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 第17章

  小奴端着托盘候在一边,骆深拢起红布四角攥在掌中,将物件满满当当的提到了桌子上,一松手,便是“哗啦”一声清脆响,几块碎银极没有眼力劲儿的滚到了韩将宗手边。

  骆深:“韩将军有喜欢的吗?”

  “要送给我吗?”韩将宗问。

  骆深略微含着下颌,微微笑了笑。

  韩将宗扫了一眼,“都是女儿家的玩意儿,我带在身上行军打仗多有不便,若是一个不小心掉出来,岂不是让敌人笑掉大牙。”

  因为打赏舞姬的,除开正儿八经的银子不提,其余首饰多是发钗和耳环项链一类的居多,均是朱红点翠的精致样式。

  透着一股子勾栏轻佻、儿女情长的味道。

  骆深风度翩翩站着,闻言伸手一扯,拽下自己腰间香囊,放在桌上往韩将宗跟前一推,“这总不是女儿家的东西,韩将军可看得上吗?”

  这香囊双暗线作底,交织着金线埋在其中,一面绣着盛开的白雪塔,另一面则绣着一对儿鸳鸯。

  鸳鸯绣线大半重色,若不细看,只能看到繁杂纹路,图案并不太明显。

  韩将宗看了一眼跟前波光如湖面微漾的香囊,伸手勾在手中又打量了一眼,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我粗人一个,不大懂得欣赏,或许糟蹋了骆少爷的心意了。”他道。

  骆深:“将军也说了,是心意,东西倒是其次,心意到了就好。”

  说罢他眨了眨眼,天生会勾人的桃花眼由宽变窄,然后恢复原状,唯有眼底的桃色在酒意的熏染下变得愈发明显了。

  有一种说不清的性感和挑衅的感觉。

  韩将宗面色沉稳的将香囊踹起来放好,也不客气:“那我就收下了。”

  骆深露出一线皓齿一笑,“先失陪一下。”

  他站起身,提起桌上东西走到栏侧,将手伸出纱帐,下一刻,手一松,待到那清脆响声落地,伸出的手上便只剩下一块红绸。

  外头立刻响起一片鼎沸人声。

  骆深收回手,随意将那红布搁在桌上,拿起叠放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指。

  仍旧是纤长白皙,指节细长的葱白模样。

  擦完了他扔了那手帕,取两个新酒杯倒满酒,却不急着喝。

  韩将宗沉默坐着,高大健硕的身板如山一般稳重结实。

  骆深往后一动,倚在了美人靠上,身后便是轻纱叠嶂不停荡漾。

  他轻轻笑了笑,眉宇之间眸光微漾,“将军不知道,洛阳城出了名的规矩,香囊只能送给心上人,若是对方接了,就算私定终身了。”

  “是吗?”韩将宗稳如泰山,反问了一句:“那这香囊是谁送给你的?”

  骆深垂眸笑了笑,答道:“是特地准备好,留作将来送人的。”

  隐蔽的空间和朦胧的观感,还有外头不断传来的声响,都刺激的人的神经,韩将宗想到了前一夜的骆深。

  漂亮、懒倦,冷艳而迷人。

  太危险了。

  骆深举起酒来,“我敬将军。”

  他率先喝下半口,唇上染酒,眼中更添了一分醉意。

  韩将宗一抬手,整杯灌了下去。

  骆深为二人斟满酒,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轻轻道:“将军深夜而来,就是为了特地、来问问我,下午为什么没去找将军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明天有点事情不能更新,周四补上OvO

第15章

  韩将宗笔直剑眉微扬。

  骆深坦然坐着,任由他看。

  这个人深知自己的特点,缓慢的、不断的、不露痕迹的引诱着别人躁动的心。

  韩将宗双眼如勾盯着他,里头有些许多不可明说的话,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沉甸甸道:“常年风餐露宿,日子过的艰苦,多来看看纸醉金迷、红灯酒绿,等着将来解甲归田,有个盼头。”

  “将军预备什么时候解甲归田?”骆深问。

  “等到了岁数告老游山,或者等边疆安稳下来。”

  骆深抿着唇看着他,韩将宗瞟了一眼他的目光,眼中深色一闪而过,又道:“若是人间值得,早些也可以。”

  这次换成了骆深沉默。

  少倾他挑唇一笑,呼出一口气来,瘦挺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下去。

  “将军,能否冒昧打听下还差多少军饷?”同刚刚的暧昧截然不同,骆深收了些笑,正经的问。

  韩将宗马上要开始‘诱人大法’,落深却一反常态,将气氛弄的干净而正经,于是他也不好继续暧昧。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他道。

  “那就是够了。”骆深点了点头道。

  韩将宗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默认了。

  骆深给他倒满酒,端起自己这杯来往上一举,韩将宗从善如流喝了。

  他转过脸,往楼下方向一抬,问道:“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吗?”

  纤长参差的眼睫挡住眼中神色,骆深缓缓咽下口中酒,点了点头。

  “身体受得了吗?”韩将宗朝那酒抬了抬下颌。

  “受不了。”骆深如实答。

  受不了还来,深夜醉酒,显然这要么是不在乎身体,要么就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这里进账不少吧。”韩将宗直言道。

  他连军饷都和盘托出,骆深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一日进项,是其他的铺子加起来的总和。”

  韩将宗心中感叹这些富二代的奢靡,“啧啧”两声,“你们这些有钱人,整晚酒池肉林,真是奢侈、腐败,都该拉去看看战场上的遍地尸骸。”

  骆深腰身不自觉坐直了些,紧紧盯着前方。

  这毕竟不是战场,而是百年从未出过战事的和平古城,眼前人也不是自己的属下,而是刚刚支援了十万两军饷的三军‘恩人’,韩将宗思及此,更加深觉日子过的酸楚。

  “既来之,则安之。”骆深清凉带哑的声音响起,试探着道:“将军不如看看节目吧。”

  韩将宗顺着他话看向场中,舞姬同水蛇腰一般缠绵的嗓音刚好开始轻哼浅唱。

  骆深将桌上一盘盖着翡翠盖子的窑玉碗掀开,往韩将宗那边一推,比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韩将宗还以为是什么零食小吃,余光一瞟,竟然是满满一碗饱满圆润的金瓜子。

  骆深:“一掷千金的感觉,将军试试吗?”

  韩将宗收回视线,“扔下去又回了你的腰包,干过手瘾吗?”

  骆深偏过头笑了笑,莹白牙齿露出来了一半。

  不知是觉得他有趣,还是笑话他爱钱。

  骆深笑完了,清了清嗓子,倒了半盏茶水有些烫入不得口,于是端起温酒来润了润嗓子。

  “自己的场如果自己不捧,那别人便也不捧。”他笑着说,然后抓起一把金瓜子来,随手扔了下去。

  几乎是瞬间,外头便想起了欢呼口哨声,并好几个雅间都跟着扔了些赏银。

  骆深示意韩将宗看,韩将宗早已看到了,嘴角微微一动,隐约是笑了笑。

  他这人,长得结实,气势也厚重,就连笑起来也有着沉甸甸的分量感。

  骆深转开视线,指了指下面那舞姬,“这个,将军喜欢这种的吗?”

  韩将宗说:“胸挺大。”

  骆深眼中一动,韩将宗继续慢吞吞的说:“腰也细。”

  “将军喜欢胸大腰细的?”骆深问。

  韩将宗摇了摇头,眼皮微微下压掩去其中的锋芒,整个人都显得平易近人了些。

  “胸放在一边,主要是腰。”他含糊一笑,然后语调平平的说:“腰这个东西,长出来就是放手的,粗了或者直了不好看不说,主要是没办法搁手。”

  骆深定定看着他,眉目间似乎凝着酒气,和着眼中微醺神色,就像……

  韩将宗视线向下微微一动,扫到他腰间。

  发觉他今日腰间倒是干净,没带什么配饰,腰带贴身束在腰间,显得十分利索,也显得那腰线更加明显流畅。

  韩将宗不明意义的“嗨”了口气,将声音压低了些:“到时……你一上手就能知道,这个不行,要撤,手根本扶不住……”

  军中到处都是老爷们儿,连个差样的都没有,憋得要疯,只能每天给自己找点乐子,调侃彼此开个黄腔,发泄一下精神上的憋闷感。

  更别提韩将宗这种扎根多年的‘老油条’,已经从里到外侵染透了。

  之前他一本正经的正值板正模样,完全是因为话少没机会暴露。

  一旦聊起来就能知道,是正儿八经的老流氓一个,调戏个把小年轻根本不在话下。

  骆深眯了眯眼,周身不动,声音却也跟着压低了,“……看来将军试过多次,是个老手儿了。”

  韩将宗未置可否。

  他撩起眼皮隔着纱帐扫了一眼外头场中布置,顶掉红缎,八宝彩灯,顶梁柱锈红混着金漆,垂下无数轻盈飘动的轻纱。

  纱这种东西,隔着看一眼就让人新潮澎湃,哪怕舞姬长相一般,隔着纱帐朦朦胧胧一望,也是恍若尤物,美极了。

  这牡丹阁,真是深知男人的那点儿心思。

  “在座的无一不是整日出入这种场合,有几个没试过?”韩将宗低低一笑说道。

  骆深一动不动,睫毛向前舒展,撑起眼皮看着他。

  密闭的空间、压低的声音,桃花眼中破碎而朦胧的光,都给人一种混乱而迷醉的感觉。

  韩将宗立刻就断定:他没有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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