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凛然地喝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接近王爷的!”他一面冲着马车的方向喊道:“王爷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车旁的侍卫问道:“主上,走吗?”
“先不急。”裴叙淡道。
倒是那假“段宁沉”像是急了似的,冲向了马车,段宁沉拦住了他,两人便装模作样地打了起来。
段宁沉刻意改变了一些武功的路数,打得气势汹汹,压过了假“段宁沉”一头,果然不多时,荀葭就忍不住出来了,剑指假“段宁沉”。
假“段宁沉”故作惊诧地道:“荀葭!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取你首级。”
段宁沉公开露面,除了是为增加太后好感的计划外,还有也是为裴叙。
他听说了荀葭多次行刺裴叙的事情,知道荀葭有多么恨他。只要他公开露面,肯定荀葭的仇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也就不会再针对裴叙。
出现了一个荀葭,段宁沉也就顺顺利利地脱了身,纵身一跃,在马车旁落了地,急声道:“王爷!我们快走!”
“走吧。”
马车以比之前快了一倍的速度驶远了,段宁沉立马把脸上的面具放回了车内,又坐在了外面的车板上。
路上迎面碰到了巡视的禁卫军,段宁沉大声说道:“那里有人在打架!还企图冒犯王爷!”
“王爷?”那禁卫军小队长一惊,停驻了脚步,抱拳躬身问,“马车中可是定王殿下?”
“对!不过你放心,什么事也没有!你赶紧去那边把贼子全都抓起来吧!”
段宁沉这次计划的巧妙之处在于利用了荀葭。
荀葭有先入为主的思想,他是“顺藤摸瓜”找到了轻岳教的据点,然后又跟着假“段宁沉”来的,所以压根没将注意放在“定王府那戴着面具的侍卫”身上。
众所周知,荀葭恨他入骨,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荀葭不可能会帮他做戏。他利用了荀葭判断的失误,替他金蝉脱壳,摆脱了“魔教教主”身份,消除了太后的怀疑。
而又有裴叙那边替他伪装的身份信息,以后太后只会以为他是“穿云派掌门”宁端,侠肝义胆,又铁血柔肠,试问谁会不对这样的好男儿心生好感呢?
€€€€当然,要太后同意自个儿唯一的儿子跟个男人订了终身,这一点还是不够的。但倘若他治好了裴叙,那就好谈了。
他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翌日消息传开后,曲嬷嬷看他就再也没有了那怀疑的眼神。
她低声对裴叙说道:“小主子,太后她听说了您昨夜遇袭一事,十分担忧。听说那魔教教主在御林军赶到后,又逃之夭夭了,实在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
“母后的意思呢?”
“太后说,她想与宁侍卫单独谈一谈。”
这一出,裴叙着实没想到,他微微一怔,看向了段宁沉。
段宁沉眼睛一亮,使劲点头道:“好啊好啊!”
他这一插嘴,让好不容易对他和善一点的曲嬷嬷这下又嫌弃地斜睨了他一眼,而后低眉顺目地立在裴叙身边。
裴叙问道:“什么时候?”
“今日申时。”
曲嬷嬷退下后,段宁沉激动地跳了起来,振奋地说道:“小叙小叙!你娘亲要见我啦!!!”
裴叙却对段宁沉现在见太后,不抱什么乐观的心态。段宁沉这人太耿直了,只怕太后三言两语就能套出他的话来。
没有做任何铺垫地让太后知道他与段宁沉的关系,这显然也并不明智。
裴叙有些头疼。
但是既然段宁沉答应了与太后见面,突然爽约,就无疑会让段宁沉这些天的布置全都前功尽弃。
他沉吟的工夫,段宁沉便又蹲下了身,扒拉到了他身上,问道:“小叙小叙,你娘亲喜欢什么东西?我好现在就准备!”
裴叙淡道:“她喜欢刺绣。不过你若初见就送这,恐怕她会知道是我告知于你,只怕会怀疑我们的关系。这次,我建议你避免谈私人的话题,将话题往我病情上引€€€€你也不要透露你是唯一能治我病的人。”
“为什么呀?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筹码,证明我们之间的爱情是天注定的吗?”
裴叙微微敛眉,道:“现在我,包括谷主,都是同她说,有一个宗门的人可以治我的病,你是其中一人。如此,她倒不会过于担忧出什么意外。若她知晓只有你……难保不会采取一些强制的手段,限制你的自由,亦或者对你进行精神打压,以确保你能完完全全的为我所用。”
段宁沉抖了抖,震惊道:“不至于吧?”
裴叙垂眼看向了他,“也不必太担心。若到了那时候,我也能保你出京。”
段宁沉抓起了他放在腿上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怕啦!小叙也要给足我一些信心!我是谁啊?我是天下最最最聪明的人,所以才配得上天下最最最最聪明的小叙!我会让小叙的娘亲欣赏我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为了准备见太后,段宁沉午膳都没顾得上吃,匆匆跑回了自家轻岳教的分堂,准备合适的见面礼。
揣着礼物回到王府后,差不多也到了时辰,他就随着曲嬷嬷一道入了宫。
而裴叙这边,也接到了消息,说是当初元国公案第一批证人中唯一幸存的人在长达数月的抢救下,终于情况好转,意识恢复了正常。
元国公案件已经尘埃落定,判了其满门抄斩。该证人算是无辜被牵连,原本朝廷全权负责他的治疗,给他一笔钱,供他度过余生,就够了。
只是此人却又提出了一个新的线索,有关收买那茶馆老板的黑衣人的。
裴叙发觉了其中疑点。
这名证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观其资料,他粗枝大叶,按理说不会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在赶路的途中留心诸如地上脚印这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