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给我弄点消肿药抹抹,嘶,越来越疼,可真是遭罪死我了。”松开荆长安,魏延祯转身坐到床上,蹬掉裤子,就那么叉着腿晾鸟,凉风飕飕直灌鸟巢,冻是冻了点,好歹缓解了一些辣痛感。
荆长安本来没笑的,拿了药转身回来,看到魏延祯那狂野奔放的姿势噗嗤就乐了,还一发不可收拾,笑的弯腰打嗝,险些背过气去。
魏延祯……魏延祯脸色霎时间精彩纷呈,眯着眼咬牙切齿咧嘴假笑:“你过来。”
荆长安笑得走不动路,只能一边打嗝一边摇头:“你,噗哈哈哈……你把,把腿哈哈哈收一收,床上去,噗,我,我……不行,快要被你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还是两人重逢以来,荆长安第一次笑的这么开怀,魏延祯原本脸红脖子粗的干瞪眼,瞪着瞪着表情就柔和了下来。
他想,若能博君一笑,出个糗其实也无妨。他家长安,笑起来可真好看!
不过为免荆长安真的笑抽过去,魏延祯还是依言整个挪到了床上,摆正腿,眼巴巴地瞅着荆长安。
荆长安被那么看着,慢慢就收了笑,叹气摇了摇头,拿着药走了过去。
在床沿坐下,荆长安一边给魏延祯上药,一边没好气嘀咕:“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来,那药膏掺了东西,虽能助兴,却也过量损身,咱们还有命在,没有精尽人亡死在床上,都是老天开眼。”
“老天要真开眼看咱们活春宫,怕得长针眼。”魏延祯直乐,被荆长安瞪了一眼。
“你闭嘴!”荆长安报复性地使劲一攥,疼地魏延祯嗷的一嗓子,差点给厥过去。
第56章 先斩后奏
荆长安最终还是去参加了太医院纳员竞选。
他承认是有些急进了,但那又如何,已经乌龟漫步挣扎了这么多年,他已经磨的够久了。曾经他也以为自己就算到了京城,依然能按部就班不疾不徐的来,其实不然,他高估了自己耐力。
自打回到这里,他就隔三差五的做噩梦,入目是猩红喷溅的鲜血,耳闻是冤魂嘶鸣,每当大汗淋漓惊醒,他脑子里都盘旋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没错,报仇,他要沉冤得雪,也要血债血偿!
他们的人脉早就渗透各级官员家园后宅,上到姬妾,下到仆人,都是他们的情报来源,甚至可以利用这些微不足道的薄弱力量推动某些事态发展,但仅仅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就目前而言,别说报仇,就连给家族翻案都做不到,想要往目标靠拢,他得将手伸得更长,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总是差一点。
他需要涉足那个权利圈子,而太医院,是唯一的捷径。即便没有瑞王这一出,只要得知消息,也是要去的。
他没想过动用瑞王府的助力,无关瑞王虚情假意或精心算计,而是为他跟魏延祯彼此间保持一个平衡,一个表面看互不牵扯,实际上暗度陈仓,退可守进可攻的平衡。但不管原本怎么打算,既然瑞王亲手把机会送到眼前,他就断没有放弃的道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魏延祯居然会这么拗,不管怎么游说,咬死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谁说也没用。
就因这,荆长安未免真被魏延祯取消名额,还特地找了何广义去私下走动周旋,以防万一。
事实证明,这么做果然是对的。
魏延祯说到做到,还真就动用关系抹掉了他的名额,让何广义好一番周旋,才给争取回来。
就连今儿出门去太医院参加纳员竞选,荆长安都是背着魏延祯偷偷去的。
“这样背着魏将军,会不会不太好,他迟早会知道……”
“不背着他,我就出不来了。”荆长安打断何广义:“这样是不好,到时候他肯定会生气,可是广义叔,此番机会难得,一旦错过,我就只剩进宫做太监这条路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话把何广义吓一跳:“老爷夫人就剩您这么根独苗,您若做了太监,那江家不就彻底绝后了么?”
荆长安就是随口一说,但何广义这话还是让他摇头失笑。他没有说的是,就算不进宫做太监,江家一样还是会绝后。
以前他身患隐疾,没办法娶妻生子,如今的他有魏延祯,依旧不可能娶亲生子。至于江家的香火,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今天活着,说不准明儿个就东窗事发人头落地,有什么资格想那许多?
想着,荆长安叹了口气。本以为他这一生就这么过了,哪能想到,会出魏延祯这么个意外。
何广义已经从江家香火说到竞选的注意事项,以及进太医院后需要注意的事情,荆长安回过神来,正好就听到他叨叨传授一些礼数规矩,当即便收了思绪耐性听着。
“太医院虽然不比官场,但也是宫里一角,勾心斗角必然是少不了的,您进去后切不可鲁莽急躁,凡事三思而后行,也不可锋芒太露,招人嫉贤是小,若是因此而曝露身份,就麻烦了。”何广义也就是人少的地方低声叮嘱,眼看着人多起来,就闭了嘴,一路把荆长安送到了地方,将铭牌交给他拿好,确定有顺利跟着参选的人员排队进宫,这才转身离开。
……
纳员最终名额也就三个,但来参加竞选的人却不少,老少皆有。
荆长安目测数了数,竟有上百余人,可真谓是沙砾里头扒拉金子,想要出头,难。
荆长安前后走着的正好就是一老一少,老的驼背哈腰,少数六十出头,小的……小的也就十三四岁,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关键还……扎了耳洞?
荆长安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第二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哪里是个小子,分明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这发现,着实把荆长安惊了一跳。心想这丫头也太大胆了些,这万一要是伪装不好被发现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不过荆长安不是管闲事的性子,仅仅是多看了几眼,他就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人流队伍往前走。谁知他不主动惹麻烦,前面那丫头却不安分,竟是主动来招惹他,一边走,一边趁领路的人不注意,扭头冲他挤眉弄眼。
“嘿,你是哪家医馆的大夫啊?”小丫头轻轻后仰着头:“来参选的几乎都是京城几大医馆有名的坐诊大夫,资历深年纪大,你在哪坐诊啊?看起来好年轻啊。”
荆长安瞥了小丫头一眼,没理。
“喂,给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不理人啊?”见荆长安不搭理,小丫头噘嘴瞪了他一眼,转回头去重重跺了跺脚:“小古板,真无趣。”
荆长安看着对方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轻声道:“这种场合,本就严肃古板,姑娘想讨趣,便是来错了地方。”
他声音压的极低,却刚好够前面的人听见。
就见那小丫头脚下一绊,还好动作不大,没有惊动其他人。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姑娘?”小丫头涨红了脸,谨慎地前后左右瞅瞅,确定没人注意,才瞪荆长安:“本公……本公子堂堂七尺男儿,容得你胡言乱语,你才姑娘,你全家都姑娘!”
荆长安:“……”
“你闭嘴,不许胡说,不然我就大喊你放屁,看谁丢脸。”小丫头凶巴巴的恐吓道。
这娇纵跋扈的脾气……
荆长安仅仅是心念一转,便从对方刚刚的失误中,差不多猜出了对方身份。平民丫头若是乔装进宫,哪有这么胆大妄为脾气娇纵的,此人身份,公子是假,公主恐怕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