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额,就是,脱……脱……处……”
周逊:??
他花了好一会儿才会意,玉白的耳根当即就红了。皇帝见他耳根红了,连忙转话题:“
你许了什么愿啊??”
周逊别过脸:“没什么。”
皇帝:“啊??你骗人,你说了咱们交换秘密的!”
周逊当夜依旧没说自己究竟许了什么愿。那一夜,他们就在这温暖的室内瘫着,像一只雪貂和一只紫貂一样,背靠着面睡觉。皇帝似乎真的是困极了,到了床上,也真没做任何别的事。他只是抱着周逊,脸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仿佛嗅了嗅后又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盖了个章。
而周逊也在这暖洋洋的气氛里,放松了身体的所有地方,熟睡了过去。
临睡前,他想,他没告诉皇上,他贪心地许了两个愿。
第一个愿,愿皇上永远安康快乐。
第二个愿,愿皇上不要走。
若是冲突,也一定要实现第一个。
那时他还不知道第二年春天,将会发生的事。在那之前,一切都安好,岁月还很长。
次年春,河水决堤,北魏的军队在突然之间,南下了。
第111章 补的第一更
正月初三, 冰雪料峭,国公府却是京城里最为热闹的所在。
车马聚集在护国公府,护国公的七十大寿给整条乌衣巷都添上了几分张灯结彩的喜庆。红艳艳的暖灯衬着屋檐上还积累着的白雪, 晃眼看去如琉璃世界般多彩晶莹。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家还是这么奢华。”沈老头在轿子里说着, 他看着窗外远处的国公府, 府前, 不少人来人往, “我记得我当初第一回 来李家时, 老李还是个挥着棍满院子乱跑的年轻傻蛋,说起话来一口一句要踏平北魏为国征战。我还记得他院子里的松树, 那么一点高,缺了一条枝丫, 就是被他用棍子给打下来的, 当时, 他在习什么棍法……”
周逊将他所描述的那名老者, 与他脑海里那个威严固执的老头进行重叠, 失笑道:“没想到护国公年轻时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然后也都有老的时候。年轻的时候和老的时候不同,也很正常。”沈老头晃着腿道,“老夫年轻的时候, 也是整个京城里最亮堂的少年……”
他停了一句, 又继续道:“我还记得李家的人工湖,湖边都是石头, 很滑。还有李家的围墙,底下总有家丁打着灯笼巡逻。围墙那么高,翻过去, 我瞅着想,脚滑一下,就摔下去咯……”
他就这样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在李家时的所见。周逊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师父,你今天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了?”
“有吗?多了么?”沈老头很不以为意地道,“没有吧?”
说完,他继续看着那边的围墙,像是在回忆过去的所见所遇。可周逊分明发现,老头的手微微地抖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车停在了护国公府门口。在得知来者身份时,两边的家丁、护国公家负责招待的小辈们纷纷上前去迎。周逊从来不知道这个怪老头到了这种场合,竟然在旁人的眼里显得这么牛逼且高冷。甚至就连他这个作为徒弟被介绍给众人的小辈,也得到了一片“当真是一表人才”的赞赏。
这就是所谓的“圈子”了,若他是一个人走进这里,这些人绝不会众口一词地夸赞于他。周逊想。
不过他如今这样想的是有些偏颇了,究其原因,还是因周逊对护国公府并没有什么好感€€€€护国公同五王爷有亲属关系,和周采是忘年交。但即使是沈老头不在这里,对于他这样品貌人才的年轻人,除去少数踩高捧低的人会因他不明的家世而心中略带不屑之外,绝大多数的人,只要是看见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生赞叹的。
当然,这些人里绝不包含李邈。李邈在看见周逊出现在此处时,脸上已经带了极为不悦之色。他原本是在此处候着沈老先生的到来,却没想到这里多出了一个周逊。
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低声询问身边的下人,周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时,却得到了“他是沈老先生的徒弟”的结论。
李邈:??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如同吃错了什么果子似的,又是发酸又是发麻。他少年时倾慕沈老先生许久,靠着父辈的关系,也曾探寻过拜师的可能,只是被沈老先生给一并拒了。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此时是什么感受,艳羡、些微的嫉妒、好奇、不服气,因不可探知而生的、即使他自己本人不肯承认、也潜滋慢涨着的好奇和敬畏……
李邈便在这复杂的心态之下,将周逊同沈老头一起迎入了大堂里。周逊并没有去管这个突然沉默了的青年在想什么,即使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无以为意。
沈老头进了堂屋,原本在同他人谈天的护国公顿时便迎了上来。只是在看见周逊时,他愣了愣,道:“这人是……”
“这人是我徒弟。”
“哦,徒弟,徒弟……他是你徒弟吗??”
“怎么,不行么?”
“不是,不是……哈哈。”
护国公很快便闭嘴了。他即使知道周逊是谁,如今也绝对没有当着沈老头的面前给周逊下脸子的道理€€€€更何况,周逊的背后除了沈老头,还有皇上。除此之外,他还有求于沈老头。
他相当客客气气地请着两位坐下。周逊是小辈,自然是和年轻人们坐在一起,沈老头则是和护国公去谈天说地。属于年轻人的厅里三三两两坐着人,他们看见周逊,态度客气地打了招呼,不过不知道他的来头,也不特意上去搭话。
周逊也不主动去理会他们,只是自己坐在角落里。按照沈老头的说法,今天他只需要给这些人留下一个印象就好了。
侍卫站在周逊身后,想起护国公这态度大变的模样,低声冷哼一句:“哼,他方才那个表情……”
“这便是如今的好处了。”沈老头居然又来了这边,拍了拍周逊的手背道,“从前你需要向人解释,在字斟句酌后向人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而如今,你什么都不必说。”
不必说,是不必说。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有‘野心’了吧?很多人想要的,不过是这个‘不必说’的权力。”沈老头笑了笑。
他看起来只是随口一说,并非特意的有感而发。但在那一刻,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周逊的心底里极微妙地动了动。
可他没有接沈老头的话,只是问他:“师父怎么过来这边了?”
“来瞧瞧你。”沈老头拍拍周逊的肩膀,“别想这么多。”
周逊:……我还没说什么。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另一边外面的厅子里传来了热闹的声音。似乎是有名贵人来了,屋里屋外的人都热情地上前去见驾。连护国公也站了起来,上前去热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