙?”萧逸宸冷笑,嘲讽之色不加掩饰,“可真是孝顺呢。”

  萧北宁被这样一番嘲讽,脸沉得能滴出水来,还是沈一南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轻轻拉了他一把,在太子不耐烦的神色中,他摇摇头,示意他冷静下来。

  他挑了挑下巴,是龙床的方向。

  萧北宁顺着他的方向过去,父皇仍然昏迷不醒,他心头的火渐渐消灭,方才是他冲动了,他垂下眼,沈一南葱白的指尖捏着他的衣袖。

  沈一南收回手。

  萧北宁意味不明的收回目光,他对着萧逸宸说:“本太子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一甩衣袖,他转过身,黑暗隐在他的身后,他缓缓开口,隐隐有了些君临天下的气势。

  “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西华殿,否则€€€€”他没有说完,在场的人却也都明白。

  萧以安嗤笑出声,他依旧靠在那里站着,没有挪动位置。与其说是任何人,不如说是他和萧逸宸。

  萧逸宸没再说什么,他越过萧北宁,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墨染跟在他身后,神情漠然。

  丞相和沈一南相继离开,沈一南走时,他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眼萧逸宸,随后不再停留,大踏步的追上隐在夜色中的丞相。

  萧逸宸没能再坐一会儿,人都离开了,萧北宁把他和萧以安赶去了偏殿,门口守着两太监,怕他们跑一样。

  萧北宁随后在萧逸宸方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余温尚在。

  他双手随意的搭下来,已是深夜,萧北宁却兴奋的睡不着,一天的发号施令,禁军听他号令,沈一南听他调遣,萧逸宸和萧以安无法反驳的样子来来回回的不停在他脑海中闪动。

  他忽而笑了笑,权利在握的滋味可真好。

  他偏过头,皇帝的身形隐在床帘后,明天,父皇醒来时,第一个就看到的人,就是他萧北宁。

  萧北宁照顾在皇帝左右,忙碌了一夜,稳住宫中形势,从容不迫,掌控全局,而这一切,都是他身为太子,该做的。

第75章 皇后

  天灰蒙蒙的, 将亮未亮,墨染悠悠转醒,他一转身, 入目的便是尚在他他身旁熟睡的萧逸宸,他的动作下意识轻了下去, 怕吵醒了人。

  昨夜他们都歇在了偏殿, 墨染收拾完了床铺,本想着去另外一间歇着, 但萧逸宸以夜半更深, 跑来跑去麻烦为由,最后他们俩挤在了一张床上。

  墨染小心翼翼的看着萧逸宸的睡颜许久,确保他尚在熟睡后,才浅浅的笑了笑,而后肆无忌惮的目光流连在萧逸宸的脸上。

  这种和心爱之人同床共枕, 早晨起来时,一眼就能看到他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也很令人欣喜。

  墨染看的够了,才心满意足的又闭上眼睛,这种机会来之不易, 他要拿来在心底好好珍藏着,哪怕日后陪在主子身边的人, 不是他,他也可以借着这段来之不易的时光, 慰藉余生。

  皇帝一如张太医所说,清早时候慢慢醒来了,一睁眼, 太子的脸就晃在他的眼前,他有些不适的闭上眼,太子顿时就急了,他无声的看着身后的张太医。

  怎么就又闭上眼睛了?

  张太医示意他无事,“陛下刚刚才醒来,身体尚有些不适应,慢慢来就好了。”

  太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守了一个晚上,总要拿到点好处。

  皇帝彻底清醒后,萧北宁在床前伺候着他喝了汤药,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说了,皇帝没什么表示,只说让他叫魏诀进来。

  魏诀昨晚一直守在景和宫外,他一夜未眠,听闻皇帝醒了要见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西华殿。

  皇帝打发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福公公,太子心有不甘的出去了,但也知道他把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其余的,事满则亏,就看父皇是如何想的了。

  魏诀进来时,一眼便觉得皇帝是真的憔悴了,精神也不似从前,刚从鬼门关死里逃生,皇帝的身体可想而知。

  “说说吧,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皇帝一开口,声音哑的不行,魏诀暗自心惊,陛下苍老了许多,声音中气不足,远没有了平常的那股子威严。

  魏诀垂着头,把昨天查出丽贵妃送来的那盒吃食混着青纱这种毒,太子下令禁军包围景和宫一并说了。

  皇帝微微皱着眉,丽贵妃给他送过许多吃食,从前没有出过问题,为何偏偏这次沉不住气了,选择下毒加害于他。她有那么大胆子?

  魏诀见皇帝沉思着,也不出言打扰他,在一旁和福公公静静站着。

  良久,皇帝才说:“青纱是何毒?”

  “臣不知。”他只知是青纱,其余的还未来得及知晓。

  皇帝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确定是丽贵妃下得毒?”

  “尚未,因着贵妃的关系,太子殿下并没有下令搜查,所以也只是将景和宫包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他弯下腰,“等陛下醒来,再做定夺。”

  皇帝淡淡笑了笑,苍白无力的脸上总算有了两分颜色。

  仿佛此刻,他才稍微满意了一些,太子此次真的是将一个储君该做的都做了,临危不乱,主持大局,而同时,不会越界。

  这一点让他很满意,早上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太子,想必作夜也是照顾了他一夜,方才让他出去,也是毫无怨言,或许,太子真的比老五要更适合一些。

  “现在去搜,”魏诀弓着身子就要领命而去,皇帝又补上一句,“全都搜,不止景和宫。”

  魏诀静了一瞬,而后应了声是。

  皇帝信丽贵妃,不信是她所为,魏诀出了临华殿,深蓝天空,浮云流动,红墙也仿佛失了颜色,他摇了摇头,顺着来时的路走了。

  萧逸宸和萧以安一直呆在偏殿,哪怕守在门边的小太监已经没了身影。皇帝醒来他们也没有前去,萧以安是一夜没睡,担心丽贵妃 ,实在没心情在皇帝面前演父子情深,这会子不知去哪里了。

  萧逸宸则纯粹是因为懒,不想去。而且他觉得皇帝也不是很想见到他,皇帝刚刚醒来,就没必要凑到跟前,给皇帝添堵了。

  他拉着墨染坐在一边下棋,来消磨时间,墨染其实不太喜欢下棋,小时候萧逸宸教他下棋,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除非不得已了,被萧逸宸按在椅子上,才能踏下心来学几盘棋。

  他虽然很有天赋,却不喜欢,也总是下不过萧逸宸,久了,萧逸宸也不和他下了,他也乐得清闲,转身去练练武功,学学骑马,现在时隔多年,他们又坐在了一张桌子上下棋。

  白子将黑子围地水泄不通,黑子四面楚歌,毫无生路可言。

  多年后,他依旧毫无招架之力。

  萧逸宸放下棋子,淡笑说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长进不说,反而退步了。

  墨染略有些不服气,说再来一盘,他一定能下地比现在好,他是手生了才这样。

  萧逸宸伸手敲他一下,笑着说你自己玩吧,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脖颈,墨染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本就不喜欢下棋,要不是主子拉着他下一盘,他是碰也不会碰这东西的。

  “不下了?”

  墨染摇头。

  “行吧,跟我出去看看。”

  墨染跟着萧逸宸出去了,正好碰上不知从哪回来的萧以安,他满脸怎么掩都掩不住的喜色。

  萧逸宸略微挑眉,这是?

  萧以安迎面过来,他说:“不是我母妃,禁军在皇后的宫殿里查出了青纱。”

  萧逸宸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和墨染对视一眼,彼此无言。

  皇后被带到了西华殿,她脸上的妆容不再精致,头发也披散开来,不再大气端庄,雍容华贵,她犹如落了毛的凤凰,跪在皇帝床前,一遍一遍说不是她做的,她没有,她没有下毒。

  “臣妾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青纱啊,”她慌乱中看向张太医,”张太医说这是漠北才有的毒药,臣妾久居后宫,怎会有这种毒药啊?”

  丽贵妃站在一边,冷笑的看着今日之前还高高在上的皇后,她昨日惶恐不安了整整一夜,皇帝吃了她送去的糕点,突然就中了毒,禁军把她的景和宫围了起来,她坐立难安,尤坠冰窖。

  皇帝见不到,以安,以晴见不到,她从前在宫中嚣张跋扈惯了,仗着皇帝喜欢她,是作威作福了一阵,可后来她也收敛了,她怕从前得罪了什么人,借着这次来整她。

  她自己无所谓,但她怕,因为她的关系,影响到了以安和以晴。

  可谁能想到,今早陛下醒来了,下令彻查整个后宫,陛下信她,所幸她真的没有做过,宫中也没查出来她听都没听过的青纱,反而是皇后宫中查出来了。

  真是老天有眼。

  下毒毒害皇帝,还泼脏水给她,她今天不让皇后脱层皮,她都对不起她昨夜担得惊,受得怕。

  “皇后姐姐这话怪了,后宫中人谁知道青纱啊,偏偏偌大的后宫,只有你宫里有,旁人没有啊?”她环视了一圈,冲惠妃和难得一见的淑妃挑眉,“惠妃,淑妃宫里没有,就你皇后宫里有。”

  丽贵妃把额前碎发顺去了耳后,她勾唇一笑,虽然素面朝天,但也足够魅人心弦,“怎么就这么巧呢,姐姐。”

  皇后回头,她恶狠狠的瞪着丽贵妃,“还不是你这个狐狸胚子,陛下是吃了你送的糕点才中的毒,怎么还能怪到本宫头上来?”

  丽贵妃眨了眨眼,很是无辜,“可是青纱在皇后姐姐宫中啊。”

  “那是有人在陷害本宫。”皇后转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皇帝,“陛下,臣妾真的没有下毒,”她说着,要去拉皇帝的手,却被皇帝一手甩开了。

  皇后倒在一边,她的发髻四散开来,镂空牡丹金凤钗哐的一声掉在地上,皇后撑着手,她看着皇帝,满脸不可思议的震惊,她像是从未想过,有一天,皇帝也会这样待她。

  太子走到皇后跟前,他伸手扶起皇后,无言的安抚着她。

  变故来得太快,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就突然母后成了下毒的那个人,丽贵妃反而摘的干干净净了。

  皇后兀自平息下来,她忍住了想要落泪的冲动,此刻眼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她安抚的看了一眼萧北宁,推开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陛下,不信臣妾?”

  皇帝白着脸,他指着魏诀手中的一小瓶青纱,“这要朕如何信你?整个皇宫就你宫里有这东西。”

  皇后低低笑了两声,失望之色尽显,“你就不信是旁人来嫁祸于臣妾吗?糕点是丽贵妃一手做的,臣妾一点没接触过,怎么下毒,啊?”

  皇帝不说话了,他沉默着,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所以他给了皇后在这里说话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废了后,打她进冷宫。

  太子也一撩衣袍跪了下来,“父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母后跟着您多年,从您还是皇子时,就嫁给了您,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对您下毒啊,没有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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