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荥向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将他拽上来。
徐小平在夜色中看武场两旁挂着的各样兵器,以前一看到就鬼哭狼嚎的东西,已十多年未碰过了。
粱荥挑出一把长剑,道:“这是你最常用的那把。”
徐小平拿过剑,比划了两下。
粱荥改正他的手势,道:“这样握剑。”
徐小平道:“平阳山便这般拿剑的。”
粱荥眼中带了一丝笑意,道:“莫不是学了玉清道长把握拂尘的手势。”
徐小平用剑指着他。
粱荥避开,道:“练过十余年平阳山的剑法,还会不会师傅教的。”
“早忘了。”
粱荥道:“你当初便未认真学。”
徐小平被激起脾气,舞了一个剑招,道:“是不是这样?”
粱荥站在一旁看他,徐小平比过第三招,已记不起后面的,动作越来越慢。
粱荥自后扶着他的两臂:“靠左,手臂下沉。”
徐小平动了一下手臂,侧头道:“这样?”
“嗯。”
粱荥带着他舞剑:“这是月见晓星。”
徐小平道:“附庸风雅。”
粱荥把过他的手,转了一下剑柄,再舞一招:“这是‘附庸风雅’。”
徐小平笑了出来,突然道:“我想起来了。”
他把剑立在跨中,劈了一下:“势不可挡。”
粱荥扶额:“怎么就记得这些。”
徐小平道:“你教我的,还有一个‘老骥伏枥’€€€€需用软剑。”
当初粱荥十六岁,正是少年心气,偏徐小平学不进去正经的,粱荥把剑招个个取了荤名,徐小平学得开心,在师傅面前喊着比划了一个“势不可挡”,当日二人都被罚抄道德经,徐小平十遍,粱荥五十遍。
粱荥收起剑,道:“不练了。”
徐小平道:“恼羞成怒了。”
粱荥将剑挂到原处,低头道:“我有事处理,你若饿了便吩咐下人,不要总在屋里待着,明日去饭堂与大家一起吃饭。”
徐小平道:“你去干什么?”
粱荥摸了摸他的头,台下站着一个人影,却是去而复返的梁觅秋,不知站在这里看了多久。
粱荥放下手,道:“小秋?”
说着跳下台,徐小平跟着跳下去,黑夜里都能看出神采比之前几日飞扬许多。
梁觅秋道:“爹,有人唤你。”
未道知姓名,梁荥也知道是谁。
梁荥对徐小平道:“夜里风凉,想在外逛就去添一件衣服。”
说罢便走了,剩下徐小平和梁觅秋面面相觑。
徐小平问道:“谁叫你爹?”
梁觅秋被梁荥叮嘱过,此刻也怕徐小平闹事,便道:“关你什么事。”
徐小平道:“具信流?”
梁觅秋嗤了一声,道:“不是€€€€你为何凡事都要把我爹和具庄主放在一起,委实令人讨厌。”
徐小平看他神色不似作假,心口一松,面上却眯起眼睛,道:“小畜生,你若再敢这般同我说话,我让你爹踹死你。”
梁觅秋咬牙,道:“你……”
徐小平早和他撕破脸皮,此刻说完,转身便离开。
梁觅秋在他身后咬牙切齿,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心情又陡然变复杂起来。
徐小平在府中走了一圈,最后溜溜哒哒到了具信流屋外,见灯亮着,窗户上只一个人影,才彻底松下一口气,裹着衣服准备离开。
具信流微微打开窗户通风,便看见徐小平离开的背影。
“徐小平”具信流唤他。
徐小平却未听见,觉得晚间冷了,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看见桌子上午没吃的另一颗橘子,拿起来剥的吃了。
站在窗外看天上漫布的星星。
现在除了身上唐子宁留下的肮脏痕迹碍事儿,一切就和自己想要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