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宝微微梗着脖子,挺着胸膛,一副做好战斗的准备。
可谁知谢承安非但没发火,还钻进了被窝里,搂着他的腰,“那…那本宫以后注意些,不让他们碰本宫就是。”
他的认错态度极为诚恳。
余丰宝呆坐了片刻,又躺了下去,“睡觉!”
都闹腾一晚上了,白日里又洗了那些衣裳被褥,这会子早就累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呢,要不是谢承安借酒闹事,他都睡一觉醒了。
……
年关将近,阖宫里都忙碌了起来。
小福子和小安子因着是伺候东宫的,加上东宫里也没什么事,又有个手脚麻利,惯会迷惑人的余丰宝在,他们去了不是挨踹就是挨打,昨儿晚上还险些丢了性命呢。
索性今儿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出门。
刚穿过御花园,远远的就见到了端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周陵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小福子忙躬身问好,“周公公,您这是往哪儿去啊?”
周陵是端贵妃身边一等一的红人,自非寻常太监可比,他冷哼了一声,“听说你近日得了个好差事,被指去伺候那位了?”
小福子虽不知周陵打的是何主意,但是瞧着他方才直奔他们而来的架势,想来也是有事要吩咐他。
他跟小安子无权无势,有是最低等的奴才,真要是死了,就跟一块小石子扔进大海里似的,悄然无声。
“瞧您说的,这哪儿是什么好差事啊?您是不知道啊,就里头那位,虽被贬为庶人了,可脾气却大着呢,您瞧瞧……”
他将衣领掀开了些,直往周陵跟前凑。
周陵嫌弃似的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问道:“他打的?”
小福子悄悄的对着身后的小安子打了个手势,小安子倒也机灵,忙上前道:“可不是吗?昨儿晚上可吓人了,要不是奴才拉的及时,此刻福公公哪里还能站着跟您在这说话呢。”
小福子面露委屈之色,自顾道:“也不知那位是中了什么邪,近身的活一概不许我们插手,全都交给了他宫里的那个叫余丰宝的小太监。那余丰宝仗着有几分姿色……”
话头戛然而止,小福子四下看了看,覆在周陵的耳边轻声道:“奴才昨儿收拾床铺时,瞧见床上竟然湿了一大片,说起来倒也无可厚非,一个正常的男人被关了快一年了,有点需求也是应该的,只是虽被贬为庶人,但好歹身体里流的也是皇家的血,也该顾着些皇家的体面,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了,成何体统啊?”
周陵的眉头舒展开来。
“咱家手里还有事,你们退下吧。”
待到人走远了,小福子才拿着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他虽不聪明,但也知道在宫里得明哲保身才能活的长久。
太子被废以后,皇上至今未新立太子。
端贵妃前朝和后宫一刻都不得闲,为的就是想让她所生的三皇子承继大统,如今乍然见皇上对废太子态度似有回暖的迹象,叫她如何不慌?
周陵别了小福子二人,径直就回了延禧宫。
端贵妃斜倚在软榻上,有宫女跪在脚踏上替她捶着腿。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周陵躬着身子回道:“奴才听了些新的消息。”
端贵妃睁开了眼睛,缓缓的坐了起来,屏退左右后才道:“那两个小太监不肯听话?”
“娘娘您多虑了,眼下这后宫里唯娘娘马首是瞻,谁敢不听咱们延禧宫的话,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吗?”
周陵笑着回话,又将方才听来的话细细的说给了端贵妃听。
端贵妃的护甲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矮几上,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废太子为太子之时,勤勉好学,本宫数次想送些美貌姬妾去东宫都未能得逞,不想居然好这一口啊,如此一来,本宫倒是省心不少了,你去会一会那个叫余丰宝的,若是听话便留着替咱们做事,若是不听话……”
周陵应了是,躬身退了出去。
……
谢承安素来浅眠,天一亮便醒了。
只是怀中的人儿跟小猫似的窝在他的怀里,让他着实有些舍不得起床。
从前读野史的时候,总有些祸国妖妃专门勾引帝王,引得君王从此不早朝,他当时只嗤之一笑,觉得要怪就怪这些帝王定力不足,不过人间色相罢了,到头来不过都是红粉骷髅,哪里就值得留恋成这样了?连家国天下都不要了?
可如今美人在怀,谢承安觉得偶尔不上朝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权当给自己个放假了。
余丰宝睡的很香,嘴唇微微有些发肿,愈发显得唇瓣丰满莹润。
谢承安低头亲了一下,恰巧此时余丰宝睁开了眼睛,他慌忙又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个还在睡觉。
余丰宝一起身便见日光斜斜的照进了屋子里,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正想要起床,却发现身旁的谢承安还在睡。
他侧躺着,单手托着腮,细细的打量起枕侧之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又黑又浓的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怎么看都是他这辈子遇到过长的最好看的人。
他看得入神,没成想回过神来正对上谢承安那似笑非笑的眼睛。
余丰宝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了现行似的,慌忙跳下了床。
谢承安勾着唇角。
“你慢些,弄的好像本宫能吃了你似的。”
余丰宝哪里敢慢,麻溜的穿衣洗漱,然后隔着窗户交代了一声去御膳房拿午膳,便匆忙的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