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少年游 第120章

他像是真的想干点坏事,言君玉为了躺下舒服,早早脱了外袍,内衫轻易就能从衣襟下伸进手来,少年的腰修长而柔韧,一摸就慌忙蜷起来,但很快因为亲吻而渐渐放松下来。也是美色太诱人,萧景衍垂着睫毛吻人的样子实在太好看,言君玉早早丧失抵抗力,被他拆开衣襟,露出漂亮的胸膛来。

沿着脖颈一路往下,留下许多痕迹,言君玉只觉得没来由地热,像血都沸腾起来。萧景衍好整以暇的样子实在太折磨人,他终于忍不住一个翻身,事发突然,太子殿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翻身骑在了腰上。

对于小言大人来说,这就是难得的胜利了,所以他露出十分得意的神色来。萧景衍看得好笑,耐心陪他玩,只乖乖躺着,懒洋洋地问他:“小言要自己来?”

“当然!”言君玉也不管他什么意思,先答应了再说。萧景衍躺半着的样子也好看,身上早换了青色常服,里面是象牙白的内衫,他学着郦道永揪住洛衡衣领的样子,抓着他衣领,俯身下来亲他,亲了半天,听见太子殿下发出闷笑声。

“不准笑。”他顿时红了耳朵,自己也觉得太不像话,刚想找补两句,萧景衍已经坐了起来,一手托住他后腰,一手抓住他衣领,强势而温柔地和他接吻。

原来被亲到喘不过气是这样的,窗外月色如洗,照得室内澄澈如洗,言君玉本能地有点脸红,忍不住闭上眼睛,萧景衍却亲了亲他的眼睛,道:“小言,睁开眼睛,看着我。”

这样近的距离,他的脸在月光下有种神性,瞳仁是山岚般颜色,当里面沾染欲/望的时候,有种堕神的美。

是因为自己。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冒出来,就轰然一声炸开,这个人是因为自己才露出这种神色的,炽热的,危险的,充满独占欲的神色,像潜行捕猎的虎,或者降世的龙。言君玉骑坐在他腿上,两人腰腹紧贴,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变化是什么意味。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用带着微哑的声音告诉言君玉:“这是因为我喜欢小言,想要小言,想和小言亲密到极致,这和我爱小言一样,是一片冰心。”

“我知道。”

就像自己也会想要他一样,像鸟会飞,鱼会游,春天到了桃花会开一样,是世间最正常不过的事。

萧景衍笑了起来,他握住言君玉下颌,即将成为青年的身体柔韧修长,伸手勾住他脖颈,认真和他接吻,呼吸灼热,他太懵懂了,完全不知道一腔欲/望如何解决,只是难耐地摩擦着他身体。

“你教我。”他一面亲着萧景衍一面问他:“但不要教太多。”

看来小言也确实学了不少,连该教到哪里都清清楚楚。多半是跟那叫郦玉的少年打听的,也许洛衡也有份。要是现在拆穿这一点,他一定会脸红到脖子根,也许会恼羞成怒地咬自己一口。

不过萧景衍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亲吻着言君玉,笑着道:“好。”

第126章 萧橒他是囚在东宫的龙

回宫那天,言君玉归心似箭。

太子殿下看着,还没说什么,云岚先笑了:“小言这是迫不及待想回家呀,殿下要伤心了。”

要是以前,她一定不会这样说话,实在是最近太高兴了。她动燕北的时机选得实在绝妙,别看庆德帝又是收回处理政事的权力,又是让东宫这几天不必侍病,看起来是雷霆震怒,实则也不过是虚张声势额而已。一则年底政务实在繁重,别说庆德帝现在病重,就是年富力强时也是宵衣旰食,十分辛苦。二则紧接着就是年下,就算小年不过,除夕总要太庙祭祖,年夜饭、正月繁琐的典礼,东宫都不能缺席。盛怒最怕拖时间,再大的气,拖到元宵节也差不多了。

所以她心下得意,其实连那年下兴修水利的奏折被积压她都想到了,修水利不只是为了解决洪水,灌溉田地,也相当于变相赈灾。百姓每家能出点劳力,领了官府的陈米,来年春荒,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不至于酿成□□了。

权谋之术,在她这有时候就是比谁行得狠,忍得住,站得牢。玄同甫显然就有点忍不住了,秦中地区历年都是闹饥荒的地方,一个水利被压,一个是年下官府疯狂抓牢夫,就算不管乡亲父老生死,他也怕来年饥荒一起,秦派官员大受牵连。大周朝有句官场俗语:“旱可削,涝可捞,十乱九剐最难熬”。所谓旱可削,是因为多半旱灾一起,当地百姓就容易被煽动觉得是官员德行有亏,正是参一本下手削官的好时机。涝是洪灾,虽然恐怖,但一般不会怪到当地官员头上,反而大修堤坝,尽可以下手捞钱。

最后一句最凶险,当官最怕就是民乱,只要饥荒一来,流民一多,掀旗起义闹出点民变,那最后必然要杀几个官员问责,凌迟也是常有的事,所谓十乱九剐就是指这个。

偏偏庆德帝现在不甚信任他,尤其秦地的政务都交给雍瀚海,美其名曰制衡,把晋地的交给他。雍瀚海倒不是要弄他,只是本来出身不正,能力有限,又小心惯了,凡事再三问过庆德帝才敢下定夺,实在慢得让人揪心。

所以现在是三个人一起熬,要是庆德帝熬不过,就交还辅政权,玄同甫熬不过,就索性投入东宫门下。至于东宫熬不过,就得做最吃力不讨好的事了:要想办法找个类似广平王之类的“纯臣”进谏,在晋派找几个有能力的官员辅佐雍瀚海,快点处理了政事,好让百姓好过,也就等于放过了庆德帝和玄同甫。云岚是绝不肯做的,容皓倒是有点这意思。

言君玉临走时还去见了面洛衡,他就在和郦道永说这个,容皓在旁边慷慨激昂,讲到最后还是论道,洛衡说:“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他又回去问太子,太子说这是道德经上的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几天他不再处理政事,仍然卯时就到了思鸿堂看书。窗外雪霁,一片澄明,言君玉本能地知道他心中绝不轻松,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小言舍不得我?”萧景衍逗他。

“我过完正月就回来了。”他认真告诉萧景衍:“你要等我。”

“好。”

进宫多在凌晨,出宫却都在傍晚,灯火昏黄的时候,言君玉来了大半年还是第一次回家,临走却觉得惆怅起来。东宫仍然是东宫,只是踏出去之后,东宫就留在了身后,走出宫门,皇宫就留在了身后。

萧景衍也留在了身后。

言君玉很感激他没有送自己,不会像容皓那样站在门口,自己乘车往前走,回头一看,东宫变小了,东宫门口的大道也变得窄了。容皓站在灯下是一个修长影子,看自己回头,还对自己笑。

但言君玉快到宫门口时,后面匆匆追来一骑,是聂彪,手上还拿着一个锦盒。其实云岚已经给言君玉准备了一大车东西了,还安排了侍卫护送,十分风光。言君玉一时不懂这是什么,打开一看,是一根树枝,不是松柏,也不像是宫中常见的榆树海棠之类。

“殿下让我送给你的。”聂彪显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揉言君玉脑袋的动作还是一样熟练:“别老傻乎乎的,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东宫都是呆子呢。”

言君玉光顾着猜这树枝什么意思,也忘了躲了,聂彪结结实实摸了一下他脑袋,心满意足走了。

马车又继续往前走,言君玉在车里认真想,一直快到家门口都没明白过来,还是卫孺道:“少爷,我们到家了!”

言君玉连忙跳下马车,一看,果然已经到家门口了,以前在家还不觉得,去了半年,再回头一看,只觉得府门比印象中矮也比印象中老旧了,不过还是看见灯光就觉得温暖,像小时候大冬天醒来,看见阿娘在薰笼边把衣裳烤暖和了一样。

小厮们都等在门口,一见他,顿时炸了锅一样,全涌过来,连卫孺鸣鹿也享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言君玉被他们簇拥着往家里走,迫不及待地去见奶奶,一路小跑着,跑着跑着,忽然明白了过来。

那树枝来自什么树并不重要,很可能是从云岚每天换的花供里抽出来的一根树枝罢了,和天下所有的树没有区别,被他选中,只是因为那是言君玉不认得的树。

因为“橒”也是言君玉不认得的树。

那支树枝代表的是萧橒。

他是囚在东宫的龙,只能让一根树枝代替他,陪自己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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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老夫人虽然说是生言君玉的气——毕竟京中的风言风语这半年就没停过。不过她是将门虎女,向来护短,而且自从京中世交侯府纷纷败落,那些类似于雍瀚海之类的后起之秀又跟他们相看两相厌之后,镇北侯府一直孤独地守着老宅子也过了两代人了。所以她气归气,到底没往心里去。尤其是等到言君玉回来,看到当初一脸懵懂的孙子半年已经长高许多,也渐渐有了青年的神气,说话做事,都很有架势,俨然已经比他父亲当年还出色了。不由得更加欣慰,早把要教训他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言老夫人虽然欣慰,但其实她也见老了,原来和老人整天待在一起时看不到变化,一别大半年,言君玉顿时发现奶□□发也白了,人也老了,不由得有点心酸。不过被言老夫人按着吃了许多晚饭之后,就也忘记伤感了,认真把自己在宫里的见闻一五一十讲给她听。言老夫人虽然不懂权谋,不过也懂得忠义,听了这半年太子和庆德帝关于西戎和亲的明争暗斗之后,也评价道:“这事是东宫占理,自古养虎为患,西戎人早打早好。人老难当家,该把权力交出来才对。”

这话本不该他们说,不过凌烟阁上的王侯,总有点和皇族不分彼此的错觉。虽然现在凋零了一多半,这态度却没改,仍然是评论亲戚家事一样的语气,对权谋的嗅觉简直是迟钝的,也难怪当年陈三金糊里糊涂卷进权力斗争中丢了性命了。

等到言君玉把学来的枪法演练给她看时,言老夫人才真正忍不住喝彩道:“这才算没白进宫呢,这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人创的枪法,你好好学,以后行兵打仗都用得上。”

“这还是卫孺在书房里找到的呢,说不定是我爹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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