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司大人,我可以! 第241章

卫昭道:“老丈,我们出城的时候,盐价已接近五百文一斗。不过这也不好说,兴许您明日进城,盐价就不涨了呢。”

那老丈拍着大腿叫道:“五百文了!哎呀呀,早知如此就早些时候来了。”

卫昭这会儿不好透露太多,见他们神情委顿,只好宽慰道:“朝廷不会不管的,老丈也想开些。”

老丈叹了口气:“承公子吉言吧。”

说了会儿话,天已黑透了,卫昭跟几位乡亲告辞便回房去了。

卫放打了水伺候他洗漱,洗完了卫昭就赖在床上不愿意动弹。卫放见他裤子上有血渗出,忧心道:“少爷的腿只怕都磨烂了。”

卫昭就啧了啧舌:“你不说我还想不起这事儿,你一提我就觉得腿又疼又痒的。”说着就想用手去抓。

卫放连忙拦下,问:“少爷上了药了?”

卫昭点头:“长孙大人留的药。”

卫放就说:“伤口痒那是正在恢复呢。长孙大人的药极好,少爷只是一直忙着赶路,伤口不等结痂就又磨坏了。唉,今夜倒是能好好歇上一晚,可明日又要起早赶路,少爷这腿伤何时才能痊愈啊。”

卫昭就忧伤的叹气:“我这两条腿可遭了大罪了,等伤口恢复只怕皮肤也糙了。”

卫放就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也值得伤心?那自己岂不是要哭死。

第164章

卫昭抱怨了一会儿方才说起正经事儿来。

“盛京往南一带皆笃信佛教,所以佛寺香火鼎盛。而淮中一带则信道教,佛门之地反倒冷清。白翠峰景色优美,又地处连州城外,可你瞧,我们眼下歇脚的玉虚观位置不算偏僻,但香火却冷清了些。”

卫放也跟着点头,思忖了下,道:“韩司直说白翠峰原来是没有道观的。连州最大的道观是城里莲花山的清莲观,连州周边村镇零星有几个小道观,都散落在白翠山半山腰。”

“白翠峰虽景色美,也常有游人,但连州城里的百姓习惯到清莲观。而周边的农人们则嫌弃白翠峰太远,多在村落附近的道观参拜,亦或是进城时到清莲观去。所以玉虚观香火冷清也在情理之中吧。不过这道观给人的感觉的确有些古怪,观里的道士们似乎格外关注我们。”

卫昭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今夜你的任务就是好好查查这个道观。”

卫放立马握紧了手里的剑拒绝道:“不行,我的任务是保护少爷。”

话音才落,卫放立马屏息凝神,眼神示意卫昭门外有人。

卫昭朝他眨眨眼,卫放当即起身去开了门,便见门外站着一个小道士。

小道士迎上卫放警惕的目光,忙咧开嘴笑道:“师父见公子似乎受了伤,特遣小道过来问问,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卫放拱手道:“多谢观主关心了,我家少爷只是旅途劳累,并无大碍。”

小道士念了句道号:“天色不早了,那就请几位好生休息吧。”

卫放盯着小道士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见他走远了,方关上门回头对卫昭说:“他不会武,还有,他在监视我们。”

卫放是暗卫,功夫高,对危险极为敏感。但凡身边有人看他的目光多了几息,他都能有所察觉。但卫昭却是不会武的,于是卫放好奇道:“少爷是怎么察觉道观有问题的?”

卫昭将手臂枕在脑后,懒洋洋说道:“还记得我们晚食吃了些什么么?”

想起这个,卫放的表情就一言难尽,颇有些嫌弃的说:“清水煮野菜,只搁了一点点油星儿,还有那糙面馒头属下吃了都嫌拉嗓子。”

卫昭就拍了拍床板:“所以啊,这就有大问题了!玉虚观没什么香火,道士自然就没有油水。都用不上长久,只叫你日日吃这些没滋没味的东西,吃上十天八天的,人自然就清瘦下来了。可你瞧观里的道士,不说面色红润,但也中气十足,瞧着比你我都康健呢。”

卫放明白过来了,道:“既是这样,我就更应该守在少爷身边了。老太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不叫属下离开少爷半步。我叫卫牧去看看。”

说话间,房门又被叩响,卫放脊背僵了一下,低声喝问:“谁?”

门外答道:“韩司直。”

卫放开了门,韩司直往里瞧了眼:“大人可歇下了?”

卫昭从床上探出身子喊了一句:“韩司直请进来吧。”

他见韩司直眉头微微蹙着,便问:“你发现什么了?”

卫放就扭头看韩司直。

韩司直这种常年与案子打交道的人对周遭事务自有自己的感知方法。卫昭擅于察言观色,韩司直则更擅长对周围环境的审视。

韩司直道:“这道观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只是一时间又不知问题出在何处,便趁天黑四处走了走。”

他向门外看了眼,卫放竖起耳朵听了听,然后摇了摇头:“是风声。”

韩司直便放低了声音道:“这道观的选址看似偏了些,但自道观俯瞰下去,却能将整个白翠山尽收眼底。听说建道观常有风水一说,这里风水好不好我看不出来,但却是一处绝佳的瞭望台。”

他大步走到桌前,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几个据点。

“早年我曾到过一次连州,那时这里还没有玉虚观,赶不上入城的时候便要在白翠峰露宿。白翠山绵延百里,白翠峰是其主峰,位置绝佳。楚国未建之前是一段长达百年的割据混战。那时肃慎强盛,曾打过东关,一路过淮中,势如破竹。却始终不曾打开连州城,就是因为白翠峰。”

“我只在史书上看过这么一段文字记载,至于具体细节却无从考证。楚国统一天下后,许多史料重新整理,地域划分也大有不同。但若记载为真,我猜测白翠峰上一定建有军事据点,八九不离十就是现在玉虚观的位置。”

韩司直见卫昭有些发愣,便又重新描了描桌上快要干透的茶渍,说道:“营州是进入淮中的门户之地,城池不大却十分关键。但连州四通八达,更是齐国东北锁钥。无论北上入淮中还是南下入齐国腹地,连州都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可以说,若取连州,则齐国东北之地尽收。据东北而望西南,进可攻退可守。”

卫昭目瞪口呆的看着韩司直,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韩司直从过军?”

韩司直愣了一下,摇头笑道:“我父亲曾在军中效力,他是斥候。这些都是父亲偶尔与我说起的,我常年外出办差,走的路多了,自己便也琢磨明白几分。大人出身将门世家,在大人面前说这些,倒是我献丑了。”

卫昭忙摆手道:“嗨,我虽出身将门,也只是粗读过几本兵书而已,论经验还不如韩司直呢。”

说完又将自己发现的问题也告诉了韩司直。

韩司直蹙眉想了想,道:“这些道士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这趟出来是查淮口劫盐案,时间紧迫,不好横生枝节。反正我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如若道士们没有动作,我们便权当不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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