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湛祯要准备去接南梁使团进京,走时强行带走了湛茵,咸商忽然问咸笙:“她也知道你的事?”
咸笙摇头:“应当不知。”
“怎么那般怪异。”
“今早她掀了被子,我不知她看到多少,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没意识到。”
“这晋国真是龙潭虎穴,连女子都这般……好色。”他看了眼咸笙,“罢了,你好生待着,哥哥去收拾一番,汤礼该过来了。”
湛祯亲自接见使团,也只是暂时安置在接应府,一干事宜要安排好,也需要时间,是以晋国设的接风宴在两日后。
到了下午,湛祯来小筑接咸笙,为了让他放心,还主动提出带他去看看咸商住的地方。
新的住处是为专门接应别国而建立,北国建筑素来大刀阔斧,比起南梁假山流水的小情小调,更为注重建筑布局,这接应府带着浓郁的北国恢宏之气,十分排面。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因为大晋要彰显国威,若给使团安排的太差,会受别国耻笑。
“怎么样?”湛祯要向他邀功,咸笙便顺着他道:“确实极好,就是相比南梁随处可见的绿意盎然,稍微显得有些灰暗。”
“这不是才开春么?过几日那些花花草草都长起来,与南梁差不到哪儿去。”
咸笙与他边说边走,进了小厅,看到咸商正在与一人说话。听到动静,那人转身看过来,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须臾,微微躬身:“公主殿下。”
“汤统领辛苦了。”咸笙还了礼。
“见过湛祯殿下。”汤礼又向湛祯行礼,后者挥挥手,道:“怎么样?哥哥住这儿可还喜欢?”
“挺好,是比小筑舒坦多了。”
汤礼的目光静静落在咸笙身上,每逢对方看过来,又立刻收回。
两国太子聊天,无非就是天南地北,总归不讲实事,也不会给出对方任何有用的信息,咸笙安安静静的听着,只偶尔被问到才开口回答。
直到湛祯忽然放弃跟咸商对话,转而看向另一个异常沉默的男人:“汤统领可曾娶妻?”
汤礼一愣,道:“尚未。”
“你应该年长孤两三岁吧,还不娶妻,莫非是有心上人?”
他虽然在笑,眼神却带着隐隐逼人寒意,汤礼坦然对视,缓缓道:“正是。”
湛祯眯眼,“何不求娶?”
汤礼淡淡道:“已嫁为人妇。”
“倒真是可惜。”湛祯说:“此次统领过来,可以多出门看看,若有合适的姑娘,孤做主让你带回去成亲。”
“谢殿下好意,不过两国路途遥远,若远嫁必受思乡之情折磨,还是不必了。”
“汤统领倒是会怜香惜玉,还没娶到手呢,就开始为姑娘考虑了,莫非心上人也是远嫁他国?”
汤礼目光闪动,忽然被咸笙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避过了湛祯的针锋相对,道:“殿下想多了,哪有那么多远嫁他国的姑娘,在下的心上人,不过是从这一城,嫁到另一城罢了。”
咸商出声打断:“笙儿晚上可要在此用膳?哥哥从宫里带了御厨,想过来让你尝尝家乡菜。”
咸笙心里一阵触动,弯唇道:“过两日吧,我今日还喝了药,怕冲了药性。”
他不准备久留,轻声问湛祯:“殿下可还有事?若不然,便回府吧。”
湛祯瞥了一眼汤礼,站起来道:“那就回吧。”
咸商携汤礼一起送他们出门,重新返回,他道:“他已经知道了笙儿的身份,但,接受了。”
“公主美貌无双,又聪慧过人,此乃意料之中。”
“擅自提前婚期,本可借此带他离开,可如今看来,湛祯不会放人。”
“殿下担心公主的处境?”
“怎能不担心。”咸商叹了口气,道:“我怕他忧思过重,命不久矣。”
“殿下言重了。”汤礼忙道:“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咸笙上了马车,湛祯便直接跟着钻了进来,双手将他搂住,咸章 善如流,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窝着。
“他是不是喜欢你?”
“你怎么又吃醋?”
“他知道你的身份?”
“他是哥哥的心腹,也算是我半个哥哥,时常出入我的寝宫,自然清楚。”
“还时常出入你的寝宫……”湛祯酸的冒泡泡:“你怎么尽勾引人?”
咸笙皱眉,道:“你若再说我勾搭这个,勾搭那个,我就不理你了。”
湛祯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真的动怒,老实道:“孤错了。”
“汤礼自幼无父无母,是父皇将他捡回来的,他为人低调,办事稳妥,是可用之才。”
“是么?”湛祯不置可否:“他武功的确不错,约能在孤手下走上十招吧。”
“他一样是我的亲人,你不要伤他。”
“知道。”湛祯说:“这次来的所有梁人,只要他们不找事,孤绝不伤人性命。”
咸笙窝在他怀里,好一会儿,又道:“你答应我,让哥哥带着使团,平平安安的回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