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说不过你!”卫淑华瞪他一眼,她将药塞到霍宝儿手里,对卫昭说:“记得按时敷药,嫂子那儿忙着,我去帮嫂子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等卫昭搭话,忙快步跑走了。卫昭歪头见展翼看着自家二姐的背影笑的跟朵菊花似的……
“展大人你瞧我二姐作甚,你不会喜欢我二姐吧!瞧你那直勾勾的眼神,都给我二姐吓跑啦。”
展翼吓的一个激灵:“哎呦可不敢乱说,二小姐是天上月,小人是地里泥,哪敢肖想二小姐啊。”
卫昭怀疑的看他一眼,越看越觉得展翼动机不纯。
展翼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虚的四处瞟了瞟,突然想到什么,忙低声问卫昭:“听说姜氏留在三公子身边了?”
“啊,是啊。姜婶子丧子,如今孤身一人无所依靠,我与婶子投缘,便留她在身边照顾起居。”
展翼颇有些忧心:“实不相瞒,这个姜氏的身份有疑。三公子留下她,只怕不妥。”
卫昭笑道:“也没什么不妥的。她若当真有问题,留在身边岂不是更容易发现蛛丝马迹,我侯府的守卫可不是吃素的。不过还是多谢展大人提醒。”
“三公子有所准备便好,如今姜氏也是董昱案的直接证人,留在侯府也能保证安全。”
“正是这个理儿。如今网已经撒好了,展大人,咱们拭目以待,看看这梅苑案的局能钓出来些什么魑魅魍魉。”
卫昭回到房里,姜氏正坐在床边照顾长孙恪。她轻轻哼着一首很温暖的曲子,长孙恪似乎睡的很好,他的手握着姜氏的手,没有丝毫抗拒。
卫昭不动声色的审视了一番姜氏。他虽不知长孙恪曾经经历过什么,但就他如今对他的了解,长孙恪是一个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哪怕受伤昏迷,他依旧有很强烈的防范意识。霍宝儿几次都被他无意识释放出的内力震飞出去,而姜氏却安然无恙。
“婶子哼唱的曲子可真好听。”
卫昭笑着上前,姜氏见他走路不利索,忙要去扶他,奈何长孙恪手握的紧,一时竟没有挣开。
卫昭笑笑:“婶子快坐吧,这几步路不碍事儿。”
姜氏似乎有些局促:“我适才来这屋子清扫,见大人睡梦中似有些不安,便擅自做主哼唱一曲……”
卫昭看了一眼睡颜安静平和的长孙恪:“婶子哼的曲子,长孙大人也爱听呢。”
姜氏柔柔笑道:“这是我家乡的曲子,我小的时候母亲便常常哼唱给我听。昱儿小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哄他的,他心疾犯了不得安睡,只要听我哼唱便能很快入眠。”
“婶子的家乡是……”
“凤溪,很美的地方。”
“凤溪在南郡以南,快到南梁地界了,婶子怎会到盛京来?”
姜氏叹息一声:“说来话长,也是家中变故,夫离子散。我也不知该到何处去,心中只想着找到自己的儿子,便一路走啊走的,就走到盛京了。是董昱的爹救了我,后来的事,我想你们也都知道了。”
“那婶子可打听到贵公子下落?”
姜氏摇头:“茫茫人海,哪就那么容易。”她低头慈爱的看着长孙恪:“如果我的儿子还在,也是长孙大人这般年纪了。唉瞧我,又说这些陈年旧事,我,我去做活了。”
姜氏轻轻拍了拍长孙恪的手,长孙恪似有所动,这才松了手。姜氏走后,卫昭趴在床边盯着长孙恪看,时不时的用手描摹一下他的眉眼,越看越是喜欢。
只是没料到长孙恪竟在这时醒了,猝不及防的撞进一双深沉目光之中,卫昭做贼心虚,干笑两声,收回那只覆在他脸颊的手:“好哥哥,你可终于醒了。”
“你盯着我作甚?”
“你好看呗。”
……
“哥哥,你热么?你冷么?”
“哥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哥哥,姜婶子做了青梅果,你再吃药就不怕苦了。”
“哥哥,我晚上同你一起睡,你不用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哥哥……”
卫暄这两日一直忙着小西山那件事,也是今日才得空,遂叫上卫晞一道过来看看卫昭。还不等进门就听他家弟弟对长孙恪一番嘘寒问暖,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好像一条摇尾巴讨赏的小狗儿。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揪住霍宝儿,问:“这两日阿昭都在房里照顾长孙大人?”
“是啊,少爷说长孙大人伤口深,要寸步不离的照顾。世子爷放心,宝儿挪了软塌过去,就挨着长孙大人的床放着,少爷平日就在榻上养伤,不耽搁的。”
卫暄脸色一沉。
卫晞道:“阿昭待人真诚,况且长孙大人也是因他受累,他心里必定过意不去。”
“早前阿昭同那梅苑秦玉笙的事儿咱只当他瞎胡闹,可长孙恪不是一般人,我觉得阿昭同他过于亲近了些。”
“大哥多虑了吧。”
卫暄眼睛一瞪:“阿昭常在百荟街混,自打梅苑开张,那更是日日沉迷,同秦玉笙那点儿事儿也闹的满城风雨。梅苑案发,卫三公子冲冠一怒为蓝颜都被编成戏文了!”
他眉头又一皱:“如今又勾搭回长孙恪,那人整日阴着一张脸,一身黑衣跟无常鬼似的,只怕缠上阿昭就很难摆脱了……”
卫晞笑他:“大哥你想什么呢,阿昭与秦玉笙不过朋友之交,不曾逾矩。长孙大人更是救他脱险,自要好生照顾。阿昭虽爱胡闹,总还有分寸的。”
“不行不行,这事儿必须得重视起来!”卫暄一拍脑门:“就说我忘了什么事儿,我得寻个时间到护国寺去请个师父回来。”
“做甚?”
“驱邪!”
卫晞:“……大哥,我们还是先去看阿昭吧。”
“我嫌闹眼睛,你去看吧。”说罢,卫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