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最初面对这位废后还有些胆战心惊,日子久了,便也习惯了,他知道自家王爷待此人非同一般,作为管家,他自然也不敢怠慢,所以当虞清吩咐他去调查姜太医和连翘的家人时,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的赶着去办,此时对着虞清复命道:“姜太医的儿女早已搬家了,不在宫中登记的原乡居住,至于搬去哪里,无人知道,连翘的哥嫂虽未搬家,却已人去楼空,不知是死是活。”
虞清没想到对方动作竟然这么快,免不了有些失望,“那就是说什么都查不到了。”
“不是,奴才还是有些收获的。”兴儿又道,“奴才去调查连翘哥哥的时候,邻居的寡妇以为奴才是宫里出来给他送钱的,主动来找奴才,奴才这才知道,原来连翘的哥哥背着他媳妇暗地里和这寡妇有苟且,寡妇名叫兰姑,她知道一些连翘哥哥的事情,据兰姑说,之前一段时间,常有宫里打扮的人出来给连翘哥哥送银钱,奴才算着日子,大概就是去年年底天气刚冷起来的时候。”
“如此说来,连翘大约就是那时候被收买的,趁着天气转冷,在蓉嫔的手炉上动了手脚。”虞清若有所思,“兰姑知不知道送钱的是什么人?”
“兰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说她有一回偶然撞见了,瞧见那人个头不高,下巴上长了个大大的痦子。”兴儿说罢小心翼翼补充道,“太师府的管家下巴上便长了个大痦子。”
虞清眉心深锁,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撒进池塘,对兴儿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这位兰姑将有杀身之祸。”
兴儿吓得缩缩脖子,应了声是,行礼退下了。
晚上孟言回府,二人同桌用膳的时候,虞清便把此事跟孟言说了,末了补充道:“太师跟蓉嫔娘娘素来没有恩怨,我想多半是受命于三殿下。”
孟言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发白,他恨道:“我以前只觉得他聪明,想不到竟然这么心狠手辣,我母妃何曾得罪过他?有一年除夕,我体谅他无处可去,带他去翠微宫,母妃还亲自给他做了点心,没想到竟是喂了白眼狼!”
孟言越想越气,一把摔了筷子,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跟父皇禀明。”
虞清看着他,“殿下有证据吗?”
“兰姑不是证人吗,她亲眼看到太师府的管家去给连翘哥哥送钱,他们素不相识,为何去送钱,其中缘由一想便明了了。”
虞清轻叹一声,“连翘哥嫂都失踪了,兰姑却好好的,说明他们并不知道兰姑和连翘哥哥私下里的来往,首先兰姑愿不愿意损坏自己的名声去作证暂且不提,就单凭一个市井寡妇的只言片语,殿下觉得皇上会相信吗,三殿下一直以来都深受皇上的喜爱,殿下贸然去状告他,皇上会怎么想?”
“难道就这样算了!”孟言一想到他中午还和孟承喝酒说笑,就觉得恶心。
虞清替孟言舀了一碗百合鸡汤,道:“自然不能算,但是殿下目前只能忍耐,你现在在朝堂虽然有一点势力,但是太过单薄,身后没有强有力的支撑,若是现在就和三殿下撕破脸,你将面临的便是太子和三殿下两个劲敌,你能应付的过来吗?若是没有把握将敌人一击即中,便不可以轻举妄动。”
“就是说我以后还要和他笑脸相迎,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样子?”孟言问。
虞清点头道:“面具是所有争斗中不可缺少的道具,殿下经历了这么多事,应当明白什么最重要。”
良久,孟言开口道:“我明白了,这个仇我会牢牢记在心里,来日一起讨还。”
说罢拿过汤匙,慢慢喝着碗里的汤,目光中,已带上了狠戾。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月底啦,就不更新了,休息一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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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刑部
孟承动作确实很快,从在颜如玉那里发现贡品后,没过两天,早朝的时候,就有官员弹劾刑部尚书曹家荃私扣贡品挪为己用,欺君犯上。
这位言官平日和太子走的近些,没想到竟然是他第一个开口弹劾,打了太子党一个措手不及,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从一开始便是孟承的人,还是中途被收买过去的。
他很聪明,并没有直接弹劾太子,东西是曹文栋送的,弹劾曹家荃,既名正言顺,也不会让皇上觉得他们在刻意针对太子,至于一个刑部尚书怎么克扣的贡品,那就值得深究了。
孟言站在一旁,抿着嘴看戏。
曹家荃突然被弹劾,忙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皇上说:“陛下,绝无此事啊!”说罢又对着那位弹劾他的言官说,“张大人,你可不要信口开河,私扣贡品这么大的罪名,随随便便就往别人头上扣。”
“张爱卿,曹爱卿说的对,私扣贡品可是大事,他一个刑部尚书哪有那个胆子。”皇上高高坐在龙椅上,顺着曹家荃的话发问。
张大人毫不退缩,直言道:“若是没有证据,微臣自然不敢乱说,陛下,请看这是什么?”
张大人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柄玉如意,曹家荃在看到玉如意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连带着太子孟翊也惊得瞪圆了眼睛,转过头用眼神斥责审问曹家荃,曹家荃额头开始冒汗,不敢和太子对视。这东西原是孟翊自己喜欢,在接待蜀国使臣的时候私自留了下来,后来为了笼络一些朝堂官员,便将手里的珍玩宝物送了一些出去,当时没有留意,这柄如意被误送给了曹家荃,太子想着他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况且只是小小一柄如意,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董怀上前接过张大人手中的物证,呈给皇上,皇上接过看了一眼,道:“这仿佛是朕去年赏给永华的如意,怎么在你手中?”
“陛下容禀,微臣得到此物后分别去礼部和户部细细查验过,此物原本是一对,然而内廷司只收了一柄,剩下的一柄不知怎么落到了曹大人手中,若不是微臣偶然发现,恐怕陛下要被一直瞒在鼓里,以为此等稀罕之物,独一无二。”
随着张大人的回话,皇上的脸色越来越差,等张大人说完,皇上沉声问:“你从何处得来?”
曹家荃在一旁企图解释,“陛下……”
“闭嘴!”皇上喝止他,“朕问你了吗?”
张大人立在殿中,微微垂着头,道:“微臣前几日去望江楼喝酒,在花魁房中听曲之时发现的,微臣瞧见此物不像是寻常物件,恐怕是宫里出来的,就留心多问了一句,颜姑娘说,是曹文栋公子送给她把玩的,等微臣查过来龙去脉,方知兹事体大,遂向颜姑娘取了这东西,呈还给陛下。”
“张立!你无中生有,随随便便寻了个风尘女子,和她沆瀣一气,想要污蔑我。”曹家荃气急败坏,对着张立骂道。
皇上沉着脸,静静看着他们对峙,张立官职虽不及曹家荃,但丝毫不惧,他道:“曹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传颜姑娘来问问。”
“一介风尘女子的话,怎可当真。”
“令郎为讨颜姑娘欢心,送这件宝贝的时候,可是有许多人亲眼所见的,曹大人也可以把他们都招来问问。”
“你……”
“曹家荃!你可知罪!”皇上突然开口,对曹家荃发难。
曹家荃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微臣……微臣冤枉啊!”
“你冤枉?那这贡品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不是要朕把张立说的这些人都叫来和你对峙!”皇上冷道。
曹家荃用余光看了一眼孟翊,想让他替自己求情,然而这事孟翊难辞其咎,他自身都难保,哪儿还有心思替曹家荃求情,只希望皇上不要把怒火牵到自己头上就烧高香了。
曹家荃求助无门,嗑着头道:“微臣……微臣……微臣是一时糊涂,才会酿下大错,微臣知罪,请陛下恕罪啊!”
太师上前一步,道:“陛下,刑部不负责接待来使和收纳贡品之事,曹大人如何能接触到贡品还私扣下来,况且他只是一个刑部尚书,想来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此事恐怕另有隐情,依臣所看,之前接待蜀国来使是太子殿下全权负责的,这件事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知情。”
太子孟翊右拳紧握,却不敢和太师对抗,也不敢看皇上的表情,迅速从队伍中走出来,跪下身道:“父皇明察,此事儿臣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