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他所描丹青?他还从未给我看过,总说没有画出最好的一幅,便一直不给我看……
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可他又说不是东西……是梅花吗?他十分喜爱梅花,还带我去过从前屈府,即使不少梅树已然枯败,但他也能一眼认出是何品种,且从他府中梅园大小来讲,寒冬一至,定是绝色。
还是依旧是锦帕?会是他亲手绣的吗!我脑中蹦出他绣帕子的样子,忍俊不禁。
我在书房发着呆,好一会又痴痴笑了起来。
我心中很是好奇,也很是激动,可我好好坐在书房等着,从清晨等到午时,却不见他半个人影。
他今早也很早地就出了门,说是有事要办,只给我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
我心里有些失落,他是不是忘了……
我在书房里处理事务,看书练字,又写写画画,最后我等到日薄西山,他才来找我。
我被他晾了这么久,心里的欢喜被冲走了大半,我皱着眉,说:“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他连忙说:“我,我不知晓你会等我……”他小心翼翼看我,“我怎可能会忘了你呢……”
他看我脸色缓和,便拉起我,说:“去我府上吧,在我府上。”
他像是等不及了,一路上都快步走着,快进府门时,他又捂住我的眼睛,一步一步地到了一间房。
他让我闭着眼,将一布条绑在我脑袋上,然后摸上我腰间,要脱下衣裳。
我一觉他如此做法,心里有些生气,更是委屈失望,觉得他铺了这么久,就是跟我玩个床上花样……害我白白想了好久。
可他只是脱下,然后又给我穿上另一件衣裳,那衣物好像礼制繁杂,他还有些不熟练,腰带盘扣系得手忙脚乱,又不敢用力。
他给我穿好后,又给我换了发冠。
最后他弄完后,长舒一口气,他又开始给自己换衣了。
我呆呆站着,摸了摸我腰间的衣料,心跳得剧烈,我当然猜到了什么,这布料如此好,他好端端给我换什么衣裳,而且还有什么事会要两人一起换……
可是我问过他,他次次都说这事不急,这事不能糊弄,这事不用我准备,我看他好像也很忙,便再也未提。
我猜的是对的吗?他说要送我东西,却又说不是东西,如果我猜错了,那也太,太……
“你是不是猜到了?”他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支支吾吾:“我,我……”
要是说猜到了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没备好,他都说了他准备很久了。
“你果然猜到了。”他见我不说话,便解下我眼前的布条,我眨了眨眼,果然看见一片喜庆的红。
我看着他,心里很是紧张,他衣裳散乱,发冠取下,青丝也散着,喜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
应是喜服太红艳,竟衬得他脸也红红的,他两手张开,说:“我帮你穿上的,你也要帮我穿。”
我喉间哽咽,抖着手,为他穿好衣裳,系好腰带,理好衣襟。
我用手梳着他长发,为他束好发冠。
他捧着我的脸,说:“这么好的日子,你别哭了……”
他吻去我眼角的泪。
“我这次不是另娶他人,是要与你白头……”
他虽这样说,但他眼眶也红红的,他小声说:“今日将我自己送你……”
我想起昨夜与他说的话,破涕为笑。
怎能说自己不是东西呢。
他让我好好看看衣裳,自己转了一圈,说:“这喜服样式是我自己所画,托人做的,我们两人的一模一样,你可喜欢?”
我看着他衣摆金丝,袖上梅花,眼中闪过惊艳。
他本就无双绝伦。
我吸了吸鼻子,眼睛直直看着他,我点头,瓮声说:“喜欢。”
我说:“很喜欢。”
我抱住他亲吻。
他吻我一会,又推开了我,说道:“你现在莫招我,前几夜没做的,我都是好好攒着,留到这次!今夜与你被翻红浪,我要做个够!”
原来是这样,害我想东想西的……
他抹干净我脸上的泪,拉着我出门,我见外面高挂红灯,梁上铺满红布,映着天边晚霞更是艳丽。
他说:“我知你不喜热闹,我也不喜欢,便只邀些我们相熟的人,”他哼了一声,“那个顾任,也在呢……”
我与他进了门,听到一片惊叹声。
我抬头看见了自师娘死后,便再未出过寺庙的老师,还有说近日身体抱恙的屈御史,他们都面带笑容,坐在高位。
两旁黑乎乎都是人,虽然人不多,但我脑袋晕晕的,心里也紧张,又因为刚刚哭过,眼睛很是红,便不敢向两边看。
他不在意虚礼,连席筵都没有,像是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了喜袍上。
我与他对拜时,总是磕到了彼此发冠,重来好几次,他傻乎乎地笑着,我看着他,心里就是欢喜,便也跟着他笑。
众人道贺,其中竟是顾任喊得最大声,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其次便是圣上,然后还有一些其他我没听出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