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大声地用西凉国的话语来叫嚷,以避免误伤。
这时一声巨响,洲渚中央的屋顶破了,一道人影直直冲出。
正是阿颜普卡,他装作往门口走去,实则走到一半就忽然发力,破屋而出,一掌用十二成的力道。
然而孟戚并不在附近,这一掌生生拍断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槐树,枝丫倾斜着往屋顶砸来。
阿颜普卡闪身避开,顺势一脚踏在树干上,准备居高临下俯视周围寻找敌踪。
就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耳边哗啦啦地一阵风,像是狂风吹卷了树林,又像一只巨大的生物在拍翅膀。阿颜普卡猛然回头,只见一个很大的黑影擦着枝头落入烟雾中,看姿态竟仿佛山鹰之类的禽鸟。
“不——不对!”
阿颜普卡一晃神,随即意识到不可能是他熟悉的那只苍鹰。
草原雪山上才有那么大的鹰,飞鹤山虽然禽鸟众多,但体型差多了。
阿颜普卡迅速回神,可就这么一瞬间的失神,亦已迟了。
冰冷的剑锋无声无息地刺入他的脊背,如果不是阿颜普卡武功极高硬生生地用肌肉夹住了剑锋,这一剑下去阿颜普卡估计就会彻底失去控制力,变成一个站不起来的废人。
饶是如此,这伤势也十分危急,因为剑锋还在血肉之中,持剑的人更不好对付。
阿颜普卡不能转身,身体更不能随便发力,甚至还要借着这一剑的力道往前扑出。
一个逃,一个追。
剑未能更进一寸,阿颜普卡也没能逃脱。
他只能强运真气,不惜自伤经脉,使得孟戚掌中剑被一股大力震出。
死里逃生,阿颜普卡来不及运气疗伤,唇边溢血,反手从腰带上解了兵器。
孟戚也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剑势一荡,就是一招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阿颜普卡见招拆招,心中怒火直冒,后背伤口火烧火燎的疼痛,他忍不住讽刺道:“真没想到,孟国师竟是会背后偷袭的小人。”
孟戚闻言一挑眉,随口道:“你我皆非江湖中人,守什么江湖规矩,还讲什么不许背后偷袭?”
干谋反大事还是要领兵打仗的,不许偷袭岂不是笑话?
“你——”
阿颜普卡欲言又止,他想问之前那个仿佛苍鹰的黑影。
难道孟戚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否则为何要人伪装苍鹰来乱他心神?
太京龙脉,难不成认识阿那赫多山龙脉吗?
不可能啊,苍鹰说根本没有见过太京龙脉,甚至在太京附近都没用过本相!
“怎么,吃惊?”孟戚好整以暇地开口。
两人越打越快,衷情剑跟血骨锏带出一道道残影,紫色血色相交,所过之处满地狼藉,劲风在树干留下的印痕足有数寸,泥土深陷,河水激荡。
“赞普,杀了他。”
有西凉人高声嘶喊,紧跟着众人轰然响应。
他们没见到阿颜普卡受伤,刚才那一切发生得太快,眼力不好什么都看不清。
树影幢幢,浓烟密布,这些人却仿佛已经遗忘了身处何地,他们巴不得这里是繁华的夏州都城,是几十年前的西凉国。
在巍峨壮丽的佛寺之中,无数僧众持棍成阵,为首之人身披斑斓锦绣之衣,皇族子弟装扮,又仿佛是摩揭提寺经卷典籍里说的天神之子,正要一战远道而来狂妄自大的楚朝国师。
作者有话要说:↑
胖鼠:??你们戏真多
————
库房里有一大卷布,墨鲤想了想,披上准备试一试阿颜普卡的反应
沙鼠大喜,并且点了个赞。
沙鼠:大夫是不会背后伤人的,这种小事我代劳。
第266章 小民也
这是一场在西凉人看来迟了许多年的决战。
昔年摩揭提寺一战, 孟戚负伤不轻, 与之对应的是摩揭提寺僧众死伤过半。
车轮战也没有沾到便宜的西凉人, 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佛塔与供奉神像的大殿满目疮痍, 虽然梁柱仍在没有倒塌,但四壁灌风,再也不复庄严肃穆的巍峨景象。
遍地是躺着的僧人,有的已经死了,还活着的人盘膝而坐念诵着经卷, 身上血迹斑斑,传自异域的拗口梵文回荡在寺内, 明明是在超度亡者却令人战栗的预见了西凉国的覆灭。
孟戚是楚朝国师,他踏入摩揭提寺不是跟中原江湖势力无关, 更不是来武学切磋。
他就是要击溃、打垮西凉人的信心。
一直以来,摩揭提寺诡奇莫名的武学在中原流传甚广, 西凉南下入侵失败之后,还曾派过刺客暗杀过尹清衡。虽然那些刺客只是学过摩揭提寺的武功没有剃度不是真正的僧众,但谁都知道,如果西凉面临灭国之危,那些原本只管念经的僧人会立刻站出来。
孟戚不可能让自己的友人, 楚朝的栋梁, 军队的年轻将领们面对这样的死劫。
战场上的胜负是各凭本事,刀锋利箭不过寻常事,武林高手的暗杀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