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小姐走丢,方老爷受到惊吓,直接派出所有家丁出去寻人,并且狠狠责罚了翠柳。
距离方英若走丢已经过去两个时辰,翠柳不得不带着后背的伤出门寻人,没想到刚出门就遇见方英若,翠柳喜极而泣:“小姐!”
方英若快速上去,与她拥在一起。期间不小心擦过翠柳后背,翠柳发出一阵惊呼,方英若拉着她的手,急切的问:“可是爹爹责罚你了?都怪我,要不是我……”
“小姐,不碍事,”翠柳从小侍奉方英若,方英若待她情如姐妹,本就是她没看好小姐,让小姐吃了许多苦,眼眶顿时更红了些,“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可是遭遇了什么?”
两人手拉手絮叨了一会儿,方英若这才想起沈非玉,“就是沈公子带我回来的,翠柳,迎沈公子入府,待我换好衣服,再亲自招待。”
“哎好。”
沈非玉本想推辞,抬首望见门匾上力道遒劲的“方府”二字,心思一转,决定顺了方英若的意。
之前还在愁该做什么,眼下机会送到眼前,怎能让它溜走?
翠柳将沈非玉带入迎客厅,转身出门时,沈非玉叫住了她:“姑娘,这是伤药,效果比一般金疮药好,”见翠柳红着脸,但就是不接药,又添了句,“用了不会留疤。”
翠柳捏了捏手指,接过药,细细的说了声谢谢,尔后飞快离开迎客厅。
沈非玉看着她的背影,轻轻颦眉。
那奔跑的速度,怎么看都不像受伤的样子。
.
等人期间,方家下人送来一盏茶,碧色清透的茶水盛在精致的瓷杯里,沈非玉一眼就瞧出这套茶具价值不菲,啜饮一口,顿觉口齿留香,回甘无穷,他并非爱茶之人,因此只喝了一口,便放下茶杯,而方英若,此时也已来到迎客厅外。
短短时间内,方英若便换了一身水蓝色长衫,不仅如此,还精致的装扮了一番,画唇描眉,额贴花钿,鬓角斜插玉簪,端方中带着一丝娇俏。
方英若唇边带笑,款款走来:“沈公子久等。”
“没有多久。”这是实话。
方英若笑意加深:“今日多谢公子搭救。”
两人客套一番,方英若深谙待客之道,一言一行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谈吐不俗,举止优雅,令人倍感舒适。
“听管家说,家父半个时辰前迎来一位客人,眼下正在招待,无暇分心,便让小女代为接待沈公子。天色已晚,沈公子不若留下吃个饭再走。”
看来是见不到方老爷了,沈非玉没有留下用饭的打算,“谢姑娘好意,只是还有人在等在下回去。”
方英若眉梢微动:“沈公子竟已成家?”
“成家不敢说。”
“那便是心仪之人了?不知沈公子心仪的女子是何人物?”
沈非玉:“……”这话该怎么接?他的心仪之人就不是个女子。
方英若骤然变亮的双眼让沈非玉有些无措,上一秒还挺正经呢,下一秒就八卦起来了,女子都是这般善变?
“他……”
正思索着说“他不是女人”会不会给方小姐造成什么认知方面的伤害,一阵交谈声由远及近。
“沈公子,失陪一下。”
沈非玉抬首,就见方英若提着裙角往厅外跑,厅外站着两人,一人身形略圆润,眉目慈和,方英若跑到他身边,甜甜的喊了一声“爹”。
方老爷身边则站着一名身姿挺拔的剑客,那身影,莫名熟悉。
对方似有所察,侧首,准确捕捉到沈非玉的视线。
两人视线交汇,都愣住了。
还是对方反应更快,几乎就在下一瞬间,剑客大步向厅内走来,方老爷在他身后连续喊了几声,他都视若无睹,直至来到沈非玉跟前,长臂一伸,将沈非玉狠狠抱进怀里。
沈非玉身体僵硬,就要拔剑,陆纪明快速低语:“你若不想方家血流成河,就把手从软剑上收回去。”
沈非玉闻言,已经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
最后还是缓缓松开。
“师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陆纪明放开沈非玉,扬起灿烂笑容,看得沈非玉眉头直跳。
跟着进来的方老爷搓了搓手,乐呵呵道:“原来是陆大侠的师弟,那这位,也是凌绝派弟子了?”
陆纪明颔首:“师弟先前接了一个危险的任务,好几月都联系不上他,我们大家起初都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现如今见他没事,我也放心了。”
方老爷抚着方英若肩头,心有余悸:“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对了,”方英若笑道,“爹,他还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方老爷的神情立即就变得诚恳许多:“当真是青年才俊,英气少年啊。”
方老爷拉着沈非玉千恩万谢,当场要送他百两银子。
“方老爷您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正派之人应该做的,”陆纪明笑意愈深,一字一顿的问,“你说是不是啊,师弟?”
一样尖锐的东西悄悄抵上沈非玉后心,他垂下头,神色平静:“是。”
他越是表现得柔顺驯服,陆纪明心中越是嘲讽。
做了两年师兄弟,陆纪明自然是知道这位师弟的实力,——吊车尾、丝毫没有习武天赋、练得再多,反而体现出“勤不补拙”。
门中皆传沈非玉是人非玉,陆纪明不以为然,在他眼中,对方顶多算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做到与玉石媲美。
只是稍稍有些惊异的是,这块小石头竟然没死在烟城城郊,不过好歹起到了一定作用,转移了洛闻初的目光,叫他顺利离开凌绝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