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吃蜜饯,便觉腹中馋虫勾人,勾的肠子都痛了,得甜一甜才行。”
“嘿!你这打哪儿学来的俏皮话。”
卫远眯眼一笑:“当然是跟三叔啦!”他挠挠小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三叔前两日不在家,远儿都要无聊死了,便到三叔院子玩儿,想等三叔回来。三叔这儿好玩儿的东西可多了,还有画小人的书,我认的字不多,就要丁泉给我讲,那书里就这么说的。”
卫昭嘴角一抽:“你看的是哪本书?”
卫远揪了揪手指头使劲儿想了想,道:“《女儿娇》!”
卫昭:……
“这本我叫丁泉给我讲完啦,适才我去翻了翻,翻到了这本!”
卫昭撇眼一看——《闺中怨》!
“真不愧是我侄子,有眼光!”
卫远笑弯了眼:“那三叔,我是不是可以吃两颗蜜饯啦?”
卫昭眼睛一横:“说了一颗就是一颗。”
卫远气的直跺脚:“我再也不跟三叔好了!”
卫远蔫头耷拉脑的往回走,丁泉见他家孙少爷可怜巴巴的背影,不禁鞠了一把同情泪。跟三爷斗,孙少爷怕还得修炼百十来年的。
才迈过院门,便见自家爹爹也蔫头耷拉脑的站在院子里,他娘正翘着脚半靠在躺椅上,绿儿姐姐在给娘打扇子。
“丁泉,爹又挨训了。”卫远不敢作声,忙贴着墙根儿溜回自个房里。
“丁泉,你说爹怎么突然硬气了,敢惹娘生气了!”卫远含着蜜饯,吧唧着小嘴,时不时探出小脑袋瞅一眼院子里罚站的卫暄。
丁泉也巴巴瞧着,附和道:“可不是,居然敢叫少爷到三爷院子里找蜜饯,这不是顶风作案么。”
卫远小脑袋点了点:“爹肯定有阴谋。”
……
“还去不去了?”
卫暄摇头。
“真不去了?”
卫暄猛摇头。
秦芜这才满意,语重心长说道:“三弟一向洒脱,不喜规矩束缚,连爹都拿三弟没办法。况且三弟那人猴精儿猴精儿的,谁敢算计他,那不是自讨苦吃么。这回三弟遭了难,我知你心中惦记,但也不能冲动行事。护国寺的师父哪就说请就请了?再者,你不同爹和祖母商量,擅作主张,若事情办岔了又如何收场?”
卫暄讷讷道:“阿芜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他往秦芜身边挪挪步子,蹲下身子,轻轻扯了扯秦芜衣袖:“阿芜别生气了。我,我这不也是担心阿昭,怕他误入歧途。”
秦芜道:“你啊,这后宅之事有祖母,有我,哪还用的着你操心。”
卫暄眼睛一亮:“阿芜的意思是……”
秦芜笑道:“这不是祖母寿辰要到了么,爹的意思是要好好热闹热闹。咱家二弟也老大不小了,祖母忧心二弟婚事,便叫我留意着,瞧瞧哪家府上有合适的姑娘,好给二弟相看相看。”
卫暄非常赞同:“二弟虽不良于行,但样貌品性样样不差,只是二弟性情疏冷,往年给他相看,他总说不急。我瞧着今年只怕也难成。”
秦芜叹道:“二弟这是恐耽搁了别家姑娘。说起来,这几年京中那些夫人们可没少向我打听,我也不敢轻易应承。今年我本家有子弟入京赶考,也是想着替族妹寻个好亲事,便一并将人带来,现下正在城西住着。既祖母提了这事儿,便想着给二弟看看。”
“本家有人来?何时到的,怎也不告诉我一声。”
秦芜道:“本家旁支的,隔着远,我也不太相熟。只家中来了信儿,要关照几分。你想啊,二弟蹉跎数年,如今三弟也已及冠,这婚事自然也该提上日程。你不是担心三弟同长孙大人不清不楚么,若能替三弟寻一门亲事,有弟妹管着,不就收心了么。”
卫暄抚掌大笑:“还是阿芜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秦芜戳他脑袋,笑道:“你净想着你那些神兵利器了。”
卫暄凑上前亲她一口:“还想着你呢。”
……
卫远虽然不懂他爹娘说的那些话,但有句话他听明白了,他爹娘准备给三叔找媳妇儿了。
他背着小手,摇头叹气:“豪门妇啊……”
第47章
“少爷,府外有个小贩,说是少爷从他那儿订了只大雁。”霍宝儿有些疑问:“少爷您什么时候订的?可付了定钱了?可少爷身上没钱的啊……”
卫昭正斜倚在榻上翻看《药经》,闻言心思一动,笑道:“前几日,尚未付定钱,你且将人请进来吧,待本少爷看过品相再说。”
“诶,宝儿这就去。”
长孙恪此时半靠在床上,手里握着一卷史册,摊开的那页正是记载楚未帝生平的。霍宝儿出去后,他漫不经心说道:“是雁行堂有消息了。”
“多半是了,听大哥说北燕使臣队伍已到城外不远处,明日入城。皇上命大哥协同京畿护卫军,负责盛京城内外防卫。这时候来消息,倒正及时。”
长孙恪道:“你怎知就一定是好消息呢,我瞧你这两日优哉游哉,倒是一点不急。海捕文书已下,若找不到完颜鸿,届时北燕使臣说你污蔑,只会变本加厉的施压,你当如何收场。”
卫昭翻过一页书:“急有何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有些人可比咱们更希望找到完颜鸿,更希望完颜鸿死。如果不将他们逼急了,完颜鸿泥鳅一般钻到哪个洞里,我们大海捞针一样,又何处去寻。”
他斜了眼长孙恪:“长孙大人不也悠悠闲闲的,也没见你急啊。”
长孙恪面无表情道:“我在养病。”
窗外海棠绽放,牡丹争奇。暖风徐徐一吹,花香馥郁,异草芬芳,不免叫人精神一振。屋内寂静安然,只闻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