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 第5章

  卫敛觉得头有些昏沉,想来是受了风寒。到底是在雪里待了那么久,没道理一点事儿都没有。

  卫敛还不知道他在秦王眼中是什么模样。

  在姬越眼中,他赏到一幅美人画。

  美人阖目,睫毛纤长,两颊酡红,青丝铺陈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锦被。蹙着眉头,隐忍又脆弱。

  端的是病骨沉疴、风华绝代的模样。

  “去请太医来。”姬越低声吩咐。

  宫人屈膝:“诺。”

  姬越叫住他:“还有,再备碗姜汤。”

  宫人一愣,再次行礼称诺。

  转身的瞬间暗想,这卫侍君可真是走大运了。

  他伺候陛下这么多年,从未见陛下关心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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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敛身子难受,可还没有烧糊涂。

  他是在深宫险境中长大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让自己保持一份清醒,不至于让自己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但他还是装作烧糊涂了的样子,双目紧闭,姿态柔弱。

  他暂时不想和秦王说话。

  省得一不小心又说错话,被割去舌头。

  他现在这昏沉的脑子可没那么灵光,能瞬间想出诸多说辞让自己逃脱惩罚。

  太医很快到来,给卫敛诊脉。

  卫敛的手很漂亮。十指如玉,手腕纤细,女子的柔荑也不及他。

  姬越注意到的,却是卫敛掌心虎口处的薄茧。

  那是练武之人才有的茧子。

  姬越眸色微深。

  根据他的调查结果,公子敛并不会武。

  难道又是楚国派来刺杀他的刺客?

  抑或是,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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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很快诊完,对秦王作揖道:“回陛下,卫侍君是寒气入体,发了高热,微臣开剂药服下即可。”

  姬越淡声:“给他看看膝盖。”

  太医微愣,却还是将卫敛的亵裤卷到膝盖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膝盖一片乌青,落在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

  太医一惊,这伤分明是久跪所至……

  帝心难测。太医不敢深思,略微检查一番后便对着姬越道:“虽然严重,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抹些药膏就可痊愈。”

  姬越似笑非笑:“那还不给他抹?”

  看他作甚,还指望他亲自给人上药吗?

  太医迟疑:“等闲伤药涂抹时会有痛楚,若是用玉容膏,则能无痛,见效也快。不知陛下……”

  玉容膏珍贵,平日里只有陛下可用。如今瞧陛下对卫侍君似有几分在意,太医才斗胆多问了一句。

  姬越笑意不减,说的话却伤人:“一个质子也配用玉容膏?等闲伤药赐他都是抬举了。”

  太医身子一抖:“诺。”

  他还以为陛下请他来给卫侍君看诊,是心疼了人家。

  果然是他想多了。谁心疼陛下都不可能心疼。可怜卫侍君好端端一个美人,遇上陛下这样无情的君王。

  太医一把年纪,家中也有孙儿,与卫敛年纪相仿。对楚人再如何痛恨,见了年纪轻轻就如此惨况的卫敛,也不由心生恻隐。

  卫敛闭着眼睛,将秦王跟太医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又狠狠给秦王记上一笔。

  太医从医箱里拿出伤药,抹了一点,小心翼翼地触碰上卫敛的膝盖。

  几乎在碰到的一瞬间,卫敛痛呼一声,眉头蹙得更紧。

  太医手一顿,见姬越表情不变,才咬牙,又抹了下去。

  卫敛立时就含了哭腔,拽住姬越的袖子,无意识唤道:“娘,别走……”

  突然升级成娘亲的姬越:“……”

  太医这下手也抖了,疑心自己会被灭口。

  姬越低眸,想把袖子收回来,谁知病中的青年拽袖子的力道还挺大,一时松不开。

  姬越有些不耐烦,想用力甩开,青年又哑声唤了一句:“……阿敛好疼。”

  “娘……不要丢下阿敛。”青年在梦中露出极度脆弱的模样,“我好想您……我好难受……”

  姬越的力道突然就松了。

  他任由卫敛拽着他袖子,冷声对太医命令:“用玉容膏。让他闭嘴。”

  太医:“……诺。”

  他是不是见证了陛下克星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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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容膏果然又无痛楚又见效快,用了后卫敛也不喊疼了,抓着秦王袖子的手也放开了。

  上药这点疼痛其实在卫敛承受范围内。只是明明能够不痛,他为何要去忍痛?卫敛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而任何好处,都要靠自己争取来。

  何况能喊“娘亲”膈应一下秦王,何乐而不为。

  不过是演一场戏而已。卫敛业务很熟练。

  逢场作戏这种技能,他早在楚国王宫就练到了满点。

  有了玉容膏,膝盖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痕迹变淡,养上一两日就能大好。

  太医涂抹完药膏,便行礼告退,将空间留给二人。

  姬越注视榻上的青年,神色有些嘲讽。

  他既然查过公子敛,就知道卫敛的生母早亡,只有一个养母颜妃,还孕育了公子衍。

  公子衍排行第九,在公子敛后头出生。姬越不用想就知道颜妃收养卫敛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寻个子嗣傍身。后来有了自己的亲儿子,养子就变得没那么重要。否则卫敛不会被当做楚国的弃子送来。

  这样一个女人,却让青年心心念念。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思索间姜汤已经送来,药还在熬。姬越扶起青年,毫不留情地就将姜汤给他整碗灌了下去。

  “咳咳……”卫敛被这么一闹腾,也装不下去,顿时佯装转醒,咳嗽了起来。

  ……他不醒也得醒。以秦王这么个粗鲁的灌法,分明是想直接呛死他。

  “你可算醒了。”姬越皮笑肉不笑,“自己把姜汤喝了。”

  青年呆呆地望着他,神色怔忡:“你是……”

  还没清醒呢。

  姬越冷淡命令:“喝。不喝就再滚出去跪两个时辰。”

  青年一怔,表情有点委屈,却还是乖乖接过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似乎是真怕姬越再罚他跪着。

  他生的极好看,就算大口喝汤,动作也是优雅斯文的。末了嘴角沾上一点汤渍,又小心用舌尖舔去,像只慵懒可爱的猫儿。

  姬越看得突然有些口干。

  这时,宫人又捧着药碗进来道:“陛下,药熬好了。”

  姬越端起药碗:“退下。”

  “诺。”

  宫人离开,姬越转身,却见青年惊恐地往后缩:“我不要喝这个!”

  姬越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从来没有人敢对秦王说不。

  青年摇头,抱膝缩在床头:“我闻到药味儿了……药是苦的,我不要喝。”

  姬越威胁道:“不喝就跪。”

  青年还是摇头:“我不要。”

  姬越声音一冷:“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那就是跪一夜。

  青年红着眼眶道:“你让我继续去跪着罢!我宁愿跪死也不喝药。”

  姬越差点气笑。

  他不知道卫敛病后是如此孩子气,倒与白天见到的那名温润安静的青年不一样了。

  果真是烧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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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敛并非是真糊涂,也并非是真喝不了药。

  他什么苦都吃过,还怕这一碗药吗?

  他只是在适当程度内作一作罢了。

  清醒时的他必须谨小慎微,只有借着这种时候,才能露出不一样的一面吸引秦王。

  卫敛同样也是在试探秦王容忍他的底线,为日后的自己争取更大程度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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