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业有专攻,为什么让一个骨科大夫也来研究瘟疫?京城的大夫是死光了吗?
“你说的那本书在哪?”洵追又问。
“什么书?”宋南屏故意装傻。
洵追提剑。
“威胁我?”宋南屏一拍桌子,“本少爷最不怕威胁!”
说罢他还梗着脖子,“你有本事一剑冲这砍下去!信不信血呲你一脸!”
估计是个傻子,洵追无奈。
他继续写道,“如果你尚存理智,就该知道你说了不该说的。”
“宋大夫,你家长辈是如何记前朝瘟疫?”洵追将纸推到宋南屏面前,“你只需要回答我和现有记载是否不符?”
洵追指尖反复摩挲着碗缘,碗中残余的药渣味闻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真的太恶心,周太医配的药越来越恶心。
许久宋南屏才出声:“不同。”
得到答案,洵追立即将剑收回剑鞘,同时站起朝门口走去。
“等等。”
洵追停下脚步,宋南屏从椅子上站起,在他身后道:“刚才多有得罪。”
无论是哪个朝代,提前朝都是忌讳。前朝皇帝做过再多的事,改朝换代一切从零开始。如果将前朝未了的事重新翻出来,难免叫有心人做文章。就算是洵追这个做皇帝的,提起前都要仔细斟酌。
不知道宋南屏是没脑子还是头铁,前朝的事情张口就谈。
重新返回昭王府前,洵追回宫去藏书阁待了一晚。
藏书阁共三层,洵追平日找典籍在一二层,第三层则是史官记载的历朝历代重大事件。除非必要清扫,三层不允许闲杂人等出入,唯一一把钥匙也在洵追这。
刚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叫洵追使劲打了个喷嚏。
洵追凭着自己的记忆来到存放前朝资料的书架前,踩着高脚凳在最高层找到前朝瘟疫那一年的所有记录。他之前只顾着翻翻医书,根本没顾上思索前朝为何爆发瘟疫,只当作和这次一样因为天灾。
这里灰尘太大,洵追鼻子痒得很,他时不时捏捏鼻子缓解,实在是撑不下去才带着书回寝殿。
瘟疫那几页的初始页写着由于一户人家有动物死亡,那户人家便将动物的尸体随意丢在河里,尸体飘到下游,下游百姓喝了河水腹泻不止。
这么大的瘟疫,源头竟然只草草用两三句了事。
一条河的水流量有多大,其中的植物与鱼类有多少,怎么河里的动植物还没任何反应,先被毒害的是人?
没有记载到底是什么东西,姑且算作马牛之类的大型动物,区区一只动物就能够使整条河都污染吗?
洵追真想将先帝揪出来问问,看看你的史官写的这些破烂玩意,你自己看着脸红不红!
瘟疫起始这一年出了很多事,能引起洵追注意的只有一件。
“晏均突发疟疾死于边塞。”
洵追指尖挪到这句话时身体无端一颤,他抬头看到他面前的烛火晃了下。
晏均死后葬在边塞,同年晏昭和入宫伴驾。
因此才有了后来先帝教导晏昭和,然后将年幼的五皇子交给晏昭和。
不知怎么的,每次扯上晏昭和这三个字,洵追便格外敏感。
瘟疫和晏侯爷病故时间相差不过两个月,而对于瘟疫的描述,则在晏候病故后悄然无声的消散于举国上下声势浩大的为晏候举行哀悼会。
洵追心瞬间凉了大半,他立即拿着书走出去。夜空繁星点点,东方逐渐有了明亮的趋势,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夜未眠。他飞快出宫去昭王府,刚到昭王府,看守蔻丹的禁军便连忙上前道:“陛下,犯人说她要招供。”
不管!洵追挥退禁军,独自去了晏昭和书房。
谁知道他还没到书房,远远便瞧见书房前看守的昭王府兵。
“陛下。”府兵行礼。
洵追刚接近书房,府兵立即挡在他面前。
洵追毫不犹豫地抽出剑架在其中一名府兵脖颈处,府兵非但没有求饶,反而是将书房堵得更加严实:“陛下您不能进去。”
第三十章
如果书房无人看守,洵追尚还能在推门前用那几分残存的理智制止自己的行为。晏昭和的书房,他与晏昭和认识这么多年,无论多相熟,未经允许前他都不会踏进去半步。可他从来不觉得晏昭和会在这种地方防他,至少洵追觉得他在晏昭和面前,有关朝政没有秘密。他将一切的权力交给晏昭和,晏昭和心安理得的接过。
洵追冷冷望着府兵,剑锋一转碰上府兵的皮肤。剑锋的寒光倒映在府兵黝黑的脖颈,府兵顶着洵追堪比杀人的气势道:“陛下,还请您回正厅休息。”
好,很好,好得很!
洵追手腕微动,剑锋刺入府兵皮肤,鲜红的血立即顺着冰凉的剑刃滑下来。
是晏昭和训练出来的家仆,一个顶一个的忠心。洵追忽然松手,剑柄这头最重,剑柄带着剑刃垂直砸向地面,洵追猛地冲上去,府兵立即以肉身抵挡。洵追被两个府兵合力撞偏,在剑落地前俯身抓住剑柄,剑收剑鞘,以剑鞘为攻击武器狠狠砸向一名府兵脚踝。
砸向脚踝的同时,洵追双脚缠上另外一名府兵的脖子,利用自身重量将府兵撂倒。而被他敲击脚踝的府兵则反映飞快地向后让去,洵追索性快速收回剑鞘毫不留情捅到自己缠住的这名府兵小腹。而后对准府兵的后颈,一掌劈下去。
“嘭!”府兵重重倒地,洵追也被带到地上,他晃晃悠悠撑着地站起,略微活动震麻的手腕。
他挑衅的对着剩下这名府兵勾手,示意你可以上了。
“小的不敢。”府兵跪下道,“但陛下您不能进去。”
洵追冷笑,没人知道他是皇帝,就算是昭王府上的家丁也少有见他。他来晏昭和府上住,从来不去前院,一直都在后院住所活动,除去晏昭和身边的侍女以及厨娘,根本没人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