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上次詹军师和我说,章继尧有策反之意,我没有证据,但我选择了相信詹军师。”陈江说着,无争眨了眨眼睛。
“那你此刻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与否?”无争问。
“如果臣知道,臣就不会来了。”陈江低声答。
“西北大军来信与我,蛮夷攻势忽高忽低,一反常态。”
“平时是如何?”无争问。
“我在西北十几年,深知蛮夷打仗的风格,正攻则猛如虎,埋伏则深如蛇,不见得像现在这样,碰一下就跑,等我们要收兵了再打回来。”陈江道,“他们这样短期内随无法撼动我西北大军,但是一直这么打下去,我们的消耗也相当骇人。”
无争皱起眉,“的确如此。”他道,“那陈将军怎么想?可有对策?”
陈江摇摇头, “只看信上寥寥几笔,我怎可能有具体对策,我身不回西北,便没法帮上忙。”
“可能回去?”无争问。
“问题就在这里。”陈江眉心紧锁,“敢问太子,臣一走,这皇城中还剩谁的军队?”
“孔覆一。”无争不假思索地答,他明白陈江话里的意思,如果他一走,京城里就失去了暂时制衡章继尧的兵力,如果章继尧此刻做出什么事,无争完全无法应付。
“也不完全,”无争想了想道,“禁卫军也还在。”
陈江摇头,“禁卫军只怕已经名存实亡,他们只听皇上调遣,只认皇上虎符,可皇上现在对军政不闻不问…”
无争一愣,“陈江,话不能乱讲。”
“臣明白。”陈江立刻道,“臣只是觉得现在的局势,京城可能马上就要沦为战火狼烟之地了。如果真如詹军师所说,太尉要策反,兵权都在他手中,如果他直接吞掉京城,臣现在留下,尚且能让他有所顾虑,如果臣走了,只怕是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你便留下。”无争道,“现在正是危急存亡之时,将军所言皆不错。”
“可是如果我留下来,西北大营又该如何?主帅不在,又逢蛮夷乱战。章继尧和我一样无法亲临战场,却拿着兵符乱下指令。”
“等等。”无争叫住他。
“你说章继尧对西北大军远程指挥?”
“正是。”陈江点头,“不但如此,西北的粮草也几乎断了,太尉府迟迟不给回应,请粮草的信已经上了无数次,副将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才写信给我。”
无争深吸一口气,“可是,他这是为何,他想扰乱你们?不明所以。”
“臣现在只有回去,才能保证稳住西北局势,但如果不能确保禁卫军有危险时可以及时出动,臣不敢轻易离开。最初与臣说章继尧策反的人是詹军师,臣这才想来问问詹军师的意思。”
“章继尧断了西北的粮草,又乱下指令分散西北军力,蛮夷攻势忽强忽弱,你怕禁卫军不动,不敢回去,情况是这样吗?”无争思索片刻,总结道。
“正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禁卫军能动与否,虎符一直在父皇手中,我等无权过问,你就算找到阿离,他也没法与你保证。”无争叹气。
“那…那这该如何是好?”
“陈将军常年西北作战,很少回京,不知现在朝中局势如何,这朝堂上的明刀暗箭,可不比战场上少。历朝历代,帝王都想尽办法压制宗亲抬高士族,但是你看现在呢?”无争问,陈江摇了摇头。
“现在士族拉帮结伙相互庇佑。宗亲王爷徒有虚名,君力疲软,当初父皇为了稳住宗亲,将他们的领地一分再分,选官用人之权皆与士族,结果就是现在的局面,官官相护,护到皇帝眼皮底下了。”
“士族的头目,可就是章继尧?”陈江问。
“不错。士族乱朝政,章继尧掌兵权,宗亲早就没有一席之地了,何况父皇一直忌惮宗亲,时至今日还不肯回拨一些权利给亲室。”无争朝顾情的屋里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动静才又转过头来与陈江探讨。
“几个月前,月渚大旱,眼看大限将至,却不料顾情半路而出,救了月渚一命,没有他最开始运来的大米,月渚撑不到现在。”只有顾情听不到的时候,无争才能说他两句好,但无争心里爱憎分明,帮忙算帮忙的,诱拐詹星若是另一码事了。
“我有听闻此事。”陈江点了点头。
“章继尧串通天关,放信给吕弦,让吕弦出兵攻打月渚,把你和孔覆一都调了回来,但是你想没想过,与鬼面对战的几次,孔覆一从未正面交锋。”
陈江皱起眉,想到情况的确如此。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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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潇潇北风,战火狼烟(下)
“章继尧想借天关消耗你,或者说,借你消耗天关。”无争道,“你想想,大旱初过的月渚,正是脆弱的时候,谁不想来咬一口,他在这个时候反,有天关虎视眈眈,他这江山就算到手了也坐不住。”
陈江好像明白了一点无争的意思,不禁一笑,“这个时候顾成渊又扮鬼面而来,一队人马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顾成渊还真是章继尧的克星。”
无争点头,“而且你不知道吧,两边用的军火兵器,全都是他顾府的。”
“顾府的?”陈江有点惊讶。
“顾府的地下生意。我也是不久前才从阿离那里知道,是顾情自己告诉他的。”无争道,“归根到底他是个商人,怎么可能放着赚钱的机会不要,这来来回回可苦了吕弦。”
“吕弦?对了,他在现在如何,为何这么久一直没有动静?”
“吕弦新君上任,还不得朝中老臣拥护。顾情与他交易,要吕弦免税于他,期限十年,他负责这场战争所有的粮草,将军也由他出,保证吕弦一战定江山。”无争无奈的笑了笑,“这打仗哪有打包票的,吕弦错就错在心太急,信了这狐狸。吕弦为了打赢这场仗,可出了不少军火钱,结果全进了顾情的嘴里,顾情那军队可是来打仗的?是来放羊的。”
“那吕弦被顾情耍的这么惨,就没什么动静了?”
“他可是被老臣口诛笔伐着呢。”无争道,“前阵子我一直关注着吕弦的动向,若他再出兵打我们,我们恐怕扛不住。可你知道,上次一战结束,顾情把边城还给我们之后,把军队带到了哪里?”
“不知道。”陈江听的认真,摇了摇头。
“带回天关京城了。”无争道,“黑压压一群装备精良的士兵,站在皇城前面,鬼面也没了,士兵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吕弦本是背着那些老臣偷偷出兵,这下败露了个干净。现在月渚已经稍微恢复了一点,这时候再与月渚打,吞并就太难了。他们不如好好理理自己。”
“这倒有理,可顾成渊…这不是触怒了吕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