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惊扰主人……”
红雀紧紧握住白鲤的手,将他屈着的十指全部包在掌心中,眉头微皱,打断了他的话:“别说这个,你的手怎么回事?可是伤着了?”
“属下无事。”
见白鲤低着头快速答话,红雀已经全然不信,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般,一把揽住白鲤将他带回到床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疼?”
白鲤只被盯了片刻就支持不住,收起了所有的动作与遮掩,蔫蔫地承认道:“是。”
“怎么个疼法?”
“回主人,许是冻着了。”
“冻着?”
红雀想了一下便想起那盆樱桃来,今天一天也就那个东西是冰的了。红雀的双手握的更紧了,他慢慢运起内力凝聚在手上,不一会掌心就热了几分。
“现在呢?好些吗?”
“主人,您不必……”
“下次不许你喂我了。”红雀打断了白鲤的推辞。
“主人?”
见到白鲤的眸中染上一丝慌乱与无措,红雀一把抓紧了白鲤想要逃离的手,继续运着内力捂着。
“好些了吗?”
“好些了,谢主人。”
红雀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忽然道:
“你手疼成这样,明天不许你服侍我了。”红雀心里盘算着,白鲤身上不知还有多少没好全的伤,不若借此机会给他放一天假,再多休养几天。
“主人……”
“就这么定了。”
果然白鲤不再说话,红雀睁开眼就看见他眸中那说不尽的委屈,立时就想到今天大哥也是这么看着自己,骗的自己同意让他喂,最后才把大哥的手指弄成这样的。
“你这么看我也没用!”
红雀没好气地说着,末了还轻哼一声转过身去,给了白鲤一个大背影。
白鲤一下子慌了,想凑上前去,想出声叫主人回来,却又不敢。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好几次,悬在红雀腰侧上方不敢落下。
突然到来的疏离仿佛在白鲤心上挖了一个大洞,空的难受。明知主人其实没有真的生气,不然也不会继续躺在这里,可是,在搂了红雀许久后,即使是这么一点距离也让白鲤感到难以忍受。
内心挣扎间,他忽然想起主人说过的话:主人说,他是喜欢自己碰的。
那主人现在不高兴,是不是可以用这个哄哄他?
白鲤闭上眼,提着心将手轻轻搭在红雀细韧的腰上揽住,心跳的飞快,不知是否会招来主人的斥责。
红雀忽然被搂住,身子半落入那熟悉的怀抱中,心早已彻底软了,他一把攥住白鲤的食指,身体往后靠了靠,直接贴进了白鲤怀中,从头上伸出一只手对白鲤说道:“手给我。”
“嗯。”
红雀抓住白鲤伸来的手拽到自己身前,枕在他的胳膊上,这下彻底被白鲤抱了个满怀。红雀一边暖着他的双手,一边扭头看着白鲤说道:“今晚我先给你捂会,明天若是还没好就给你找些药敷一下。”
“主人,您……”
红雀不耐烦地在白鲤怀中翻了个身,整个人都快趴在白鲤身上,他懒散地闭上眼打断了白鲤的话:“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药必须敷。”
白鲤:……
白鲤一早便照常醒了过来,原本冻的发痛的手指被红雀暖了一晚,让白鲤睡的十分踏实,他看了看仍在熟睡的红雀,一动不动地躺着,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然而直到天光已经亮的不像样子,红雀依旧没醒,白鲤微微皱起眉,有些担忧地唤道:“主人。”
红雀砸了咂嘴,手指动了一下,没醒。
“主人……”白鲤轻拍着红雀,最后甚至晃了下他的肩头。
红雀的头在白鲤的胳膊上蹭了蹭,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没醒。
白鲤心中的担忧再也按捺不住,这几日经常听闻主人警惕性强有多很,任何人只要稍一近身,就会从睡梦中惊醒,所以他总是一个人睡在天机楼的顶层。
如今不但在自己身边睡熟了,还怎么叫都叫不醒,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白鲤想去探主人的脉,他想找主人的手,动作却顿住了。
主人的手放在被窝里。
主人没穿衣服……
白鲤只纠结了一下,便放弃了掀开红雀被子的想法,在床头寻了个帕子垫在指下轻轻触上红雀的颈侧。
白鲤心中很清楚,自己此番举动已经不止是逾距这么简单了,若主人没出什么要紧的问题,自己此举几乎可以和噬主等同了。
敢无故趁主人熟睡时将手放在主人颈侧,身为影卫胆敢做出这种事来,有没有下手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握住主人的脉门和颈侧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白鲤担心红雀,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热度从颈边透过帕子传到指尖,白鲤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一时间心烦意乱,竟静不下心来诊脉。定是因为想起了那些骇人的刑罚,白鲤心想。
就在这时,白鲤的手被握住了。
红雀慢慢睁开眼,看了看白鲤,又看了看他搭在自己颈边的手,眉头微皱,双唇抿起,一脸很不满的样子,确是半点病容都没有。
白鲤心已经凉透了,他觉得此番已经不是废掉一只手的问题了,不知道自己会死得痛快一些,还是会被刑杀,亦或是先严刑拷问一番。
红雀看着白鲤的手,片刻后闭上了惺忪的睡颜,在白鲤宽大的手上摸索着,倏的抽掉了那张垫着的帕子,把白鲤的手重又按回自己颈侧,舒适地蹭了两下,随后呼吸渐渐悠长,似又睡了过去。
白鲤:……?
白鲤怔愣了片刻,这才缓过神来,被红雀按在他脖颈出的手几乎烫的要烧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出,却被红雀一把握住,紧紧贴在跳动的动脉旁,指下滚烫的脉搏一鼓一鼓地跳动着,牵动着白鲤的神经。
习武之人对颈侧异常敏感,到了主人这种境界,别说被人碰触,便是被目光扫一眼都能觉出不适,可主人现在却……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身前,将最致命的弱点放在自己手心,睡着了。
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同样的感觉再次出现,每次都在自己与红雀相处时。白鲤紧闭上眼,试图潜入意识深处,看看那被自己忘记的究竟是什么,仿佛把那段遗失的记忆揪出来才能安心。然而却不能,白鲤睁开眼,正看见红雀安静的睡颜,方才那一点懊悔失落还没来得及成型,便被一股强烈的冲动包裹住了。
想要护着他,想要亲近他,看不得他受半点伤害……
白鲤的目光落在那张面具上,整颗心仿佛被锐刺戳了一下般疼痛了起来。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护好你……’
这半句不着边际的话再次浮现在白鲤脑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地往前靠了靠,不经意间触到了红雀裸露的腰腹。
仿佛被烫了一下,白鲤猛地缩回了手,又默默退远了些。
白鲤不再催了,又等了一时半刻,红雀猛然惊醒,半支起上身警惕地左右瞧了瞧,视线最终落到白鲤身上后便又放松地躺了回去,细腻的皮肤在白鲤缠满了绷带的胸膛和大腿上蹭了蹭,这才若无其事地起身,薄被滑落,身侧的线条柔韧有力。
“主人,您赶紧披件衣服,不然又要着凉。”
说着,白鲤先红雀一步捡起地上的衣服,闭着眼披在红雀身上,这才敢抬起头来看向红雀。红雀下了床,松垮的外衫下露出细长有力的双腿,动作间衣袍翻动,甚至露出了一点臀部底沿。白鲤又是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生怕自己再看一眼。
红雀不明所以,只见白鲤脸色发红,整个人懵懵的看着地面,忍不住伸手在白鲤头顶上乱揉了一通,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小侍敲门禀道:“楼主,影卫统领廿三求见。”
红雀想也没想就说道:
“让他等着,我俩都没穿衣服。”
白鲤:!
门外的廿三:??!
待到两人收拾完毕,红雀走出屋子,一见到廿三就想起了昨天他没完没了报告琐事打扰自己和白鲤用餐的事来,颇为不耐烦地挑了下眉问道:“什么事,快说,要还是谁谁谁摔了个碗什么的,你现在就……”
红雀说到最后也没想出来要罚什么,只得装模作样地冷哼一声,却把廿三吓得半死,直接跪了下去。
廿三本想着避开白鲤单独向红雀禀报此事,但他见昨日楼主对自己不满,想着今天去完鬼市回来后随时会被主人除职,到时候能否再见主人一面都不一定,今早应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且他注意红雀行踪多时,一直想找机会禀报,却发现红雀不是在忙天机楼的正事就是和白鲤待在一起,就连晚上睡觉都要在一块。
刚刚还说他和白鲤都没穿衣服。
白鲤啊白鲤,共事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在这种事上有如此的手段心计,短短几日你就……
廿三眼中几乎冒出火星来,主人这几日待影卫们这么好,伤主不罚,廿二打麻将也不管,再换一个主人廿二是不是能活下去就难说了。
一想到主人安危有虞,廿三一时间再也顾不上其他,急的大喊:“主人!白鲤留不得!他是暗桩的嫌疑极大,属下有证据!您对他使用困井逼供,定能问出实情!”
“嗯?”
红雀脸色瞬间就变了,眯起眼来盯着廿三,他松开白鲤,缓步走到廿三身前,他走的平稳,火红的衣袍却已被气息卷的翻动了起来。红雀在廿三身前站定,下一瞬手已经掐住了对方的脖颈,手指逐渐用上了力,语气冰冷:“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白鲤:主人想吃鱼吗?
红雀:想吃,要你自己做的。
白鲤:好。(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后来
白鲤:雀儿想吃鱼吗?
红雀:想吃,要你自己动*的。
白鲤:……(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是甜文!是甜文!完全没有两人互相伤害的情节!
不甜偿还10倍字数的车……咳,我刚刚说的是祝大家身体健康事业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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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手镣
“你再说一遍?”
红雀怒视着廿三,仿佛他再说错一句话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捏死。廿三从恐惧中努力挣出一丝清明,艰难地说道:“主人……主人容禀……属下有证据……”
红雀见他不是没事找事的空口无凭,尽量压下怒火,松开了手说道:“证据呢,若是有半分假……看白鲤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后退一步来到白鲤身边,伸出手去想把人揽在怀里护着,却捞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