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国€€天子,肩负重€€任,一€€路带着€€这个国€€家€€从泥泞走向繁华,从来€€不后悔一€€度只为这个国€€家€€、为黎民百姓活过€€。但如今这盛世终于一€€如所€€愿,天下不负。所€€以他以后,是不是终于可以任性一€€点。
去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喜欢自己真正想要喜欢的人。
……
宴语凉醒来€€的时候,身上衣服已经穿好了。
就连靴子也已经穿得整整齐齐的。
人在岚王怀中。干干爽爽,明€€显已被再度擦洗整理过€€。
岚王清瞳中有€€些担心:“阿昭,你适才昏过€€去了。”
“都怪我€€不好。阿昭身子虽养好了许多,但气血还亏。回去得给你找医者把把脉才是,喝些补气养血的参汤。”
宴语凉恍惚了一€€小会儿。
他还在想那个梦。
梦境里最后他跑下城楼去找岚王,却无论哪里都找不到。
找得他焦急又心痛。孤零零站在城墙下时又突然想起来€€,他曾经教育过€€一€€个什么人,应该是个大夏附属国€€的王侯,他跟那人说€€€€
“一€€个人的心,就只有€€两只掌心托得起的那么大而已。”
“若装得了仇恨,便装不下挚爱之人;而若装得下爱人,就再装不下不雄心壮志;而倘若想要一€€并装得了国€€事家€€事、黎民苍生,则无论是仇恨或是心底喜欢的那一€€个人都再不能有€€了。”
依稀记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人还很年轻。
说得也是云淡风轻地笃定。
以前的锦裕帝,大概就真的是很年轻又清醒。
大夏历史上年少便清醒的皇帝后来€€皆是成就颇高。宴语凉在史书中看他们时,佩服他们的功绩,却也能在字里行间隐约看到他们的凌厉脆弱、聪慧隐忍、多疑伤人、高处不胜寒。
这可能就是帝王家€€的宿命。
才会一€€直有€€人说来€€生不入,生生世世不入。
……
身子一€€轻,岚王把他抱起来€€。
天色已近黄昏有€€薄暮与霞光,该趁着€€入暮之前出€€发€€回城了。岚王怀里很暖和,宴语凉紧紧靠着€€。
他在梦里到处找不到他,现实中却不用找,岚王一€€直肯默默守在他身边。
心里酸酸涩涩,他问他:“岚岚,你能不能不走?”
以前的锦裕帝或许云淡风轻,但如今却是真的有€€了心,害怕梦里的那一€€幕成了真。岚王听出€€他声音哑涩,停下来€€认真听他说。
“岚岚,你能不能答应朕,留在朕的身边,永远不走。”
“朕也答应岚岚,以后好好做人。”
“就算前尘全€€想起来€€了,也一€€定好好做人。不会猜忌你,不会……不声不响从背后□□一€€刀。”
“史书上说,文帝为江山稳固离尽身边人,惠帝为平衡储位诛杀心爱之人。可朕一€€直觉得《君王策》写那些不是给后世帝王学的,是给后世帝王拿来€€引以为戒的。”
“朕会学前人那些好的,不跟他们学那些坏的。”
“所€€以岚岚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对€€朕心灰意冷。”
林中沙沙声。
岚王:“傻子。”
“你是不记得了,小的时候,太傅拿《君王策》让太子效仿时,就是你与太傅在那唱对€€台戏。”
“太傅说帝王要学会心冷无情,你却说有€€的帝王宅心仁厚可谈笑间杯酒释兵权。太傅说帝王不信旁人,你说前朝皇帝和高丞相手牵手。气得太傅让你太庙罚跪。”
宴语凉确实不记得这一€€段了。
庄青瞿:“阿昭本性如何,我€€一€€直清楚知晓。”
他沉默了片刻,似有€€些话说不出€€口。
宴语凉:“你说。”
“那我€€说了,阿昭不准笑我€€。”
“我€€曾想过€€,便是有€€朝一€€日阿昭因功高震主而‘赐死€€’我€€,会不会等一€€梦醒来€€,我€€就被送去了某个山清水秀的小村落。”
“然后我€€就在那里等着€€你。”
“等几年这天下更好了,到时候你把事情都交给英王,就会来€€找我€€。”
“……”
“我€€对€€阿昭,从未曾有€€过€€片刻的心灰意冷,这么些年来€€,也不曾有€€一€€瞬想过€€离开。只是偶尔也想过€€,若是真的死€€了,我€€只怕……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每天去楚微宫闹鬼,质问你凭什么别人行就我€€不行。”
“是不是有€€点可笑?”
宴语凉不觉得可笑,宴语凉心疼得都快哭了。
岚王:“你看,早知道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