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镝 第5章

靳岄微微一惊。

大瑀和北戎相争数十年,因新继位的北戎天君哲翁忙于平息各部落纷争,两国边境暂成和平之势。不久前北戎与大瑀在萍洲城签订盟约,大瑀割让三座城池予北戎,每年捐送十万绢绸,以交换北戎的铁器与冶铁术。为表诚意,大瑀还遣送一位质子前往北戎。

……那便是北戎与金羌开战?但金羌和大瑀正在白雀关附近僵持,应该分不出神来对付北戎。

靳岄把这事情告诉白霓,白霓面有忧色,却不说明。

“定是发生了意外之事,我们才会困于此地。”几个没主见的文臣在帐中吵嚷不休,令人头疼,她叮嘱靳岄,“你那北戎朋友,如非必要,尽量不要接近。”

靳岄解释道:“贺兰砜不喜欢大瑀人,也不想同我做朋友。”

“是吗?”白霓为他整理衣服,笑道,“可他天天来看你。”

营寨另一头,贺兰砜和卓卓在自家住帐门前看见了一匹熟悉的黑色北戎马。

卓卓掀开帐帘:“大哥!”

贺兰金英正在解甲,一下被卓卓扑个满怀。他哈哈大笑,张手把她抱在怀里。

“你怎么回来了!仗打完了吗!”贺兰砜揪着他领子左看右看,“受伤了么?立功了么?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贺兰金英离家参战时只是北戎军队中一位普通士兵,数月不见,却已经穿上了百夫长的银色盔甲。

贺兰金英笑着揉揉贺兰砜脑袋:“快打完了,我先行回来,有些事情要办。”

贺兰砜反应极快:“和大瑀质子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询问,本文文案改动过 ,是否连设定也改了。

设定没有改,更换新文案的原因是,旧文案虽然简洁但含义模糊,大家都各有理解(比如未开刃之剑寻找失落之鞘那句,指的其实是贺兰砜)。文案只放一句话就可吸引读者,我自问目前做不到,所以更换了详细具体的文案。

强强+破镜重圆+相爱相杀,是本故事不动摇的核心路线(OK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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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噩耗

靳岄睡下不久便被白霓叫醒。她迅速为靳岄穿好防甲,又让他披上大氅。

有人靠近帐门,步伐稳健,声音沉重:“北戎百夫长贺兰金英,求见质子。”

来人身长八尺,高大健壮,一头深棕色长发梳拢脑后,目色锋利,双眼与贺兰砜一样,是黑中藏碧的狼瞳。

贺兰金英仔细打量靳岄。眼前少年袖手而立,腰身笔挺,神情平静之中带几分紧张,虽只十几岁年纪,却丝毫不见畏怯。

他未上过沙场,但已有一颗蕴雷藏风的心魂。

贺兰金英把目光放在靳岄与白霓背后的毡帐上。他不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注视眼前少年。

“靳明照将军,于半月前在白雀关战役中落败身亡。”

他一口气说完,顿了顿才低头看靳岄。

靳岄完全没有他预料之中的反应,目光发愣,像是没听懂。

贺兰金英正要重复,靳岄开口问:“莽云骑呢?”

莽云骑是西北边防军的骑兵队,是被统领靳明照一手训练出的精锐,声名极盛,几乎被视作靳明照化身。白霓的丈夫是莽云骑最年轻的校尉,此次西北边防军抗击金羌,他也在战场上。

贺兰金英回答:“莽云骑全军覆没。”

白霓顿时晃了晃。

靳岄眼圈发红,双手十指在袖中紧绞,控制住身体的颤抖。他想开口,自小习得的礼节告诉他,不能在贺兰金英面前失仪,他应当道谢,应当感激贺兰金英将这噩耗如此平静地告诉他们。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紧紧抿咬下唇,血腥味在齿间漫出。

直到贺兰金英离去,他才失力跪倒,白霓忙扶住他肩膀。

靳岄紧紧抓住脚底皮毯,手背挣出骨头青痕。他不敢哭,不敢问,但心中盘旋的全是困惑与怀疑。

“不可能,爹爹和莽云骑,不可能出这样的事……”他茫然中还想安慰白霓,但抬头看见白霓面色,诸般情绪顿时崩溃。他扑进白霓怀中,紧紧揽着她,终于呜咽出声。

靳明照和莽云骑的噩耗犹如巨锤,靳岄狂哭一场后,只觉得心肺剧痛、神志恍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念及身在异乡,白霓强打精神,叮嘱大瑀军队和随行文臣提高警惕,马匹和车辆更要严加看守。

靳岄无法入眠,几日就瘦了一圈。他这一路餐风露宿,如今更是精神颓靡。偶尔陷入梦中,他总见到沙场上断壁残垣,被滚滚黑烟缠绞,满目血腥。

他虽看起来一切如常,最终还是病倒了,烧得浑身火热,昏昏沉沉。

***

这一夜醒来,帐中十分安静。靳岄听见外头有风的声音,起身喊了声白霓。

无人应答。靳岄口干舌燥,喉中烈烈生疼。他喝了点儿水,回头看见枕边放着叠好的狐裘。

正是当日他给贺兰砜的。

狐裘内衬有没法洗干净的稀薄血迹,靳岄把狐裘披在身上,想不起贺兰砜何时来探望过自己。他走出毡帐,心中忽然生出剧烈恐惧。

“……白霓?!”

仍旧没有回应。

他心惊胆战:往日守在毡帐周围的大瑀士兵不见踪影。住帐周围静得可怕,见不到一个日常巡逻的烨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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