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的冰冷让洛闻初打了个颤:“这是?”
沈非玉笑出一口小白牙:“一种让人看上去像是中毒的药粉,对身体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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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雾未散,隐村第一个来水井前打水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藏匿在暗处的人,他一如往常的打水回家,洗漱做饭。
炊烟升起,角落的洛闻初与沈非玉对视一眼,成了。
村民陆陆续续起床打水,雾气渐散,某户人家忽然传来一阵尖叫。隐村本就只有十几户人家,这一叫,惊动了所有人。
“怎么了这是?”
有人进了那家人的门,没一会儿便惊慌的跑出来:“快去叫村长,快!”
“刚刚那是青挽在叫吧?出事的莫不是大郎?”
青挽是三年前逃到村子来的,说自己差点遭到山匪抢亲,双亲与新郎官皆死于山匪刀下,恳请大家收留。张大郎“好心”收留,却在晚上叫来狐朋狗友,对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挽行不轨之事。女子名节大过天,事后青挽再如何,也只能委身于面目丑陋的张大郎,且绝口不提当晚发生的事。她一个模样姣好的妙龄少女,在隐村中显得格格不入,不知真相的村妇大多对她冷眼相待,没事就酸几句,这会儿出事了,多是看戏的心态。
“说不得就是她害的大郎呢?大郎对她情谊深厚,还有收留之恩,她倒是成天摆一张怨妇脸,给谁看呐。”
“就是,我听说他和吴家儿子也有往来呢。”
“昨夜我看到她一个人回来,不知道跑哪家偷汉子,大郎也真是,不管管自家婆娘。”
“……”
洛闻初听了一耳朵,转首便看到沈非玉握紧了拳,“非玉可是认识那女子?”
出乎意料的,沈非玉点头称是,默了一阵,补充道:“昨晚她是来找我。”
这次拈酸的人成了洛闻初。沈非玉见他神色间似有不虞,立马澄清:“三年前我救过她,今天这事,能不能成还要看她。”
洛闻初扬起笑容:“哦,为师的小非玉这么好,被人惦记实属正常。”
意思我都懂,能不能换个词?惦记这词说得好像有人要偷你的东西似的。沈非玉心中默默吐槽,尔后将注意力放到被人请来的庄白身上。
庄白控制了神医后,只让神医出来过一次,后面则宣称神医年岁高身体不适,已经下山离开了,而他则以神医弟子的身份,留了下来,对灵狐血有着绝对的掌控,村里所有人每个月所用药都是从他这里拿。庄白的说辞引得人们唏嘘不已,对他更是唯命是从。原本是盛华茂担任村长,庄白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村长之位。
神医被控制起来,更无人检验灵狐血是否还含有其他毒素,村民长久茹毛饮血,或许早就中毒而不自知。沈非玉与青挽的计划,正是想要把今晨“毒发”的原因栽到灵狐血上。师徒二人在暗处尚且好说,暴露在众人眼前的青挽才是随时面临着坠崖的危险。
洛闻初眼见庄白步入张大郎家,安抚的拍了拍沈非玉攥紧的拳。
庄白看过张大郎后,表示对方这是中毒了,询问青挽:“他今天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青挽泫然欲泣:“没有,今早起来突然就这样了,倒是昨天晚上喝了灵狐血。”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灵狐血是什么?
是他们奉为圣药的东西,岂能容青挽红口白牙凭空泼脏水?
就在这时,又有几家人传来了尖叫声。庄白黑着脸一一看过,召集村民,说出了事实:这些人,全是中毒之相。
这下,方才还信誓旦旦的人们瞬间哑口无言。
庄白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半点慌张,只道:“大家不要慌,再仔细想想,除了狐血,还有没有吃过喝过其他东西。”
一村妇道:“还喝了水。”
庄白的目光扫过水井。
这口水井位于村中央,谁都有机会下毒,会是商队的人?还是那对师徒?
庄白问青挽:“你早上打的水呢?”
众目睽睽之下,青挽不由发憷,进屋舀了一瓢水出来,“在这里。我打水回来就看见大郎变成那样,还没来得及做饭。”
庄白目光微冷:“喝了它。”
青挽怔在原地。她在村里名声不好,庄白这个决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怜悯心,她的目光扫过某处,一咬牙,仰头饮尽。
半刻钟过去,青挽除了脸色苍白些,身体并无任何中毒特征。
庄白皱眉不语。
暗处,沈非玉笑着给洛闻初擦了擦汗,某人得寸进尺,顺势把自己塞进对方怀里,“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商队的人也打过招呼了。”
不片刻,商队领队何成出现,向庄白辞行:“叨扰一夜,我们这便启程。”
庄白皮笑肉不笑道:“何领队,此事有些难办。”随即将清早发生的事说与何成,何成听完脸色铁青,庄白又道,“在我们没查明真凶前,你们恐怕走不了了。”
“不行!”这批货再不送到,恐来不及,何成当即表态,“若东家没拿到这批货,商队的人都要跟着遭殃,今日我们必须得走!”
庄白一个眼神过去,村民会意,上前几步将何成团团围护,何成悚然:“你们——你们这是作甚?”
“叫人送何领队下去稍事休息罢了,待我们检查过后,再放行。”
“放开!放开我——”推搡中,何成打掉了某个村民的面纱。昨夜他并没有看隐村祭祀,也没人告诉他,因此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村民的可怖面容,骇得他大惊失色,“啊!你、你的脸!不、不要碰我,你真恶心,走开!”
挨骂的村民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墨来,其余村民也对何成怒目相视。
“还不快带何领队下去休息。”
那村民收到庄白的眼神提示,心领神会,阴恻恻的笑了,三两下将何成绑起,大步离开。
庄白吩咐另一人:“去把那对师徒也控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