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闻初止住话头。
眼前人睫毛微颤,缓缓睁眼。
洛闻初猛地收回手,盯着满手的晶莹,趁沈非玉还没清醒,又在他身上揩了揩。
“掌门?”沈非玉一开口,那细绢便滑了出来,洛闻初抖抖被褥,细绢乘着气流落到沈非玉看不见的角落。
沈非玉眼中碎光倾泻,嘴唇微张,似是梦呓,似是自问。他方逃离诡谲梦魇,梦里梦外皆是熟悉人声,外加醒来第一眼亦是洛闻初,沈非玉陡然恍惚起来,还以为自己是梦中那六岁孩童。
洛闻初复又将人轻轻拥进怀里,顺着背脊轻拍安抚:“醒了便好,再不醒,我可打算把你丢下了。”
说罢,衣襟蓦地被人揪紧。
洛闻初顿了顿,声音软了下来:“骗你的。你做的很好。”
沈非玉眨眨眼,浆糊一般的脑子再怎么搅动依然是浆糊,他累极,梦里梦外都被折腾得够呛,醒来没多久便又阖上眼,沉沉的睡去。
感受到怀中人呼吸起伏频率平稳,洛闻初松了口气,抬手一抹,便是一脸的汗水。
他咕哝道:“个小崽子,到底梦到了什么,真能折腾。”
陷入黑甜梦乡的沈非玉紧了紧手中的衣襟,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窝在洛闻初怀里,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沈非玉下意识拿脸蹭了蹭洛闻初的胸膛,口齿不清的答道:“梦里……有你。”
“嗯?梦里有谁?”洛闻初来了精神,诱哄道,“小非玉,乖啊,再说一遍。”
沈非玉已沉沉睡去,洛闻初再撬不出一个字。
他心道:这小崽子,可太磨人了。
视线下移,一口气差点走岔。
怀里人当真担得起春色无边四个字,白皙的俊脸酡红一片,冷汗与泪水交织濡湿了额发,丝丝缕缕的贴在额头与颊畔,殷红的嘴唇上还有几处破了皮。
仿佛经受了……
洛闻初心虚的别过脸,目光却不受控制的黏在沈非玉尖削的下巴,那处恰有一滴汗珠滚落,划过细致脆弱的脖颈,沿着锁骨往下淌,没入目光所不及之地。
为了给沈非玉取暖,两人都只着单衣,然而穿跟不穿,其实区别不大。
湿透了的白色里衣紧贴在单薄的躯体上,仿佛裹住了一只无处可去的孤魂。
洛闻初伸手在被褥里摸索,很快便寻到沈非玉脚踝,不禁咋舌:手腕细也就算了,脚腕竟也细拎拎的,不足一掌,能轻轻松松握在手中。
美人坐怀还能不乱,那是君子,而非洛闻初。
实在太磨人了。
各种意义上的。
洛闻初眼神晦涩难辨,隔了许久,他的手缓缓搭上沈非玉的肩。沈非玉动了动脑袋,发璇蹭着洛闻初下巴,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子,面上尤带一点儿依赖。
窗外月色撩人,流萤盛着人心底的那点儿不可言说闻风起舞,时合时散,直至晨光熹微,愁绪方沉淀下来。
待到日上三竿,沈非玉悠悠转醒。
睁眼便对上洛闻初含笑的双眼,“小非玉,早。”
“早。”
沈非玉迷蒙的从他怀里坐起来,乌发倾泻,遮了半个裸露的肩。洛闻初捻了一泄青丝缠在手指上把玩,另一只手搭在沈非玉腰间,仍旧笑盈盈的望着他。
沈非玉觉得不太对劲。
……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两个人、只穿里衣、睡在同一张床上,一个人还在另一个人怀里醒来,——若是一男一女,基本可以确定前夜的混乱关系了。
“洛掌门,昨晚,你我……?”
“你想问昨夜发生了何事?”洛闻初搭在沈非玉腰间的手后移,点着嶙峋骨节,一点一点往上爬。沈非玉眼睛瞪圆,整个人活脱脱一只受到惊吓后全身炸毛的白兔。
那只作恶的手最终扣住沈非玉后颈,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凸出的脊椎,亲昵的摩挲带着致命的引诱,一如洛闻初低沉的嗓音,“昨夜,你我同床共枕,仿若干柴遇着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便像这般。”
扣在后颈的手猝然发力,沈非玉完全没有防备,两人四目相对,均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呼吸交融,仿佛成了一体。
片刻后,沈非玉找回自己的声音:“洛掌门,还请自重。”
洛闻初从鼻中哼了一声,在沈非玉羞愤欲死的目光下扯开衣领,点着昨夜留下的“罪证”让他看,“你瞧,这儿难不成是我自己咬的?那我得多天赋异禀才能咬到自己的胸膛?”
洛闻初指的那处又青又紫,一看就知道遭到了非人的待遇。沈非玉只看了一眼,便羞红了脸,垂首埋进洛闻初颈间,只露出一双红得滴血的耳朵。
“洛掌门,是在下僭越,对不起。”
颈间传出细若蚊呐的致歉,洛闻初简直心情大好,堂而皇之的圈着身上人劲瘦腰身,侧首,嘴唇若有若无的触碰着沈非玉的耳廓,他故意压低声音逗弄道:“你若真心有愧疚,便答应我一个条件,也好抚慰我受伤的躯体。”
一听见“受伤”二字,沈非玉就恨不得找条缝把自己塞进去,全然没发觉某人的揩油行为。
“这样吧,你来当我的关门弟子如何?”
“啊?”
沈非玉抬首,只见洛闻初冲他笑得狡黠。
“剑术是没指望了,但我能教你关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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