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皇兄会在人前袒护自己,可关乎皇室的颜面,恐怕能当场赏他两个耳光。这般想来,元瑾深吸口气,勉强笑道:“误会,误会,中书令大人日理万机,哪有这闲工夫来巡防营,本王看不如这样吧,你今日只要向宁王世子下跪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说完,元瑾又偏头问元殊:“世子意下如何?”
元殊笑道:“我无所谓,怎么样都行,但凭王爷安排。”俨然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沈执磨着后槽牙,余光瞥见侍卫们拦着顾青辞,不准他走,一时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心想,天底下怎么会有元瑾这种蠢出升天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仗势欺人,颠倒黑白,且不说落人口实,惹文武百官非议,也不想想谢陵在朝堂上是什么身份。
欺负一个沈执并不算什么,可这么明晃晃地打谢陵的脸,天底下还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干。就连元祁都对谢陵有几分忌惮,更何况是个不成器的小王爷。
正当众人迟疑间,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好热闹啊,让本官也来看看,这是什么鬼热闹!”
沈执一听,面色忽然一喜,随着众人的目光寻去,果见谢陵单手束在背后,正往这边望来,身边立着的正是戚将军。
“哥哥!”沈执捂着肩胛处的伤口,小跑着上前,一下扑谢陵怀里,“哥哥,你怎么才来?我差点就见不到哥哥了!”
“怎么回事?受伤了?”谢陵眸色一深,见沈执后背衣衫破碎,一道深可见骨的爪印横在上面,小脸汗津津地惨白,眉头都蹙了起来。
再往旁边一扫,顾青辞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大声呼痛:“中书令大人,救命啊!”
戚将军察觉到谢陵的怒气,又见良王和宁王世子站在一处儿,地上倒了一匹雪狼,还有不幸身死的侍卫,当即便怒道:“发生了何事?哪里来的雪狼?”
元瑾惊魂未定,缓了缓神,心知朝中分文武官,文官以谢陵,沈墨轩之流为首,武将怕是要属这位戚将军了。
寻常就连皇兄都要给戚将军几分薄面,更何况是自己。他心知闯了祸,生
怕传到皇兄耳中,当即便道:“都是一场误会,这雪狼乃是宁王世子的爱宠,本想让大家都开开眼界,没想到被它跑了出来,这才误伤了人。”
顿了顿,元瑾又同元殊道:“世子,你说呢?”
元殊笑容不减,自谢陵来了之后,便主动离元瑾远了些,闻言便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元瑾恼了,直言不讳道:“那雪狼还是你的爱宠!你怎么能说不知道?”
元殊道:“的确是我之物不假,可我也没让王爷带出来,更没让它伤人啊。”
沈执见元殊又开始挑拨事端了,眉头不由一蹙,更觉得此人不是个好人,于是便同谢陵道:“此事怪我,早知道畜牲野性难驯,就不该接近,畜生就是畜生,哪怕是我救了他,也不过是农夫与蛇,自找麻烦。”
元瑾怒道:“沈执!你骂谁畜生!”
沈执好笑道:“殿下,臣当然是骂雪狼,请殿下不要众目睽睽之下曲解臣的意思。谢家家风向来雅正,臣在外不能丢了祖上颜面,更不能丢了我哥哥的颜面。”
言下之意,就是骂你,你有本事就拐弯抹角骂回来,看你回去怎么跟元祁交代。
元瑾本就沉不住气,又不是沈执的对手,眼下元殊还挑唆事端,当真是骑虎难下。
元殊暗暗摇了摇头,心道良王还是太嫩了点,遇事不够冷静,不如沈执机敏,略一思忖,便主动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场误会,良王殿下原也是无心之失,那雪狼本就野性难驯,今日沈大人英勇,救驾有功。皇上又一向疼宠良王,定然会好生嘉奖。”
谢陵道:“良王殿下尊贵,但舍弟也不是草芥。”说着,他缓步上前,抽下侍卫腰上的长剑,一剑剜了雪狼的牙齿,用剑尖挑着送至二人面前,“到底是宁王世子的爱宠,请收下罢。”
元殊笑容不减,只是眸色深了,元瑾见这狼牙血淋淋的,还有残肉裹在上面,吓得脸色一白,险些当场吐出来。
忙不迭地往后一躲,元殊单指将剑尖挑开,略拱了拱手,笑道:“今日受教了,来日必然登门拜访,告辞!”
宁王世子一走,元瑾更是孤立无援,眼见谢陵神色不善,赶紧找个由头跑了。
戚将军吩咐侍卫将场上收拾干净,这才同谢陵道:“贤侄莫气,先带沈执回去休息几天,剩下的事情,便包在老夫身上了。必然不叫你们受了这委屈!”
谢陵道了谢,扶着沈执回府。
待元祁得知此事时,当场大发雷霆,先是安抚了戚将军,之后命夏司出宫将元瑾提来。
元瑾出了巡防营之后,就一直躲在府中不敢出来,直到被人按跪在勤政殿门口,这才缓过神来,知晓闯了大祸,也不敢出声讨饶。
足足在外跪了两个多时辰,从白天跪到了晚上,期间皇后娘娘来过一次,冷嘲热讽了一番。
自从上回春闱泄题案,牵扯到了尚书府之后,皇后娘娘同元瑾之间的叔嫂关系,算是彻底决裂了。非但没有求情,反而火上浇油了一把。
元祁好不容易才将戚将军安抚住,捏着绞痛的眉心,皇后还在旁喋喋不休,更觉得烦躁,忽然推了书案上的公文,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一脚将元瑾踹倒,厉声呵道:“鞭子呢,拿来!”
元瑾跪了两个多时辰,又挨了一脚,当即就摔倒在地,一听闻皇兄要鞭子,更是满脸惊恐。
皇后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从旁温声道:“皇上是说那根马鞭吗?臣妾今日见上面落了灰尘,便让宫人拿下去清洗了,这会儿应该洗好了。”
元瑾恨得牙根痒痒,鞭子原本就极厉害了,再淋上水,一鞭子下来,必然就是一道血印。他只见过皇兄拿鞭子抽沈执,从来没有受过此等酷刑,几乎吓懵了。
元祁接过水淋淋的鞭子,面色冷冽地指着他道:“跪好!”
元瑾才一跪好,一鞭子破空抽了上来,从肩背一直席卷至臀腿,当场将官服撕开一条口子,鲜血汩汩往外冒,他疼得惨叫一声,从未受过这种疼,立马摔趴下去,忙不迭地扯住元祁的衣角。
“皇兄,皇兄!臣弟知错了,皇兄!别打了,臣弟真的知错了!”
元祁方才那一鞭不过用了四成力,而且只抽了一鞭,元瑾便要痛哭流涕地讨饶。他此前抽沈执,每次都是十成力,动辄就是上百鞭,也未见沈执痛哭流涕地讨饶。
同胞兄弟,一般年岁,怎么就差这么多!
当即更觉得心烦意乱,用鞭子指着元瑾的脸,呵斥道:“住口!还有脸哭!做出了这种蠢事,还敢求饶!简直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阿执和谢陵身体都不太好,阿执是被打出来的,谢陵算是被打加长年累月对沈执的思念所致,这个不会成为虐点,放心好啦。好好调养,三年抱俩
即便要死,也不是阿执死,元瑾去领盒饭就行啦。
元祁:明明是双生子,怎么差别这么大!!!!我狠起来连元瑾都打!
第48章 我不会哄人的啊
说着, 又并列在元瑾的臀腿上抽了数下,可每一下都收了力道,远比打沈执轻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