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需要在这边等人将他看好的树苗挖出来。
本来他可以让别人挖好之后他再过来取,可是自从经历了被人掺假之后他就再也不那么做了,还是得亲自看着。
晚上杜司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连只猫毛都没有。
他不知道第几次叹气,这将近一年时间,每天都跟吴萌在一起,一天中分开的时间都不超过半天的,这么分开了,心里有些失落。
躺着躺着也没有睡意,杜司索性起来,本来想下楼要一壶酒,可是抓着荷包要下去的时候才觉得荷包的手感有些不对。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个铜板,这才想起来他今天多买了不少树苗,今天份的零用钱已经快没了。
杜司坐在桌前数着五枚铜板,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落魄的气息,他居然连壶酒都买不起了。
杜司出门的时候自然是带了不少银子的,可不经花啊,而且穆秋也不知道杜司他们怎么走的,连送钱都没个固定地方。
将近百亩的地,要买的树苗自然不会少,可他不能坐吃山空啊,所以一路上也会找些短时间的活做做。
赚得最多也是对于他来说最容易的就是给名贵的花花草草治病了,别管得了什么病,反正能治就行了。
能养得起这些娇贵东西的人家,给出的报酬自然不少,但这样的活可遇不可求。
作为时常需要媳妇救济的人,杜司只能缩减额外的吃用,能吃饱就行,什么稀奇古怪的吃食就免了,住的地方嘛自然要好点的,毕竟他可是要等媳妇一起睡的。
杜司将那几个铜板在手心抛了抛就收回荷包里,用来养荷包吧,说不定明天会钱生钱呢。
他接了个明天的活,要是成了,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本来杜司还以为能一觉大天亮,然后就去收钱了,可谁知道,他这身家只有五个铜板的人居然还被偷给惦记上了。
半夜三更,杜司被一声轻微的响动惊醒,然后就听到门闩被敲动的声音,心中微动,闭着眼睛装睡。
他的包袱里只有一套用来换洗的衣服,而那装了五个铜板的荷包则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杜司翻身侧向床外边,脚步声立刻停了下来,等到他没再有动静,那人才小心过来。
杜司再转身的时候还特意把荷包给拉出来一些,露出几根络子在枕头外面。
不知道这小偷最后只能翻到五个铜板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这一趟就是浪费时间?
杜司趁着夜色眯了条缝看了一眼,小偷的身材十分矮小,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脸上蒙了一块黑布,正在小心地翻东西。
在他转身过来的时候,杜司赶紧闭上眼睛。
小偷在翻遍所有东西之后除了衣服什么都没瞧见,当下有些失望,然后转头就眼尖的看见床上睡着的人头下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
正准备怎么把人脑袋给移开,床上人十分配合地翻了个身。
拿到手里的荷包有些重量,心中一喜,轻手轻脚地转身就走,小心地打开门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床上的人就下了床。
偷东西的人叫张大,平时没有正经工作,就爱做些小偷小摸,这次因为酒钱没了才开张的。
他是从客栈后院翻墙过来的,专门进的上房,这第一单貌似就拿到不错的东西了。
张大本来还想再光顾几间房,但是刚出门就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开门声,赶紧跑路。
翻墙到外面的小巷子,确认没有人之后心情不错地抛了抛有些重量的荷包。
打开之后就傻眼了,一、二、三、四、五,翻遍了整个荷包就只有五个铜板,还有这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石头?
所以这荷包里占重的是这个东西?
张大瞬间想打人,将石头一扔就想再回去干一趟。
正想着呢,肩膀被拍了一记,一道好奇的声音传来,“生意怎么样?”
“一个穷鬼。”张大以为是同行,顺口一说,然后转身就看到不符合他们这一行的一张脸。
杜司抛了下手中的石头,这个不识货的,这东西才是里面最值钱的好吗?有钱都买不到。
张大可能感受到不是同行的气场,脚步一动就要跑,可是下一秒就被人揪住衣领给提了回来。
杜司拿回自己的全部家当,将小偷先生捆了起来塞进客栈的柴房里,准备明天天亮再交给掌柜。
……
杜司接的活是这个城的城主府发出来的告示,因为一株罕见的墨兰。
告示上说得不甚清楚,大概就是这棵墨兰十分宝贝,现在正在萎蔫,怎么都治不好,要是治好了,酬谢保证少不了。
杜司自然不能打包票,而且看到告示去的人还不少。
病重的墨兰是城主大人高价收来哄夫人高兴的。
城主夫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和将近四十岁的城主是真正的老夫少妻,还恩爱得很。
这位夫人什么都不喜欢,唯独钟情于养植各种各样的兰花。
杜司跟着人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院子的兰花有些惊讶,这么粗略一看,他这种并不懂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品种都不少,更别说叶子长得相似的了,这夫人对兰花也是真爱了。
心里虽然惊讶,但杜司仍然不动声色地跟着人走。
城主夫人已经等得有些焦急,城主在一边安慰她,她一看到被带进来的几个人,赶紧让他们过来看。
墨兰被种在一个十分精巧的花盆中,叶子的脉络隐隐泛着暗红,甚至有点变黑的意味,开出的花也呈血红色,但只有花朵的底部呈血红,越到花冠上颜色越暗,直至花冠边缘完全变成黑色。
这样的花要是盛开的话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