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 第182章

元祁登基之后改国号为长安,寓意东陵在他手里能够长治久安,繁荣昌盛,原本是要从长安元年开始记年,当时找了个得道术士算过。

那术士言,君王此生定要爱而不得,越想留在身边的,越是难以留住。

元祁认为,这术士暗指沈执,遂询问其法,后直接从长安六年开始记年,六同留,他希望能把沈执留住。

可笑的是,他只留住了沈执六年。一直到长安八年,元祁亲手把最想留住的孩子,推到了谢陵怀里。

从此开始了沈执长达十年的痛苦人生。

元祁单手掩面,不知道自己突然对顾青辞发泄什么。总觉得好像哪里都不对。

他希望能用顾青辞,把沈执从谢陵身边换回来。

即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元瑾面前保证,这回一定狠狠惩治沈执,可真临近京溪,元祁却只想好好看看沈执的脸。

他想看看当年那个软软小小的孩子,现在长成什么模样

了。那孩子的五官是否同自己相似,一言一行是否有自己的影子。

甚至想把沈执抓过来,狠狠抱抱他,告诉他:“皇兄不生气了,你回来吧。”

元祁想抓一把糖塞沈执手里,告诉他,皇兄也抱过你。

可是沈执不愿,死都不愿。

“……你丧尽天良,你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辱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贬他为奴,怎么忍心让他大雪天赤脚走到官道口!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看他受苦!”

顾青辞一声声沙哑的质问声像一记重锤敲在元祁心头,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朕怎么忍心?”

元祁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狠下心肠,把人丢到大理寺半个月,还不管不问的。

遥记得发配沈执出京受刑时,元祁还特意去了大理寺一趟,当时沈执抱膝坐在墙角,赤裸着的双足血肉模糊,地上积了一小滩血。

沈执披头散发,一身薄衫满是血迹,怕是受了不少苦。元祁把沈墨轩送来的衣服递了过去,笑着道:“你看,舅母心里还是牵挂着你的,还做了衣服送来,快换上吧,今晚风雪大。”

沈执当时面上无悲无喜,只是抱紧了衣服,抬脸问他:“谢陵是不是要回来了?”

“是啊,你开心么?朕把他急诏回京了,你们又能再见了。”元祁当时笑得有些惨淡,似乎隐隐察觉到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可仍旧告诉沈执,“这回你必须将功补过,弥补你此前做下的错事。”

元祁还告诉沈执:“流放出京是要在脸上刺字的,朕下令替你免掉了。朕也难以保证谢陵会不会顾念旧情,遂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重新回到谢陵身边。二是,将你流放,等朕觉得你知错了,或者谢陵死了,再诏你回来。”

当时沈执长睫湿漉漉的,颤着声问:“流放到哪儿呢?离京城远吗?”

“甘州,那里有座雪上,经年积雪不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祁连山。”

“祁连山?哪个祁?”

“元祁的祁,也是朕的名讳。”

“那我不去了,我不去甘州,我不去祁连山,我怕冷,我不去那里。”沈执摇头拒绝,坚持道:“随便哪里都行,就是不去祁连山。”

后来元祁到底顺了他的意思,将之流放的圣旨上写的是“定州”。

如今回想起来,沈执当时已经不愿意再跟皇室有任何牵扯了吧,甚至还觉得谢陵一定不会出手相救,遂等着被流放千里。

以爱为名,将之流放千里。

被曾经最信任的人流放,不知沈执当时是什么感受。

当时正值年关,即将十七岁的沈执面对流放显得坦然自若,从容淡定。冷静的不像个十多岁的少年。

甚至还说:“此次皇兄若将我流放,我永不回京。”

当时元祁笑道:“生死由不得你。”

顾青辞捶着床板道:“是你毁了阿执,是你把他毁掉了!是你亲手毁了阿执!”

这点元祁不可否认,的确是他亲手把沈执毁掉了。他其实曾经想过,等谢陵和宁王府灭绝时,收沈执为义弟,甚至连名字都拟订了好几个。

不管沈执生或死,皇室玉牒上应该有他的名字。

阿则这个名字不好,是当初元祁哄骗沈执的,其实根本不是皇后给他取的。

皇后当时给元瑾想小字,礼部送来很多玉牌,皆是一些极好的字眼,其中有个“则”字,礼部的解释是“小信成,则大信立,故明主积于信。赏罚不信,则禁令不行”,“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皇后却道:“这是本宫盼了多年的孩子,本宫既不期望他能同太子一般雍容,聪慧,行事果敢,也不期望他日后对东陵有多少建树,为天下百姓谋了多少福祉。只盼望他一生求仁得仁。”

语罢,当场将那个写有“则”字的玉牌推开,元祁却将之从礼部侍郎的手里留了下来,拿去送给了沈执。

别人不要了的东西,沈执却当个宝贝似的。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沈执此番兴兵造反,早已同初衷背道而驰。

“可也是朕当年不惜一切代价,挽救了他的生命。”元祁一字一顿,回眸冷眼望着顾青辞,“若非朕,当年你祖父的一句话,沈执当场就没命了!这是你们谢家亏欠他的!你又要如何偿还?”

顾青辞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儿才低声道:“这个人间不值得,没有人配得上阿执!”

“朕养大的沈执,被你哥哥如此轻贱糟蹋,此为一仇。朕疼宠的元瑾,被你哥哥伤成那样,至今在宫里重伤难行,丢了半条命,此为二仇!”元祁缓步逼近顾青辞,冷笑着问:“你说,朕要怎么替朕的两个弟弟报仇雪恨?”

“你别碰我!滚开!”

“朕也不打你,也不杀你,但你总得让朕碰一碰罢?”元祁扯下束腰,随手往旁边一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青辞,“你自己脱,还是朕替你脱?”

顾青辞不堪受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伏在床上动弹不得。

元祁的眸色一深,抬手试探着他的鼻息,瞳孔骤缩,对着外头大喊:“来人!快请大夫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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